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20、二十 萧齐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姚雨害怕的了。他从医院的化验科出来就揣着药瓶坐在了台阶上。进进出出的人好奇又迷茫的盯着他，渐渐围拢又渐渐散去。
　　姚雨反复回想化验师说过的每一字句，心头一阵阵的紧缩。他抱住自己的头，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么，如果不小心服错了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如果只是偶然性的误服，病人的身体机能会暂时衰退，但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像你说的那种情况，一次错误也不能发生，否则会立刻要了他的性命啊！”
　　姚雨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跑得飞快！

　　泠然站在穿衣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
　　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又大了许多，有些个明显的不合身了。他脱掉衬衫，目光凝聚在自己瘦骨伶仃的胸膛：肋骨一根根很明显，干巴巴的皮肤，的确诚如姚雨兄妹所言，已经变成课文里的芦柴棒啦。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则的跳动着。他低头看看左胸上那道长长的伤痕，纤巧的嘴角向上一撇，一个自我嘲弄的表情。
　　泠然重新穿好衣服，套上牛仔服，走出卧室。
　　姚清坐在沙发上，穿着哥哥的睡衣，卷着长长的袖子从水果拼盘里拿切好的苹果吃。
　　泠然笑道：“馋猫，袖子掉盘子里啦！”
　　姚清连忙又把袖子卷上去。同时，她跳下沙发：“你又要出去？”
　　泠然微笑，拍拍她的头顶：“听你的话去医院检查身体嘛。”他顽皮的刮了小清的俏鼻子。
　　姚清有些恼了，她飞快的弹开，捏捏鼻子：“你和哥哥都爱刮人家的鼻子！人家的鼻子都塌下去了！”她抗议道。
　　泠然耸肩，笑道：“好嘛，下不为例。”他说着准备穿鞋子。
　　姚清又跳过来：“等我哥回来你们一起去吧？”
　　泠然摆摆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不一定非要和你老哥形影不离的。等会儿他回来，你告诉他我去医院就可以。”他穿上运动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姚清不放心的站在门口，大叫：“泠然哥，你小心一点！”泠然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望着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消失，姚清心头涌起莫明的恐慌，似乎，她是在送泠然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泠然将不再回来。
　　小姑娘浑身打了个冷颤。她跑进屋里，挂通了叶韦欣家的电话。

　　边城市综合医院。
　　天台。
　　姚雨被逼得止不住的后退，直到撞住楼顶的护栏。他秀气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
　　站在他对面，只有两步之遥的萧齐，周身发出诡异的光，那不同于任何同伴身上的气息。
　　姚雨认得这气息，这是在狄扬出事当天那名元凶的气息。
　　萧齐又走近一步。
　　姚雨已无处可退，他向左一闪，依然紧贴着栏杆。
　　萧齐冷笑道：“想不到你会笨得自己送上门来。我还把你想的太聪明了。”
　　姚雨瞪着他：“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卵化魏震；打伤阿扬；袭击那个叫陈汐的女孩；还……还有假药毒害小然！这条罪就足够让你下地狱的了！”他的眼眸变成清澈的湛蓝色。
