《另类童养媳》千夜汐

6、第 6 章

　　“哎哟……”

　　指尖传来的痛感让陆妍习惯性的一捏，一滴血珠沾到绢帕上，晕染开。张嘴将手指含住片刻，又拿起针继续绣。

　　“啊……”

　　和陆妍一起做针线的绿荷实在看不下去，说：“姑娘绣的时间长了，先歇会，别伤了神。”

　　陆妍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说：“放着别收，我出去走走，晚点继续绣。”说完，叫上白梅出去了。

　　陆妍出去没多久，芮夫人派给陆妍的教引嬷嬷进来了，见陆妍不在，便问：“怎么不见姑娘？这会子不是该在学绣花么。”

　　绿荷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说：“邹嬷嬷，坐。”站起来倒了杯茶放在邹嬷嬷面前，道：“嬷嬷喝茶。白梅刚哄姑娘出去走走，怕姑娘绣的时间长了累着。”

　　拿起小竹篮里绣了一半的鸳鸯手帕，邹嬷嬷问：“这是姑娘绣的？”看着手中的帕子，脸色不太好看，叹道：“鸳鸯绣的不错，但这花……”还有半截话实在不好说。

　　绿荷苦笑：“姑娘已经尽力了，这些天，手不知被扎了多少次，一句疼也没喊过。刚还说放着别收，一会回来还要绣。勤能补拙，慢慢会好的。”看一眼那手帕，绿荷也暗自摇头，实在难怪邹嬷嬷脸色差。好好的一副鸳鸯戏水图，姑娘不过是绣朵剩下一半的荷花，绣了五天没绣好不说，鸳鸯戏水在姑娘手中成了鸳鸯染血，帕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姑娘却偏不让丢，说什么，绣完了爱丢不丢，反正没绣完前帕子就得保持原样。

　　那边绿荷跟邹嬷嬷在房中闲话家常。这边，陆妍跟在白梅身后，沿着汀步穿过月洞门，来到院中荷花池，在池中四角亭里坐下。正是小荷初露尖尖角的时节，一阵清风吹过，陆妍迷着眼、倚着栏杆，心里赞叹：古人真是会享受。

　　想起那晚芮夫人说将这座小别馆送给自己时，陆妍不禁有点汗颜，当时自己以为是电视里那种小小的四合院，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就收下了，没想到……陆妍再叹一次：奢侈啊……自己算是体会到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心情。芮夫人口中的小宅子，自己住进来都半个月了，还没记住路。虽然自己是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但以从小生活在水泥森林中的小屁民的目光来看，这别馆也叫小？！好吧，陆妍承认自己就是一土包子。

　　看陆妍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白梅说：“姑娘，回房睡会吧。”

　　陆妍“嗯”了一声，却不动，自言自语说到：“这池子中盖的是间房多好，夏天把窗一开，都不用开空调，要实在热的不行，就往水里一跳，泡着。”睁开眼，陆妍吩咐：“这里挂上幔子，放张床。”起身回房。

　　望着不知是院中哪一处，陆妍一脸尴尬，讪笑着对白梅说：“带我回房吧。”大约一炷香前，陆妍让白梅跟在身后，自己领头从荷花池回房，结果兜兜转转的绕昏了头。白梅几次提醒说这不是回房的路时，陆妍只说不急着，一起逛逛看风景，走了许久，又热又累的陆妍终于不想看风景了。

　　白梅憋着笑，扶着陆妍坐下，说：“姑娘走乏了，在这歇歇，那边就是厨房，我去给姑娘倒茶。待凉快凉快再回去。”说完转身去了。

　　厨房此时手闲，几个媳妇都在外面小院坐着说笑。见白梅来了，忙起身说：“姑娘怎么亲自来了？”白梅怕陆妍久等，只叫她们快去沏杯好茶。冲好茶，就叫了个人端着茶盘跟着自己走了。

　　待白梅走后，就听一人说到：“不过是服侍个被赶到别院的，还把自己当二层主子呢。”

　　有两个听这话题不对，借口走开了。

　　留下的另一个也道：“可不是。哼，还有那一位，她以为自己是做好事，却不知是得罪了夫人，连带下面的人被她害掺了。我听说院子那些人都被赶出外院做浆洗，以后再不准进内了。”

　　先头说话的人忙道：“曲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曲嫂子正要开口，刚才和白梅去的人回来说小姐让准备送吃的过去，两人也就散开了。

