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复归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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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拥抱着黑暗，然而那记忆中温柔的微笑却成了孤独永远的枷锁。绢衣虽然艳丽，但穿在身上却是无比的沉重。我无法探知内心影子的深度，而你，是否就是我的光明？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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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缓缓飘下，淅沥淅沥的声音由小转大。
天空，灰暗阴霾，压得很低很低。
草地，连绵无尽，却在近处染上点点腥红。
沾上雨水的暗蓝发丝披散着，他抬起脸迎着从阴霾的空中落下的雨，这滴落的雨珠打在脸上的感觉……很痛。
酸涩的雨水混进眼眶后慢慢流下脸庞，漆黑眸子转移偏下，看向躺在地上的黑发人影。
那人影伏倒在地上，看不到他的容颜。
而那混合着雨水的血腥，正一点一点地向外蔓延。
恶梦半醒，心底的寒意冷遍全身。
渐渐清醒过来的子桑雅光半睁着暗眸，那雪白一片的天花板让他对此刻身处所在产生几分疑惑，可身体内不断萌生的寒冷让他微微一颤。只是床边那人的存在感过于强大，他无法忽视地转移视线，最后停在了那人手上的一本十分眼熟的彩图刊物上。
雅光定睛一瞧，逐渐清明的思绪可清楚那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醒了。”
杂志背后，蓝染那温和而独特的嗓音，沉稳却穿透力十足地流淌在这单独的医疗室里。
“……”无声，流动的只是躺在病床上的雅光那偏向漠然的眼光。
“那么……可以放手了？”嗓音再次传出，这次却多了纸张缓缓翻动的声响。
疑惑的目光只是流转了一瞬间，雅光微微松了松手指，而那紧握成拳的手中却正正将蓝染的一截衣袖紧紧抓着，那力度之大使他在松手后仍感到指尖无力。转动没有情绪波动的黑眸，雅光松开了手。
“我这次昏下去多久了？”
子桑雅光无力地缓慢支起那沉重的身体，捻着因动作而有些松动的衣领，平静无波地问。
感觉那如冰一样的温度离去，蓝染斜视了一下那似乎变热了的手，浑厚的笑声在喉咙处振荡，同时将发麻的手臂收回。“不长，你袖子里掉出来的杂志我也只看了一半。”
“哦～？原来蓝染队长也有这样的兴致？”
雅光斜觑那封面上清晰可见印着《女协春季号——绚蓝银华》花体字的刊物，扯动了嘴角的线条，看向蓝染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揶揄。
“很有趣，不是么？”
蓝染的笑很和蔼，就像是笑看着一群顽皮的小孩神神秘秘、东躲西藏地藏着自个的爱好，却不知道那些所做所为都在大人眼底下进行的那种既好笑却又放任的神情。
“你喜欢的话，送你也行。如此一来，你大可找个地方慢慢欣赏，看看她们心目中对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你们的看法。我想如今的市丸队长对这番言论也会很感兴趣的。当作报答的，你帮我将今天我昏倒的事情掩盖，相信这对蓝染队长你来说一点也不难吧？”
雅光那饶有兴味神情无端地取悦了蓝染。
正在此时，蓝染感应到门外有几丝熟悉的灵压在流动，眼角余光往身后那扇虚掩的门一瞥，微微弯起了嘴角。
看来眼前这人的打算还是落空了。
这对兄妹……，还真是同一类的……
蓝染微微低了一下头，角度刚好让眼镜反射到房内微弱的光线，迎光中而视的子桑雅光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只能隐隐地看到那抹似是而非的浅笑。
“的确值得欣赏一下，尤其是当中令妹的那份作品。”
“……拿回来！我还没看啊！”
前刻的淡然，在此刻如阳光下的雾霾消失得不见痕迹，子桑雅光激动地欲将蓝染手上的杂志抢回。
眼前的雅光，身上那已经絮乱的灵压再掩饰不了。似乎回不到当年那拥有超凡得令人为之惊艳的实力的他，不足为患了么？
或许……，这样反而更接近他所预定的一切。
蓝染嘴角的线条，再次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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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白云不见沉重。
平缓坡道，一直向着青空延伸而去。
白墙青瓦，在其之上移动的黑影虽然迅速，却依然十分显眼。
那被绯阳拉扯得长长而倾斜的影子，落在白壁无瑕的墙上。
眼前的景色应该是清晰的，如今的晴空上除了偶尔出现几朵浮云外，并没其他……
然而在子桑怀安眼中，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水气。
雅光并不知道，早已猜到他会闲不住而四处走动的怀安，已在四番队上安插了眼线，所以他昏倒被送往四番队的消息比想象中还快地送到怀安那。
自听到消息后一直惊惶的心绪，在听到雅光的声音时才慢慢地缓了下来。
一直站在门口的她，压抑着那份即使明白他隐瞒的原因，也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酸涩，却无能地让它渐渐载满整个心间。胸口凝结的疼楚挥之不去，犹如在倾盆大雨中不断地奔跑追逐那一次次逃走的野兔般把她折得疲惫不堪。
当她无法再承载的那刻……
她，逃离了一直没有踏进的病房。
离开之初，她尽力将脑中的事情抛掉，什么都不想地走着，直到眼眶再也留不住盈满的泪水才拔足狂奔。一路上不分东西，不理高低，全力地向无人的地方奔跑而去。
她不想……有人看到她……此时无助痛哭的样子……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