　　萧齐毫不在意的又逼近一步。
　　姚雨迅速弹开：“你敢过来，我就动手了！”他说着迅速提起本身的力量。
　　萧齐不以为然的摇头：“小鬼，你明知道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对我来说是没什么可威胁性的。”他又向姚雨逼近。
　　姚雨一抬手，蓝色的光环罩向萧齐。
　　“哟！这是什么东西啊？”萧齐只是张开一只手就化解了姚雨的进攻，并且将之全部反弹了回来。
　　姚雨情知这力量比刚才可强大了许多，他不敢以硬碰硬，连忙避开。可是，即使是这样，那光环仍旧在他右颊旁滑过，给他脸上划了一道半寸长的口子。姚雨抹一把脸，火辣辣的生痛。
　　萧齐瞪着他白净文秀的脸：“姚雨，你怎么了？连这样的攻击都闪不了，还说要为泠然讨回公道吗？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还真是天真呐！”
　　姚雨回敬他道：“你才天真！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横行无阻吗？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他身上蓝色的灵光大盛：“别以为我好对付！”
　　蓝色的光环化为耀目的火焰疾射而出。
　　姚雨看到那明蓝色的火焰将萧齐的身影吞没，他有些欣喜，却未敢放松。
　　果然，只一瞬间，那耀眼的蓝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像是给黑暗溶了进去。
　　萧齐冷笑：“你就这么点儿能耐了吗？还不够给我提鞋子呢！”
　　姚雨眼前抖然一黑，同时只觉得喉咙一紧，立刻喘不上气来。
　　萧齐掐着姚雨的脖子，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嘛！如果博士没有交待下来的话，我倒是很想连你的命也一道取了。”他的左手摸摸自己的喉头，笑眯眯的道：“姚雨，一定很痛苦吧？”
　　姚雨背抵着墙，双手捉着萧齐的手腕，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冷汗顺着鬓角淌下来：“你，无耻！”他努力想要挣脱萧齐。
　　就在这时，萧齐和近乎昏迷的姚雨同时听到一声断喝：“萧齐！你放开他！”
　　萧齐扭头，看到一脸怒气的泠然裹着紫色的灵光站在自己的身后。

　　泠然本来是到医院里检查身体的。谁知才找到内科就听说姚雨来找萧齐，两个人还一起上了天台。担心姚雨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的泠然连忙跑上来，没想到摆在他面前的竟是这样的一幕。
　　看到掐着姚雨脖子的萧齐，明显感到黑极子气的泠然怒不可遏。但是，他却不敢上前。
　　萧齐明白他的心意，冷笑道：“你怎么了？怕我伤了他而不敢过来吗？就因为我这样捉着他吗？你的心还真是温柔。”他松开姚雨。
　　姚雨抚着喉头，滑到地上不住喘息。
　　“来吧，你瞧！我已经放开他了。”萧齐挑衅道。
　　泠然盯着瘫在地上的姚雨，脸涨得通红。他冲萧齐吼道：“你是尼可拉的什么人？是谁允许你伤害他的！”
　　萧齐摘下眼镜：“你瞧不出我是黑极子终极卵化吗？看来，我的气息真是隐藏得很好。连这么敏感的你也觉察不出来。”
　　泠然看见姚雨依着墙角慢慢站了起来，他道：“小然，别和他废话了！他就是那个打伤狄扬的人！而且，”姚雨咬牙切齿的道：“是他在你的药里做了手脚！”
　　泠然的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
　　萧齐再次冷笑：“你还少说了一件事。那次事故也是我特意安排的……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泠然，你在拘留所里拍的照片可真好看哪，你们普通的人类！只要是用钱就可以搞定！”