　　陆妍刚回到自己房里，就见一娘子跟着进来了，手里拿着账本对陆妍说：“姑娘身体已经大好了，也该开始学看帐管家了。虽然食、用大宅那边每月都有定例送来。当初夫人说过，这宅子，还有姑娘的奶妈早前墨下的那些都是归姑娘所有，因时制宜，这边宅子什么该添、什么要减，这些姑娘都该学着打理了。”

　　陆妍一听不禁头疼，堆笑说：“严妈妈，我刚走乏了，等我歇息一会可好？”

　　严妈妈看陆妍脸颊泛红，额头上一层薄汗，说：“姑娘身上有汗吹风容易着凉，我让人拿水，姑娘先洗澡。”

　　泡在浴桶里，陆妍想起那晚见芮夫人的情景。芮夫人拉着自己进了隔间，只留下三个人。芮夫人对自己说“妍儿，虽然芮家不缺你的嫁妆，但是你将来是要管家的。城南的那座小别馆以后归你了，另外，这些年来，你的月例、逢年过节还有生日时得的东西一向都由你奶妈掌管，以后也由你自己管理。”说完看了何妈妈一眼，何妈妈忙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

　　芮夫人说：“你奶妈这几年贪墨下的东西，我让何妈妈折算成银子给你买了两间铺面，这里面是地契还有剩下的一些银子，你收着。”将盒子递给陆妍，接着说：“妍儿，你记着，奴才就是奴才，主子交代的事，奴才做不好，是失职，主子酌情轻罚是宽厚，但是有错不罚就是纵容，这种事要不得。奴才做的好，是应该，主子给赏是主子仁慈，原本该做好的事，要有好处、有赏才肯做好，这样的奴才，不能姑息。你第一次宽了，以后就难管了。”

　　芮夫人当初那番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培养自己做管家婆。陆妍叹气。以前自己只需要读书上学，二十多岁了还只会吃喝玩乐。可是现在，十岁就要开始学管理家事，古人真不好混。

　　但转念想想，来别院这么久，每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字都不多认得两个，古代又不想现代那么多娱乐可以打发时间，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绣花就是绣花。既然躲不了，倒不如认真学。说句难听的，现在自己是个孤儿，吃穿用度都是别人的，要是一个不幸被扫地出门，套用自己说商晓的那句话：肩不能挑、手不能抬，针线女红不会。真是卖身做丫头都没人要。既然芮夫人说了不缺自己那份嫁妆，倒要好好考虑怎么使用那些银子。匆匆忙忙从浴桶出来搽干身子，穿上亵衣、亵裤才叫人进来。

　　陆妍穿戴好到了隔壁小屋，坐在矮板榻上，让绿荷请严妈妈进来，再去厨房要乌梅汤。严妈妈进来后，陆妍让严妈妈坐，一番推辞，严妈妈才半坐在圆凳上。陆妍说：“夫人把院子交给我打理，又将妈妈指给我，以后我有什么不足，还请妈妈多提点。”

　　严妈妈忙说这是自己应分的。心想：当初芮夫人和陆妍说话时，身边人不多，自己是其中一个，芮夫人那番话，明着是指点陆妍，实际是提醒自己，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按芮夫人那话，这院子和两间铺面都归了姑娘，不管有没增益都与那边无关，既然吃、用有定例，倒不如自己先想想如何帮着姑娘让这院子和铺面多添些收入，姑娘是个心慈的，有了添收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

　　于是开口说到：“别的倒是其次，衣食定例都是那边安排，姑娘的月例，下人的银米也由那边发放。这些姑娘都不用烦心。倒是这院子和铺面，不知道小姐想怎么安排？”

　　陆妍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如今这院子就我一人住，不如在院中按季种些水果、瓜菜，荷花池里多养些鱼虾，结了果实送那边一份，我们只留一份尝鲜，剩下的，或分或者拿去卖，如何？至于那铺子，不知道现在是租与别人还是自己的生意，有劳严妈妈去打听打听。”

　　严妈妈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初学管家想的出来的。忙道：“姑娘想的妥当，铺子的事，我记下了。不知道姑娘打算几时开始种东西呢？”

　　陆妍说：“院子的事不急，毕竟第一办事，还是要问问夫人的意思。倒是有一事要劳烦妈妈帮忙，我在家中无事，想读书学字，这事，还请妈妈和夫人说说。事成了，我自然好好地谢妈妈。”

　　正巧绿荷端了乌梅汤来，陆妍说天热，让严妈妈也喝了一碗，严妈妈看陆妍的意思是不想再谈了，道了谢，喝完便忙去了。陆妍看着严妈妈出去心想：“咳咳，但愿抄红楼梦里的这段生财计没抄错才好。”又添一碗乌梅汤，呷了一口对绿荷说：“以后你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