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19、第十九章

　　19.

　　大三的上学期，沈言几乎是半休学状态。她很少回学校，几乎是忙得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李青问她在忙什么，沈言说不知道。因为忙，沈言已经不再天天给李青打电话，有时候见见面，更多的时候是沈言约好了李青，最后却临时有事不能去。期中的时候，沈言也跟豆豆一样休学了。她完全的搬出了学校，住到了公司的宿舍里。

　　“到我微博看了吗？”
　　“看了，加粉了。”
　　“嘿。”
　　“最近很忙？”
　　“是啊。”沈言叹了口气，喘气喷到了话筒上，发出嘈杂的噪音，“挺忙。”

　　非常忙。忙着各种准备，忙着四处认人。有天经理带着她去给公司的合伙人陪酒，她当时站在包间门口，吓得都想跑了，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忍下来。还好最后没什么，合伙人是个很有意思的正派人，只是酒量好，兴致高的时候喜欢吼两声。当天晚上沈言坐公司的车回宿舍，到了宿舍就扑到卫生间吐，一直吐到胃都抽搐了，她坐在地上，一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会不会很无聊啊，每次打电话我都在讲工作。”
　　“还好。”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你微博上说这周末可以休息？”
　　“对啊，我准备直接睡觉睡过去。”
　　“行。”李青说，“早点睡，周末过去看你。”
　　“……啊？”
　　李青已经挂了电话。

　　周末的时候李青真的过去了。沈言到车站去接她，接到的除了李青，还有一大堆的东西。包括一个微波炉，一个咖啡机，一个豆浆机，其他零零碎碎，杂七杂八装了一个大袋子。沈言眼睁睁看着李青抱着东西下车，整个愣住了，直到李青叫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过去帮她抱东西。

　　“你给我微波炉干什么啊？”
　　“平时热热饭，用得上。”
　　“抱着不累吗？”
　　“你自己试试！”李青把东西扔到地上，不停的甩着胳膊，“老娘胳膊都快断了。”
　　沈言那句“你可以叫卖家送”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她看着李青笑起来，瘦下去的脸恢复了一半的神采。李青甩完胳膊抬起头，正对上沈言的笑容。沈言的眼窝越来越深了，笑容也就跟着沉淀下去。
　　“瘦了。”李青说，没什么表情。
　　沈言摸了摸脸：“还好吧。”
　　“确实成熟了点。”李青像是夸奖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沈言的脑袋，“扛上你的微波炉，走。”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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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的宿舍没有厨房，比普通的学生宿舍大一点，有卫生间和客厅。正值盛夏，没有空调的屋子相当闷热。大概是为了迎接李青的到来，看起来像是打扫过的样子，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学生式的组装衣柜里，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李青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大概帮了倒忙了，不过她也没说，拎着东西放到木质的硬板沙发上坐下。

　　沈言这儿她来过一次，搬家的时候，之后就没来过了。按照北京的标准来讲，屋子算好的了，沈言的公司没有刻薄她。

　　“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了。”
　　沈言进到屋里边去找水。因为是夏天，她身上只穿着吊带衫和短裤，头发用夹子夹在脑后，露出身上大部分的地方。沈言人不算太高，但比例好，所以腿好看，单以这点来讲她并不输李青或者李豆豆。

　　“豆豆最近都没怎么联系我，她有联系你吗？”
　　“差不多吧，她好像比我忙。”沈言拿着水出来，扭开了递到李青手里，“我有点担心她的脚伤。”
　　李青说：“打电话问问吧。”
　　沈言想了想，真的打了过去。

　　时间是上午十点，电话通了之后，那边传来十分嘈杂的音响声。李豆豆的声音被音响声压得毫无存在感，沈言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豆豆到底有没有在说话。

　　沈言又等了一会儿，一直是杂音。她看向李青，淡定的做出判断：“可能是屁股压到了吧。”
　　“你丫才屁股压到了！”李豆豆的声音终于突破障碍传了过来，“老娘正准备换装，有事儿快说有屁快放！”
　　“嘿！我就问你脚伤有没有犯。”
　　“有一点，不严重。”
　　“那没事儿了。你快去换衣服，快！”
　　“挂了啊。”
　　“快挂！”

　　沈言挂了电话，大喇喇的坐到李青身边，胳膊搭住她的肩。李青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大拇指，面无表情的把她丢开。
　　“友情的拥抱！”沈言热情的张开双臂，准备再一次扑向李青。
　　李青瞬间抬起右脚。
　　沈言：“姑娘，别这样。”
　　李青：“你试试。”
　　沈言：“姑娘，你热不热，我给你切个西瓜。”