　　泠然的脸色瞬间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继而转青。他整个身体不停的哆嗦：“是你！是你们？！”他愤怒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畜牲！畜牲！”
　　姚雨在萧齐的身后，看到泠然暴怒的灵光，失声叫道：“小然！冷静！别上他的当啊！”
　　萧齐看看他们二人，道：“要从你们两个谁身上下手更合适呢？是从比较天真的你呢？还是能力更强些的泠然呢？还是先从……”他话没说完，左手一挥，一道弧光划向身的的姚雨。
　　“啊！”姚雨猝不及防，面对萧齐远强过他的力量，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小雨！”泠然惊叫。
　　随着那一声惨叫，姚雨已经整个人萎顿在地上，鲜红色的血顺着他左鬓淌了下来。
　　“小雨！”泠然看见姚雨的半张脸和左半身全是血。“你！”他怒不可遏：“你敢再伤他！”
　　萧齐劈手抓住姚雨的衣领，对泠然道：“放心，我有拿捏好力道，不会叫他死的。接下来看你怎么做了。”
　　姚雨被萧齐抓着领口，拖在地上，勉强睁开被糊住的眼睛叫道：“小然，你快走！别管我了！”
　　“他怎么会舍得下你呢？”萧齐微笑：“泠然，把你的身体借用一下吧？”他笑得很阴险。
　　“我的身体？！”泠然连想也没想，便果断的道：“你要什么就尽管过来拿好了！但是要先放了姚雨！”
　　“小然，你？！”姚雨努力睁大被血迷住的左眼：“不行！别答应他！”
　　泠然瞪着萧齐，紫眸坚定非常：“萧齐,　要来拿就来好了！反正，只要我不再逃避，”他转视姚雨，淡淡一笑：“就不会有人因为我再受到伤害了。”
　　“笨！笨蛋！”姚雨叫道：“可恶！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不要啊……”
　　泠然冷笑：“你不是要取回玩具吗？你要上就上我的身好了！你们不是可以随意控制人的精神吗？不要再用这些卑鄙的手段……”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奋力吼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那你附在我身上不就好了吗？”
　　“小然！别，别乱来！”姚雨大叫道。
　　萧齐松开了姚雨的衣领：“就这样附在他身上也是可以，不过……再怎么说，他身上也有和那小子一样的血统……都是博士要的人。”他冷笑：“如你所愿吧！我就上你的身！”他邪恶的逼近泠然：“你也知道自己是短命种了吗？”他双手没入了泠然的双肩。
　　泠然痛苦的闭上双眼：“为，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做？”
　　萧齐再次冷笑：“你以为我会用意识侵入的方法吗？好给你有机会反侵入我？你很聪明，但是太天真了！我才不要用那么落伍的办法呢！一切，等我同化了你之后再说吧！”
　　“不，不要！”泠然大叫一声，竭力排斥萧齐的侵入。
　　姚雨这时已经爬了起来，扑向萧齐：“你放开他！放开！”
　　萧齐的半身与泠然溶为一体。

　　“一个从里，一个从外，想把我赶出来吗？”萧齐在侵占了泠然的半身后，感到了里外双方面的排斥。“混蛋！让我进到他身体里面去！泠然，你最好乖乖的……”
　　泠然的意识在用尽了全力的挣扎着：“不！不！放开！放开我！”
　　“可怜的小羊……乖乖的认命吧……连神都抛弃了你呢……”萧齐张大了力量，溶入泠然的身体。
　　“小然！”姚雨扑在了泠然的身上：“小然！？”
　　“你乖乖待在这里吧！”泠然冰紫的眼眸笑得冷冷的。他右手五指与姚雨左手五指相扣。
　　“小……然……？！”十指连心的剧痛令姚雨惨叫出声。他不敢信的盯着好友：“你……”血顺着破裂的袖子流到地上。
　　姚雨的意识远了。
　　“哼！这样就昏倒了啊？真脆弱……”泠然站了起来，他紫色的眼睛中隐隐闪着青黑色的光，那是萧齐的眼睛！
　　他看看姚雨：“我对女人都还没这样轻柔过呢。”
　　萧齐舔舔手上的血：“接下来……”他盯着远方：“没想到会这样容易就得手了……接下来要把他交给大人……”他这样想着，刚要迈步离去，一只手从他身后捉住了他的左踝。
　　“嗯？！姚雨！”他看到捉着他的正是姚雨的手。
　　姚雨吃力的道：“你……你是萧齐吧……”
