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玫瑰》到天堂看地狱

18、第十八章

　　18.

　　李豆豆的休学手续很快办下来了，她基本上是破釜沉舟什么都不管了。家里那边好像没有多大反对，本来他们就对李豆豆考北影不理解，李豆豆不过是又做了一件他们不理解的事。有时候他们真怀疑李豆豆到底是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包括身高长相都不怎么像，更别提她不知道随谁的性格。
　　北京开始飘起柳絮的时候，李豆豆收拾好了行囊，正式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李豆豆走的那天，几个朋友去车站送她。沈言，李青，夜店圈子的几个哥们儿，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消息的杨晓。李青不习惯分别，只是浅浅的给了李豆豆个拥抱，然后守在圈子外。杨晓倒数第二个拥抱她，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悄悄话，李豆豆笑起来，摇了摇头。最后轮到沈言。

　　“傻逼，我恨你。”沈言抱住李豆豆，狠狠的拍她瘦弱的背，发出扑扑的声音。
　　李豆豆被她拍得整个人都在抖，一边抖一边狠狠的拍回来：“放心好了，姐姐很快会衣锦还乡，到时候出钱买你一百张唱片，每张都带签名。”
　　“哼，等你有钱再说。”
　　然后都不说话了。
　　无言的拥抱持续了半分钟，李豆豆说：“行了，我该走了。”
　　沈言松开她：“行，走吧。”
　　李豆豆笑笑，招了招手，拖着行李进到检票口。沈言目送着她进去，李豆豆过了检票口，回过头朝她挥了挥手，用口型告诉她：回去吧。沈言同样用口型回她：好。

　　回去吧。
　　好。
　　别不动啊。
　　你先走啊。

　　李豆豆笑了起来，转身拖着行李箱往里边走去。过了大厅的拐角，真的看不到了。沈言这才转过身跟李青说：“好了，回去吧。”
　　“有的事你该想清楚。”李青说，用朋友间交谈的语气，“你对豆豆，到底算什么。”
　　“能算什么。”沈言说，“朋友呗，死党呗。”
　　走在前面的杨晓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你老是不诚实，会错过很多东西。”
　　沈言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低头看着脚下。过了一会儿：“忽然想喝酒。”
　　“那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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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不知道沈言算哪一类，总之她喝的熏熏然的时候，告诉李青：我跟你说过两次假话。

　　“我觉得不止两次。不过你非要那么说的话，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哪两次。”
　　“嘿——”沈言靠在李青肩上，嘿嘿的傻笑，“姑娘，你智商真高。我们要是生一个孩子，有你的智商，你的脸，你的身材，我的幽默感，多完美。”
　　“不好意思打算你的妄想，不过我们生不出孩子来。而且，你的幽默感很糟糕。”
　　“哎嘿嘿嘿——知道啊，所以我说要是嘛。要是，要是。哈，一定很可爱。”
　　李青耸着肩想把她耸开，耸了几下没效果，沈言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短暂的沉默之后，音调稍微低了：“不要告诉她。”
　　“不行。”李青立刻拒绝了，“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我知道啊，不就跟你一样吗。”沈言的声音有些闷，“不对，不一样，豆豆跟你不一样。你不会介意，她会。”
　　“她喜欢你。”
　　“她只是跟你一样，都习惯了对我好。”
　　李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别。”沈言抓住了她的手，“我觉得现在很好，她就要成为她想成为的人了，我有你。”
　　李青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你不会有我。

　　“你别说啊。”沈言红着眼眶笑起来，“反正到头来，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没关系，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是不谈恋爱就活不了，我只是——”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沈言拼命眨着眼，仍然在笑，“你们的婚礼，都别叫上我。”
　　李青没有说话。
　　“你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啊。”沈言擦了擦眼泪，“我跟你讲我喜欢别的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哈，我渣得好心安理得，一点都没有负罪感。”
　　李青翻出了李豆豆的手机号，递到沈言面前：“你自己跟豆豆打电话，不然我就跟她说了。”
　　沈言一下子笑起来：“姑娘哎，你倒是稍微装得在乎一点啊，我仅剩的玻璃心都快碎光了。”
　　“别墨迹，快。”
　　“不。”沈言一口拒绝了，“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她需要全心全意的拼未来，我亲眼看着她付出了太多了，我不想成为她的绊脚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功了，我到时候又还喜欢她的话，我会去的。”
　　李青拿着手机的手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慢慢的把手机放回桌子上。桌上有两杯店主特制的鸡尾酒，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沈言伸手端起另一杯，默不作声的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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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对爱情的定义，不同的人对爱情的理解不同。有人的习惯性把“喜欢”和“爱”分开来，喜欢像是校园民谣，爱的内涵则比较高，含金量也重。如果按照那样的分类，那么沈言对李青或者李豆豆的感情，或许应该被界定为喜欢，只是年少时对心仪之人的一种倾慕。

　　朋友：你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望？
　　李青：我早就知道了啊，她一直都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严格说起来，我可能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朋友：别扯那些玄乎乎的东西了，喜欢就是爱爱就是喜欢，多简单啊。
　　李青：滚呐。
　　朋友：那么现在呢？她还在追你吗？
　　李青：不知道，她这几天忙着乐队的事，很少跟我联系。
　　朋友：那可能就是不打算追你了。
　　李青：可能吧。

　　可能未来的生活会变得平静，少了一个追求者，多了一个朋友。可能她的人生会渐渐的朝她预想的方向走，平淡安定的过下去。

　　朋友：到头来，她也没追你多久啊。这算起来，也就一年多吧。
　　李青：恩，差不多。
　　朋友：最近有没有稍微喜欢点的男生？
　　李青：没有。
　　朋友：工作打算呢？
　　李青：没有。
　　朋友：真不打算进圈子？我认识好多圈子里的，都有意介绍你入行啊。
　　李青：不去。水深，烦。
　　朋友长叹一声：那明天出去逛街吧。
　　李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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