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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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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会羡慕别人,本能的想要过别人的生活,尽管自己也许过得很好。我们的眼睛,会把别人的幸福放大百倍,并且强加给自己不幸。我们看了又看,比了又比,最终演变成了见不得别人比我们快乐。
直到阿寂在江南小镇度过一个春秋,才知道天底下的春天不都是像清城的样子,它原来可以温润,水蒙蒙,色彩斑斓。可是,自那年以后阿寂执拗地认为有风沙又有些冷的才是春天。记忆中07年的清城的春天只是比以往的风沙天气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在身边。苏航陪了阿寂一整个春天。
高考巨大的压力下,学生们都等着学校追究许蔓无故退学的事,好在这种过分压抑的氛围下偷偷呼吸一下。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讨论,可是叽叽喳喳看似要保密的声音在阿寂耳边不断的绕啊绕,抬头看时就会发现大家还是那副事不关己,好好学习的样子。精神真是分裂啊~
明明一中出大事的诡异氛围,学校却莫名其妙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学生们一副神经兮兮预测着各种不靠谱剧情。
放学回家时,苏航眉头皱皱的,阿寂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摆明一副“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许蔓!”的表情,你若真以为自己是她的超能英雄,又何必陪我走这一段路?我最擅长一个人生活不是吗?
“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就去找她问清楚。”阿寂虽有些小别扭,心里却清楚事情总要解决的才是。
“许蔓说,这人谁也惹不起,就一直不肯告诉我是谁,我一定要查出来,到底谁有这么大能耐。”苏航像是说给阿寂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
阿寂看了一眼苏航较真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非要弄清楚不可,本来就是象征性的问问,阿寂也没打算再说些什么,本来就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性格,恨不得所有事都跟自己无关,更何况是一直就像鱼刺一样横亘在自己生活中的漂亮丫头。
看吧,果然出了大事。
那张放大好几倍的就诊单赤裸裸的被贴在广告栏最显眼的地方。十几岁的孩子也可以很恶毒不行吗?谁说我们不懂。我们执拗起来怕是大人们也无法承担的后果。只要能够伤害我们讨厌的人,谁在乎周围的人跟着一起受伤,即使有自己也无所谓。
阿寂一向对于坊间传闻不感兴趣,那一整面公共栏前更是从来没有驻足过,可是,今天围绕的人也太多了。
“没想到啊,她竟然是这种人!”
“就是阿,多恶心啊,该不会是……‘苏航的’吧?”
“你别瞎说,没准儿是外面的啊,你们不记得那天有个开跑车的男人来接她吗?”
……
阿寂完全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隐隐可以看到她的肩膀轻轻的无助的颤抖。是我吗?她们说的是我吗?那张化验单姐姐不是说是假的吗?不是被销毁了吗?
“许蔓怎么这么可怜啊!”
“可怜?我看是‘不要脸’吧!哼~”
苏航推开人群,冲进去立刻把纸撕了下来,一声不吭的拉着阿寂离开了。走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他红了眼。
阿寂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许蔓”?刚刚他们说的是许蔓吗?
阿寂不知道被拖着走了多远,等到终于停下来可以一问究竟时,却发现苏航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是愤怒,不是责怪而是无可奈何,仿佛除夕那晚的事又要重演。阿寂心里莫名凉凉的,几分钟前还忐忑不安甚至快要窒息的心情,此刻竟完全抵不过他一个无法揣测的眼神。
等到阿寂把那张已经残缺的,皱巴巴的纸展开看时,终于明白的苏航为何有那样的表情了,那张化验单和除夕那晚出现的那张一模一样,除了……除了签字处清清楚楚写着“许蔓”两个字。
“这事和岚衫没关系,你若是觉得是我指使的,就更没必要说些什么了。”阿寂揉了揉额前不知何时已经长到遮住眼睛的碎发,终于还是恢复初次见面的那副满是凉意的神情。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所以我从来就不会对你伸手,尽管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觉得你会永久的属于我,永远保持最后一步的距离,这样的话,你走,我也不会觉得难过不是吗?
“那晚,你是不是很委屈?阿寂。”
“会不会很怕,是不是很生我气?”
“所以你才跟他走了吗?”
