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愿赌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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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这日晚上才走，张良本想着过几日自己再去他府上拜访，不料隔日一早，又在家门口相遇。
“公子早。”
男人逆光而来，晨曦在他身侧镀上一层金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张良微笑看向对方，同样道了声早安。
“公子准备出门？”
贾诩走得近了，这才看清了一张俊脸，唇角带着笑。
“只是想在城里随便走走看看。”
张良边说边打量起贾诩，后者并未如昨日一般衣袂飘飘，只是着了普通人家的短打，反倒透出些武者的英气。
青年有些不解，开口询问男子来意。
“文和这是……？”
凤眸中微光闪过，“若是无事，想请公子随我去个地方。”
薄唇微勾，贾诩抱臂等着对方的答复。
见对方如此架势，张良预感，贾诩并不打算告诉自己要去哪里，于是也不开口问，恰好他也想和贾诩多接触下，便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出了城，贾诩话不多，却胜在精，加之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话题断断续续，也不会让人感觉尴尬。
玄衣男子显然是路熟的很，又走了一小会，侧首望向张良笑道。
“公子，您这般跟着诩，怕是被卖了还不自知？”
……？
张良正考虑着贾诩方才说的，笼络张济旧部的问题，突然被岔了思路，给了贾诩个困惑的眼神。
“噗……咳咳，在下是说，公子这一路过来没被骗走也算是命大。”
消遣他么……张良也不恼，轻描淡写回道。
“你会么？”
“公子觉得呢？”
玄衣男子也轻轻松松把问题又抛回给张良，未等对方回答，又接了句，“到了。”
张良抬眼望去，沃野之上，几十匹马驹正俯首吃着草料。
马场……么？青年诧异望向身旁男子，按道理不是应该带他去认识下张济部下的将军们才对？
“军师！”
旁边正在给战马梳毛的小兵见到贾诩，一脸认真行了礼，又好奇地打量了下张良。
贾诩点了点头，答道：“公子刚回来，我带他来挑匹马。”
那士兵并不认识张良，一听是公子，双眼瞬间带上了倾羡，抱拳一礼道。
“见过公子，属下刚才失礼了，还请公子恕罪。”
张良倒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表示无事。
贾诩也不愿多浪费时间，直入主题道：“上次西凉带来的马匹养在哪里？”
“回军师，您吩咐过要好生伺候着，都在山脚下食草呢。”
“嗯，”贾诩轻声应了，又转头对张良道，“我们走吧。”
张良跟着贾诩继续向前，来到一处山脚，见十来匹高俊的良驹，正星星点点散逸在各处，悠闲地啃着地上的草叶，四周并无人烟。
“这里……？”
青年的声音略带疑问。他不懂得相马，但听贾诩的方才说法，这些马应该是良种，怎地反而无人照看。
“嗯，就是这里了。”男人微笑着看向张良，仿佛看出了他的疑问，又续道，“西凉的马儿性子多桀骜，不喜近人。”
却见贾诩说着，便走近其中一匹，抬手抚了抚马脖子上乌黑的鬃毛。那马儿竟是极喜欢男子一般，歪过头，撒娇一般蹭了蹭贾诩。后者也似与它颇为熟稔，又在马背上轻抚了几下，忽然一个轻身，翻上马背。
“公子要不要与诩打个赌？”
男人背枕着光，栗色的发丝被晨光映得金黄，朝向青年的右手做得是“请”的手势，加之嘴角轻轻上挑的笑，说不清的蛊惑人心。
此时的张良尚带着些少年意气，见这般阵势，多少猜到贾诩今日带他来的目的，被这般约战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好。”
青年也不问具体内容，答得爽快，心中亦是跃跃欲试。
“呵呵，”马上男子凤眸中眼波流转，“那便请公子随意挑选一匹吧。”
张良虽说不精于此道，却也洒脱，贾诩既带自己来此处挑选，想必都是良驹，倒也不用自己太费心。
想着便几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马驹旁边……
没有上缰绳……？
张良这才发现，瞥了眼贾诩那边，也是空手……罢了，正反已经是骑“马”难下了，青年嘴角微翘，一个翻身，也是稳稳坐在马背上。
张良效仿贾诩抚了抚马儿的颈侧，后者也颇为配合地打了声响鼻。
“文和想赌什么？”
“赌倒也简单，诩与公子同时出发，先到前方淯水者胜。”
栗发的男子微眯了眼，右手虚指了下山下。两人此时所在山脚地势较高，张良顺着贾诩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有浅蓝色的水流经过。
“至于赌约么……胜者可以要求败者答应一件事。公子意下如何？”
这种等同于卖身的约定……张良暗暗腹诽了一句，又瞥了眼贾诩并不算结实的身板。
“一言为定。”
青年略有些轻敌，忽略了是贾诩主动提出的赌约，只觉赢面不小，且即使输了，也是利大于弊。
所以说，此时的谋圣仍是太年轻了。
两人并骑，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一夹马腹，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急射而出。
张良伏在马背上，手上没有缰绳，不仅增加了操控的难度，最重要的是，手上没有凭靠，对于保持重心的要求提高了不知多少。
青年轻轻瞥了眼右手侧的贾诩，男子栗色的长发被风吹起，甚是飘逸。深紫色的眼直视前方，聚精会神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一瞬间给人一种披荆斩棘，征战疆场的错觉。
意识到身边的人已经渐渐超过自己，张良也不再走神，全神贯注于自身和垮下良驹的配合，直指终点而去。
青年心无旁骛，身体随着马背有规律地重复着一起一伏。眼中只有不断倒退的景色，与越来越近的目的地……
一时间，只有马蹄的“哒哒”声携着风声，一同灌入耳中。
外衫被吹的鼓起，衣带与发丝随风飘扬。
宛城之外，一马平川。
奔驰的战马之上，是两名俊美男子的绝世风姿。
忽地，只闻一声长嘶。
张良垮下战马猛地抬起前蹄，堪堪在淯水河边停下了疾驰的步子。
“呼——”
青年翻身下马。
从未这般仅仅为了速度而奔驰，也未曾有过去了缰绳，直接控马的经历。张良只觉心里一直悬着一口气，此时才终于放下。
“公子，承让了。”
男子的声音又变得谦恭起来，只是眸中兴奋的光芒尚未平息，他也不过是领先了那么一步罢了。
“呼……文和真人不露相，我愿赌服输。”
“哪里，”男子此时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未曾有半分的得意，“诩生于西凉，自幼便是在马背上长大。”
说罢，轻轻弯了嘴角道。
“公子才是，令诩侧目。”
……
被摆了一道……
张良这才从方才的肆意狂奔中敛回神思，眼前这男子，分明是以己之长博人之短，联想到贾诩今日这一身打扮，显然是早有预谋么……
年轻的谋圣对上贾诩上挑的凤眼，抬手抚额。
“那么，文和想要什么？”
“这个么，公子只需记得约定便好。”
栗发的男子摊了摊手，回首望了望身后奔腾的淯水。
“此处山涧放养的都是西凉良种的战马，若是不弃的话，这匹便赠与公子了。”
秋风吹起，带起青年鬓角的发丝。
此时的张良还不知道，眼前男子昔日一言，几乎颠覆了整个汉室江山。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 愿赌服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