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不登》平怜

5、人海

　　“姑娘这是去哪儿呀？”
　　迎面驶来的黑色马车上，响起一道轻薄的笑声。
　　虽未见其人，马上的赵衡已蹙起了眉。
　　与马车擦身而过的女子笑着回应：“容山赏花，公子来否？”
　　车上的人但笑不答，赵衡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一只纤长的手在窗口摆了摆，似拒还迎，让人产生出无限的遐思。
　　不一会，马车驶过他身前，依窗的青年斯文俊逸，赵衡觉得他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于何时何地见过他。
　　并马慢行的顾景忽然发出一阵嘀咕。
　　赵衡收回视线：“怎么？”
　　顾景晃了晃头：“没什么，只是刚刚那个人……”
　　顾景性格持重沉稳，并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赵衡问：“你认识？”
　　顾景说：“算是认识。”
　　这几日顾采一直唠叨陆离要回了，若非如此，顾景纵然碰到陆离也不会马上想到是他。曩昔总是跟顾采打打闹闹的那个少年，如今也长大了。
　　顾景不自觉的闪过笑意：“我小弟的朋友。”
　　“你小弟卫宁？”
　　卫宁是顾采的字，赵衡经常来往顾府，与顾采也有些交情。他笑道：“看来京中又要多一位纨绔子弟了。”
　　顾景失笑道：“我竟……无法替秀彰来反驳这话。只是陆季舒呀，他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陆季舒？”赵衡咀嚼了两遍道：“这名字有些耳熟。”
　　顾景笑道：“可不耳熟，昨日才提到的陆公正是他爹。”
　　赵衡皱起眉道：“陆采文的儿子？”
　　知道他在想什么，顾景笑道：“这几年他不在江都，你不知道他也不奇怪。”
　　人人都知道陆采文的儿子叫陆轻，却忘了陆轻的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叫陆离，早年陆离还在江都时别人不说提起，至少不会忘记有这么个人。但自打他去了离元，在江都这善忘之地还记得他的就只剩下顾采和李质了。
　　而顾景，若非这些天顾采的念叨，他也快忘了从前总是三天两头往他家跑的这个少年了。
　　赵衡问：“不在江都？那他在何处任职？”
　　知他误会了，顾景一笑道：“他才多大，哪里有什么供职，只不过去了离元几年，听说是他外祖父身体不好，陆公对他也无精力管教，就任他去了罢。”
　　赵衡随口一问：“他叫什么？”
　　顾景道：“陆离。”
　　赵衡奇道：“难道是五彩争胜，流满陆离的陆离？”
　　顾景笑道：“你怎知道是这个陆离。”
　　赵衡但笑不语。想起那擦身而过的面善青年，赵衡回头望去，然而来时的街道人潮如流，那辆黑色的马车早已失去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