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40、三十八 八大天使

　　当魏震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面前时，汪宇没感到丝毫的意外。相反，他笑得很开心。陈汐找到了比一切更的宝物，而魏震也是这世上唯一识得珍宝的人。除了眼前这可以用“愣头青”来形容的少年之处，再也不放心把小汐交给别人，哪怕是杜言和蔺珂，天使之间不存在爱情。
　　“你在吃醋。你看到小汐亲我的额头，所以才会来兴师问罪的吧？那是她小的时候对喜欢的人表示感激和爱的方式。小时候，她最喜欢像这样奖赏送她回家的我们三人。这样，你也会妒嫉吗？小汐是我宝贝的妹妹呢，明白吧，魏震。”

　　十字街灯似亮非亮的映着两个人的脸，渡上一层微微的淡金。汪宇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微笑着，而魏震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放松。末了，他极难为情的冲汪宇咧嘴一笑：“不，不好意思。”他语塞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诚如汪宇所言，他悄悄跟踪陈汐又跑来质问汪宇，的的确确是在吃醋。他不是怀疑陈汐，但汪宇的外在条件太好，且又和陈汐自小相熟，也难为他会担心喝醋了。汪宇笑容可掬的看着涨红了脸的魏震，心里掠过淡淡的惆怅，如果没有认识蔺珂他们，也就不会认识小汐，那么就没有了牵挂。但是要忘记他们怎么做得到，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朋友们。他浅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并且向你请教几个问题了吗？”魏震点头。
　　听到从汪宇口中说出雷昳辰的名字时，魏震的心没来由的慢了半拍。他突然意识到能和昳辰扯上关系的只怕也只有同伴了。于是，他直接拦住了汪宇的话头，道：“你认识昳辰！那么你是同伴还是……”他着实有些困惑，不知该否叫眼前的青年为“尼可拉的走狗”。
　　汪宇一直看着他，笑容片刻也没有消失过。他眼里的魏震实在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直率、真诚、平和而刚毅，而且他对有关陈汐的事情是那样的关注而在意，他是真的在意而关注着，他是除了自己，蔺珂，杜言之外，能够发现陈汐的本质的人，是配得上陈汐的男子，将来可以将小汐托付于他的人选。微笑着：“我不是尼可拉的走狗，但也不能算是你们的同伴。因为，我是第一个接受同化实验的实验品。”
　　“！”魏震的眼波变得专注，他很殷切的盯着汪宇的脸。刚才汪宇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眼前俊美的青年语出惊人！
　　汪宇仍是淡淡的笑着，对眼前少年的反应感到很满意，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小汐她很有眼光呢。也只有火一般热情勇往的魏震才配得上风一般飘乎随意的陈汐。自己与小汐太相似了，风与风只能交集却没有永恒。不管多少年过去，自己也仅只能是陈汐的“汪宇哥哥。”

　　他等魏震的得平各一些，才又接着说道：“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我是所有实验的本体，一切的原罪都来原于我的出生。你感兴趣的话不妨听我从头到尾的叙述一遍，不想听的话我就直接切入主题。”他湛蓝的眸含笑，却给魏震的心灵极大的震撼。汪宇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好像深沉的湖泊，深邃而美丽，虽是笑着，却带着一种深入骨中的浓得化不开的忧伤。这青年的背后一定有着极离奇而痛苦的回忆和往事。下意识的，魏震点头：“我想听个明白。”汪宇扶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么，就从我的父亲说起吧。”
　　他的记忆回到童年那张亲切的双人婚照上
　　俊美的黑发华人和金发碧眼的德国少女，令人羡慕极了的一对佳偶。仅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却让一出生就失去父亲的汪宇深深的体会到父亲对母亲的爱。而那美丽的仿如童话的爱情竟成为一切破灭的开始：
　　汪棣桐，汪宇的亲生父亲，毕业与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生物工程系，博士学位，同年获得美术系博士学位。二十六年前在学校名噪一时，与同年级同专业的尼可拉冯阿罗并称双雄。
　　当年的汪棣桐早在初入学时就博得了众多女生的欢迎。外表俊美的宛如江南的春风细雨，带着水气却绝不女气；出身中医世家的他天生带着亚洲人的优雅和灵秀。精通中，英，日，法，意大利五种语言，被称为天才学者。
　　而尼可拉，出身德国贵族，同样的优秀俊美，两人既是好友又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就在两人毕业的那一年，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打破了平局。她的出现将历史翻开了全新的一页，却也彻底毁了一切。
　　这个名叫丽雅的德国少女，有着耀眼的金发和海洋般深邃的蓝色眼睛，她是尼可拉最疼爱的妹妹，同时也是汪棣桐选修美术系的系花。
　　小他们二人两岁的丽雅是两个人共同的妹妹，自幼失怙，空自挂着贵族头衔的尼可拉最珍惜的宝贝。

