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刺青》凤箫引

4、雷峰塔之白蛇

　　“景国与陈国打架了。”我百无聊赖摸着一朵浅红芙蓉花，把花瓣揉烂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茎。
　　明琅鄙夷地纠正我：“是打仗！”
　　“哦”，我伸懒腰，眯起眼睛，“打架就是几个人打仗，打仗就是一群人打架，有什么区别，莫名其妙。”
　　明琅更鄙夷，但是说不出鄙夷的理由。
　　顿了顿，他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吃胖了，看来这个陈煦对你不错，只是灵力怎么减成这样？”
　　“这次带兵的，是景深。”我满不在意说着，从背后端出一大盘子的烤全羊，“这东西不错，你也吃点、、、”
　　明琅看到全羊，眼睛放光，一不小心变回真身，我大吃一惊，听到外面侍卫恐惧的吼声，顿时头大如斗。
　　一群人呼啦啦冲进来，吃了大半的羊掉在地上。
　　我淡定转过去：“什么事？”
　　侍卫长满头大汗：“好大、、、好大一头狼、、、”
　　我掩嘴偷笑：“狼，什么狼？”
　　那些人知趣地退出去，临走时很有风度地带走了吃剩的羊。
　　“喂，你们这些坏蛋，赔我羊！”明琅在我设下的结界里暴怒，拍桌子大吼，没一个人理他。
　　“呜呜~我的羊、、、都不是好人、、、”明琅委屈得皱鼻子，差点哭出来。
　　没办法，这虽然是货真价实的狼，哪天来一只暴大饕餮估计也吃不过他。
　　我笑眯眯向他招手：“乖弟弟，帮我把陈煦身边那张布防图偷出来，姐姐奖励你十只烤全牛。”
　　明琅嘴一撇，很有骨气地转过头：“我就是不偷，每天十只全牛你还能少我？”
　　顿了顿，笑眯眯靠拢：“不是这个意思、、、我看那陈国皇帝，你就算让他把布防图拿来给你裁纸花他也会叫好，根本不用偷的、、、”
　　小心翼翼看了看我脸色，补充道：“这个、、、其实偷是可以的、、、每天给我二十只牛好不好、、、”
　　这家伙，猪啊他。
　　我一扯袖子，站起来。
　　“诶诶、、、那个、、、十五只就够了、、、十二只、、、十一只半、、、十一、、、别走，我偷！”

　　明琅说得对，我就算让陈煦把布防图拿来裁纸花他也只会说好。
　　这皇帝是罕见的活宝，有时候，好得都不像皇家长大的。
　　打仗就打仗，兴致勃勃带我去参观，我一天没选好要穿的衣服，他就让军队等一天。
　　等我选好了衣服，他的军队也不用等了。
　　因为景国大军已经进城了。
　　忽然想到要看到景深了，那个眉如剑眼眸如星，英气逼人的男子。这茫茫天色，狼烟遍地都觉得格外亲切起来。
　　陈煦一直在逃跑，一直拉着我。
　　我看到满地都是尸体，都是血，到处插着断剑。我爱的那个人，是毁灭占领天下的霸主。
　　陈煦伸出另一只手，蒙住我眼睛，他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可我分明看到，他自己也闭着眼睛。
　　他以为只要他看不到，就不存在。眼前的一切，国破家亡、宗庙坍塌、尸遍满地都不是真的。
　　他临死的时候都不肯睁开眼睛。
　　这个孩子似的活宝，最后拉着我跳进一口枯井，告诉我这样就能逃过外面那些追兵的追捕。
　　我感觉好笑，你下去倒下去了，上去要怎么办，学我飞上去？
　　我很期盼陈煦快些死。
　　因为我不想在他死之前就飞出井口，把他丢下，打破一个人的美梦是天下最残忍的事情。
　　陈煦饿死在枯井底部，我飞身上去，直奔景深所在的城西军营。不知为什么，跑了几步，我又回身看了一眼井口，念动咒语，催动岩石合拢，将那口枯井永远封死。
　　明琅走了，临走给了我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雷峰塔》。
　　走之前，瞪了我半天，忽然说：“白素贞要是肯回峨眉山，小青蛇一定还替他留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