……
阿寂眯起了细长的眼睛,不肯让谁看到其中的雾气蒙蒙,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倔强的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什么。他的身子还有着小男生的单薄,却那么用力的抱着自己。阿寂把尖尖的下巴抵在苏航的肩膀上,任由他自言自由。
苏航轻轻揉着怀里女孩子的短发,满是愧疚。我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没有想过她当时应该比任何人都害怕。一直以为,她有所有人的疼爱,而许蔓只有我,明明向她表示了那么多,却连一个安慰的拥抱都没给过。阿寂,我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之后的几天,阿寂再也没见到苏航。依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浅眠,一个人回“你不来”。
学校近几天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各种流言蜚语在小道里流传,许蔓得罪了谁,现在又有谁罩着。总之,这个人有些能耐,至少挡住了学校。
阿寂从来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张就诊单足够引起她的怀疑,本来就不是什么所谓善良的孩子,若真是有人存心制造的除夕夜惊魂,必是会还给他的。许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岚衫是不是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一手为许蔓遮下学校的人又是谁?
但愿你也是受害者,我还不太想让苏航太难选择。
什么时候开始把他放在了眼里,比谁都不喜欢陌生人靠近的我突然开始在意他不要受到伤害。原以为,能让自己别扭却越来越想念的只有那个惹了岚衫的人。后来想,其实你一直都在。像他一样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只不过,我从未发觉,或者,从不承认。
“总之,学校的事,谢谢你。”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安静点。你和她之间有多大仇恨我不感兴趣,你有多大能耐折腾我也管不着,但是,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要企图把我扯进去,敢利用我的人不只你一人,能承担的后果的恐怕还没有一个。”
许蔓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至少,在没有接近目的之前,他绝不会放任自己不管。陆景旭,我在赌,你也在赌。我赌你不允许别人轻易打乱你的计划,你赌岚衫明明怀疑你还敢不敢彻查。
可是,为什么看到你从头至尾都没有询问过关于那个稚嫩生命的话,我比失去他时还要难过。他该庆幸自己没有来到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吗?
你终于还是拦下了学校的事,女王般的纪岚衫到最后果然还是没有接受你的挑衅。我们都赢了。可是,我们都没能笑出来。就像我们某个夜晚纠缠缠的夜晚,你模糊的在我耳边说,“我们多么相似,为了自己爱的、恨的,手段狠厉。到最后得逞了,却感觉不到所谓的幸福。只有麻木的兴奋。”
是啊,年少最纯净的爱,属于我的小生命,还有女孩子的所有美好,我统统不要了,甚至已经忘了,我也只有十九岁罢了。
许蔓忘记的不止这一件事,或许,她也不曾想到,自己观察近两年的女孩,平日里不言不语,时不时透这些狡黠的目光,虽有些孤僻,却不会主动伤害别人。纪岚衫为了继续隐瞒是不敢查,可是,可是,莫寂查了。几乎所有人都忘记的从来都是讨厌麻烦的莫寂竟一查到底。
“我们算是都知道陆景旭和许蔓的关系,如果这事和他有一丁点关系,但凡牵扯到阿寂,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岚衫,真的打算出手吗?”
如果在陆景旭面前还有底气撑一撑的话,自己在他面前总也没办法。就这样简单的几乎没有波澜的语气,无论说什么,只要他想,岚衫所有的强硬只有土崩瓦解。
“当年的事,我至今不问不代表我从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无论对谁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局面了。”
明知道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他,可亲耳听到他承认,还是让自己惊了惊。早就明白接近杨柯就时,自己维持的局面就会万分危险,可仍旧想在他身边。
“别告诉阿寂。”放软的声音中除了一丝乞求,更多的是明显的疲惫。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不过,你最好早点解决,最近,我在酒吧看不太到她。”杨柯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心里却不着痕迹的起了波澜,总像有什么事要发生。陆景旭,你最好祈祷自己没闯祸。
“是,阿寂最近有点不安,我还以为是临近高考,还笑她什么时候也会在意成绩了。”岚衫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没有想起阿寂更多的近况。
苏航紧张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阿寂,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冷冽表情,甚至眼底渗着血丝。
“怎么了?”
“许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