　　不知从何时起，丽雅和汪棣桐间的感情出现了升华。当尼可拉突然的发现时，闪电似的恋爱已经种出了果实。
　　不管尼可拉怎样的阻挠，想要把两人分开已为时太晚。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尼可拉因为违反操作而被赶出了学术界，被迫消失。他将自己的失落和对妹妹爱恋的失败都怪罪到了汪棣桐的身上，所以不但拒绝了昔日同窗好友的帮助，并且煞费苦心的经营起自己的观念——超生物进化论。他将汪棣桐当做了生平最恨的仇人，表面上他是那样的祝福两人。
　　当丽雅怔孕八个月时，赴美考察的汪棣桐死于危险组织的炸弹袭击，完美幸福的虚像被彻底击碎。丽雅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早产，生下了继承汪棣桐黑发和五官的男婴——汪宇。
　　三年后，丽雅因精神失常入院，一年后病故。
　　四岁的汪宇继承了父母亲优秀的血统，俊美的娃娃，成了第一个活体实验品“路西菲尔”。尼可拉的梦想无限大，他对学术界的报复也就此展开。失去了目标的学者开始发狂，不断的制造“天使生物”，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在世界各地衍生，繁殖……本体的汪宇逃跑了，被称为堕落的金星“路西华”。但其他的大天使又给造出来。尼可拉最满意的作品“路西菲尔”和“米凯尔”两个都逃跑了，却逃不出已定的命运。历史不能返回他最初的原点，但罪恶可以用双手去扼止，星子的轨迹也应该能够改变。毕竟，中国人讲：“三分在天，七分在人！”所以汪宇回来中国，他要在自己生命结束之前，斩断罪恶之源，他舅舅的发明和他本人。

　　魏震静静的在听，仔细听着汪宇的叙述。汪宇的声调不疾不缓，好像是在说着很平常的事情。只有当他提及八大天使时，话语中才带了微微的伤感和无奈。他那华丽极了的声线向魏震描述了西方圣经中的八大天使华美的表像：
　　米凯尔－－如神，似神……出鞘的剑与天平．．战斗天使
　　路西华－－似神的光辉，最明亮的星星……全能者的武器权杖．．．堕落天使
　　加百列－－神是力量，神之力……百合花．．．奇迹天使
　　查德西尔－－神之容颜……全能之杖，自由．．．能量天使
　　卡麦尔＿＿神之威……剑与月牙弯弓，规律．．．防御天使
　　拉斐尔－－神之熟……火焰之剑，治愈．．．学术天使
　　尤利耶儿－－神之正义……月之匙，星之琴，规律．．．定律天使
　　哈尼雅＿＿神之美………玫瑰花，美丽与魅力．．．魅力天使
　　魏震歪着头，突然问道：“那么除去你和昳辰，其他六人是谁呢？”汪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所有一切关键都掌握在已死的小雷手中……”他向后仰身：“米凯尔，是天使军最高统帅，神的至爱专宠，是路西菲尔堕天后最闪亮的明星，如今也已不复存在了。”

　　魏震歪着头，突然问道：“你说，一切秘密都在……，可是！昳辰已经死了啊！”心情在刹时转变，是悲伤和无法扼止的恨意。汪宇站了起来，再次平定自己的情绪之后倒背着双手在魏震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又道：“小雷会选择那样的死法倒是很像是他的个性使然。我也是回国之后才认识他，那时他被消抹去后天赋于的力量，像只待宰的羔羊给关了起来，但他仍然那么的火力四射，身体里仿佛永远也烯不尽的热量，使得我不顾一切帮他逃生。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其实他已经命中不久矣。小雷那样的人，天生就不该被束缚，只有纯粹的自由，所以他应该回去，回到万物初始之源，回到一切不曾改变的正常生活当中去，如果不是我回来中国，想用自己的双手斩断一切，如果没有遇到小雷，说不定你们的生活也不会被改变。”
　　魏震跳起来：“会改变的！本来就已经被改变了！只是大家都努力的去逃避不去面对，连阿扬也是。但是，汪宇，你的出现更推动了一步，”他走到汪宇的面前：“不管你报有怎么样的想法，我还是要感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尼可拉会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但是，”他语锋一转：“如果是会伤害到陈汐的话……”
　　汪宇轻笑：“怎么可能会伤到小汐呢？你真是会联想。我呀，只想看看自己妹妹找到了怎样的幸福而已。魏震，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会会其他朋友。没什么事就先走了。”他笑着，眉眼弯弯，却在心里暗叹着魏震的敏感。但是，如非必要，他和小杜，蔺珂都不愿将陈汐再牵连进来。

　　魏震凝视着他：“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小汐她知道吗？”他指的是汪宇身上的放射性源病。汪宇微笑着：“小汐是给予人快乐的精灵，没必要让她那双眼睛染上不该她有的悲伤。她我于而言，是亲人也是过客。魏震，答应我为我守住这个秘密，我才能把她放心将会于你。不然的话，你弄哭了她可不成！”
　　魏震的眉拧成了一线：“那怎么成！你应该入院治疗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揪向汪宇：“现代科学一定可以的！”
　　汪宇轻轻摇头，安慰性的拍上魏震的肩膀，像对小孩子一样揉他的头顶，他比魏震高了许多，纵使魏震不愿意也不得不任他所为。汪宇对他寸头的手感颇为满意，轻轻叹息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再多活个三五年啊……”轻笑着，扬手：“Bey!”
　　魏震站在霓虹灯下，有些发傻。想起汪宇，想起狄扬，还有泠然，不知名的恐惧一下子涌上心间，将心海寸寸填满：莫非进化之后反而会更是衰弱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大家又将如何呢？幸福并不长久啊……真的可以让小汐一直被蒙在鼓里么？那样珍惜朋友的陈汐若是知晓了真相，会一生的负疚吧？那个男子认为的选择又是小汐想要的选择么？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
　　于是，转身，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