　　这年暑假，李青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了三亚；沈言的乐队出了第一张单曲，开始出现在一些小型的公众场合；李豆豆第一次代言了一个内地的小牌子，拿到了第一笔代言费。三个人天南地北，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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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过到一半的时候，李豆豆回了一趟北京。
　　具体的原因有点复杂，简单来讲就是她本来的任务不该是到北京而是其他的地方。不过李豆豆自己跟别人换了，换来了这么一个任务。她回北京的时候正赶上沈言最忙的时候，前辈们带着新人出席各种场合，她每天除了应酬就是摆POSE记住各种各样的标准回答。抖一接到李豆豆的电话，第一反应是四月一日早过了啊，然后才是。

　　“我操！老子正忙！你不换个时间回来！”
　　“没事儿啊，我去看你。反正我工作马上就完了，可以玩三天。”
　　“行吧……”沈言想了想，“你明天下午，六点以后来。哎你知道怎么怎么过来吗？不知道就去问问青，她来过。”
　　“她经常去？”
　　“不是啊，偶尔来。”

　　确实是偶尔来。不过李青会主动来看她这件事已经很稀罕了，别的就不用计较了。要说起来的话，最近几次李青都是不打电话直接过来了。沈言的官方微博会发布她每天的工作日程，李青大概是查了一下。问题是她过来的时候，沈言虽然没有工作安排，但也不一定在。李青就会在宿舍楼下打她电话，然后在附近的避风塘等她回来。
　　——像是情侣间的相处模式。
　　但只是像而已。
　　沈言有天很晚才回去，那天她临时有事耽搁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打电话叫李青回去算了，反正没什么事儿。李青说我也没什么事儿，等你好了。沈言做完了工作赶回去，隔着避风塘的玻璃墙看到李青坐在那个固定的位子上，戴着耳机，抱着平板正在玩切西瓜。
　　沈言就站在玻璃墙外边看着她，一直看了不知道多久，李青GAME OVER了，放下平板转过头。两个人隔着玻璃对视了一会儿，沈言咧开嘴，朝着李青笑。

　　李豆豆开始酸她：“已经有青姑娘去看你，那我不是没必要去了。啊算了不去了。”
　　“啊呸，你有种就别来啊。”
　　“不去了不去了。”
　　“别来啊你别来啊~”

　　李豆豆最后当然过去了，因为公司有报销，所以她是非常暴发户的打的过去的。到了之后她给沈言打电话说到了，沈言说我马上来，然后说哦对了，青回北京了，她也来了。
　　李豆豆在电话这头的表情稍微凝滞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那我们仨刚好凑齐了，要不晚上出去HIGH？去我的旧山头怎么样？”
　　“好嘞~”

　　晚上的时候三个人果真去了李豆豆的旧山头——就是她从前常常出没的地方。李豆豆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到了，几个夜店哥对着李青大流口水，轮番上阵劝酒搭讪。李青毫不怯场，一路喝到李豆豆的朋友们从假咋舌到真咋舌，最后败在她的酒量下，乖乖放弃了喝晕她的想法。至于一开始大喇喇替李青挡酒的沈言，没过几轮就趴在一边了。等到李青这边都收场了她才清醒了点，抱着李青说亲爱的背我回家吧——

　　李青：“拿冰水来，把她泼醒。”
　　沈言：“太残忍了吧！”
　　李青：“没觉得。”
　　沈言嗯哼哼哼的搂着李青的胳膊使劲儿蹭：“不要嘛——”
　　李青一脸嫌弃的推她的脑袋。

　　回去的时候有李豆豆暴发户的报销权，三个人还是打的。李豆豆坐司机旁边，沈言和李青坐后排。一开始还能听到沈言粘着李青哼哼唧唧模糊不清的声音，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安静了。沈言靠在李青肩上，睡得张开嘴，打起了小呼噜。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不然我不会来。”李青忽然说。
　　“什么意思的啊你。”李豆豆笑着回过头来，喝了酒的脸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神看起来稍微有点迷离，“我来了你就不能来了？喝醉了？”
　　“没有。”李青说。稍微想了想，“有点儿吧，没关系，我脑子还很清醒。”
　　“清醒什么啊你。”李豆豆好笑，“得了，靠着睡会儿，一会儿到了叫你。”
　　“不对，你别岔开话题。小贱人——”
　　沈言握住李青胳膊的手忽然收紧，狠狠的捏住了她的手臂。她醒着，或者说醒了。
　　【别。】
　　李青停了一下：“小贱人都得瑟死了。”

　　“她不是一直都那么得瑟。啊两个好姑娘都那么关心我——”李豆豆学着沈言说话的语气，“不过现在变成一个了啊。”
　　李豆豆笑着：“好好照顾她。朋友之间的拜托。她一个人在北京，朋友又全都不靠谱——我是说除开我们两个以外的朋友。有些事你帮忙看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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