此时，突然像是被击中般的足下一疼，子桑怀安从高墙上掉落。
因跌落而产生的瞬间昏黑在怀安的眼前停留了片刻，扑鼻而来的泥土气息中混合着水气清淡冰凉的味道，让人在瞬间产生自身所在哪里的猜疑。反应敏捷的怀安在落地前的瞬间便克服了手足的短暂麻痹，手脚同时着地减轻下坠时产生的冲力。
只是那半蹲俯撑的身躯并没有……立即地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我……做不到。”
人形的阴影之下，枯褐的泥土上滴落了几点深深的润色。
风吹过时，飒飒声中夹着阵阵的呜咽。
翠绿的竹林之外，环绕着竹林叮咚流潺的湖水立着一方的廊桥，桥上一白色身影此时却因风中传来的鸣泣而停下了脚步。
本来对朽木白哉而言，好奇心这东西已是昨日枯萎的黄花。但此刻他却为那若隐若现、似曾相识的声音而停下步伐，沿着那声音寻到了那个脆弱的身影。
刚从这宅子的主人浮竹十四郎那打探到有关露琪亚失踪的消息而正踏上回程的朽木白哉，远看着那背靠着绿竹地抱膝而坐，俯首在双膝中的子桑怀安。
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听着那失去一贯的温和，空洞中带着悲伤嗓音在呜鸣。
朽木白哉眉宇一皱，想起今天早上阿散井恋次还说她告着病假，为什么此时会出现在这偏僻处，而且还……哭了……
此时，他心底里不悦的感觉渐渐变浓。
却不知道是为了眼前没有好好养病的她，还是为了此刻裹足不前的自己……
白哉沉思了片刻，而那注视的目光落在怀安身上并没有离开。
眼前的她，在这一瞬间竟与多年以前，身处冰冷且教条森然的朽木家中那孱弱身影重合，让白哉怦然跳动的心紧紧一悸，他抗拒般地后退了一步。
当年他没来得及开口对绯真说出的话，到了今天……他可以对另一个人说出来吗？
只是在那后退之后，他倏然握紧手心，大步地向子桑怀安走去。
随着慢慢的靠近，白哉渐渐听清楚怀安的伏首低喃。
“……子桑怀安……你太没用，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么，无论怎样都不能软弱退缩。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原来都是自以为是。子桑怀安……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哭泣根本没有用的，再这样下去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地等着被人再一次的丢下……别哭。大哥说过……不能……在心怯时哭泣……不能……在想退缩时……为自己找借口。我会做到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不会再让他们担心的，我会做的更好的，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那如催眠一般不断地被重复的呢喃，却在这察觉有人靠近而突然止住。
怀安仍伏首在双膝之中并没有上扬半分，呜咽般的模糊音调却带着冷冷的拒绝：“走开！”
如此拒人千里的话，设下不让别人走进来的屏障，连她自己也走不出去地停留在这囹圄里。
朽木白哉没有在她声音落下的那刻停住步伐，却在离她身边不到五步的地方停下……
如此距离，让人感觉对方离自己很近……却不是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位置。
“为什么还要走过来……？为什么我每次最难看的时候，偏偏都被你看到……？朽木白哉，我真的很讨厌你！”
子桑怀安埋在双膝中黑色头颅微微动了动，卷起宽大的手袖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痕。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哭？”
朽木白哉语气清淡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哭不哭都不关你事。”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怀安仍将所有表情藏在低头垂发之中。
“……”
朽木白哉沉默，凝视眼前那位只愿躲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对内心痛苦消极地屈服的女孩。过去记忆里有关她的记忆一件件的重现，方觉那一直以来表现得沉稳成熟、温婉坚强的她，还只是一个女孩……
他微颤的眼睫低垂着，等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然而在片刻之后，子桑怀安慢慢抬起头，靠着身旁的竹竿支撑站起来。那双清澈如水的褐眸看向沉默的朽木白哉，只是她的态度一反刚才的任性，变回礼貌似的疏离。
在那双低垂着眼帘的褐眸里，前刻的忧伤已经被掩盖得淡而无痕。
“抱歉，在下失态了。刚才那番胡言乱语，朽木队长您可不可都当作没听过。”
“……”
“是这样吗？多谢朽木队长的应允。”
见朽木白哉没有出言反对，子桑怀安扬起一抹淡如月色的浅笑，躬身一礼。
朽木白哉看了她一会儿后转身离去，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几步之后感觉到怀安仍站在原地，他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清幽翠绿的院子里。
“回去吧。”
子桑怀安抬目看向朽木白哉的背影，明显的等待之意她并非发现不到，便匆匆地跟了上去，走在他的身后。
或许是大哭了一场，心情放松了的缘故，同路之中她看着朽木白哉不慢不紧走在前方的背影，心却在这一步一步中变得踏实。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复归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