　　“哼……现在才意识到啊？真迟钝！”萧齐冷冷的嘲笑着：“放开你的手！”
　　“你已经被附身了吗？小然。”姚雨捉着萧齐的脚踝，望着泠然的脸。
　　泠然漂亮的紫眸惊愕的张大，他看到的是十二年前的景像：
　　手腕上全是血的姚雨用小小的手护着小小的泠然：“不！不要碰小然！”他真诚的眼神和稚气十足的脸：“我不许你们碰他！”
　　……小小的姚雨浮在半空中，做痛苦状：“小然……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要保护你！”
　　……被管约意识侵入而后醒来的姚雨：“小然！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
　　那时的情景交叠着眼前的一幕，泠然受到很大的震撼。
　　萧齐猛得抽回脚，跳出两三步远。
　　那刺心的酸楚！他按住胸口：“是泠然……？”
　　姚雨挣扎着爬起来：“小然！为什么轻易让萧齐上你的身呢？如果你一个人挣脱不了的话，我帮你！”
　　萧齐冷笑着蹲下身，伸出手：“不如让我用回光波让你动弹不得吧？”
　　“小然！”姚雨在心里大声叫着泠然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小然！回答我……小然……！”他爬不起来了。
　　萧齐恶意的道：“还是要让你疯狂呢？这样就不会碍事了。”淡青色的光晕在他手中形成。
　　姚雨的右拳用力捶在地上，身体扑了过去：“小然！”
　　他和被萧齐附身的泠然一起跌到了H形建筑物的中间。
　　姚雨受伤的左半身着地：“好痛……”他扶一下头，右手撑地跪在天台上，东张西望：“小然！”没有人。
　　正当姚雨四下张望，寻找泠然时，突然感到了身后有人的存在：“？！”他猛然回头。
　　这时，他身后的萧齐一脚踹在他下身，将姚雨踢翻在地。
　　“痛！……小然！”姚雨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停的在心里叫泠然的名字。
　　萧齐的脚踩到了姚雨的头上。
　　姚雨在心中反复叫着：“你听不到吗？？？小然！小然！小然啊！”
　　萧齐牢牢的踩着姚雨，冷笑：“我实在很想踩扁你的这颗小头，可是……如果这样反而弄醒了泠然，倒是得不偿失。所以，我不能把你折磨到死，太遗憾了。”
　　姚雨痛苦的企图挣扎脱身，他叫着泠然：“如果听得到我的声音，就喊我的名字啊！小然！”可是没有人回应。
　　姚雨的右手动了一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小然……”他的右手抓住了萧齐的脚踝，力量发散出来。
　　萧齐吃了一惊，脚却抽不出来！
　　姚雨道：“你不但漠视我的声音，还……”
　　他用力一挥，萧齐倒退数步：“！？”
　　“还用脚踢我！”姚雨站了起来。他怒视萧齐＿＿面前的泠然：“你就那么想惹我生气吗？小然！”
　　姚雨冲上几步，揪住了泠然的衣领：“小然！求求你……不要被萧齐操纵……小然……快醒来吧！泠然！泠然！”
　　可是，泠然的意识仍无动于衷。
　　姚雨的力气不够了，他勉强抓着泠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呼唤！小然！”他的身子下滑：“小然……我需要你，你快醒来啊！小然！”
　　萧齐抓住了姚雨的右手腕，冷笑，力量传出！
　　“小然！”姚雨痛得全身抖成一团，再一次瘫软在地。
　　“别做困兽之斗了，不管你怎么呼唤，他也不会醒了。只要你在他面前，你的存在就会把他推入深渊之中。”
　　姚雨挣扎着抬头：“你说什么？”
　　他看到的是属于萧齐的淡青色的眼眸。
　　“为了泠然，你最好乖乖听话。他已经不想再看到你全身是血的样子了。”萧齐冷笑。
　　“什么意思？”姚雨半跪在地上，惊愕的抬起头：“难道……是那时候……？”他清澈的蓝眸盯住泠然的双眸，他看到的是小小的泠然那惊骇到极点的神气……
　　姚雨抱住受伤的左肩：“唔……难道是因为那时候的事，让你甘心被萧齐控制吗？小然……”
　　姚雨踉跄的站起来，一步步走近泠然：“那不是你的错啊……”
　　他眼里映着的是小小的然然：“对不起……然然……我自己先倒下去，把责任通通推给了你……对不起，我说要保护你，却让你受伤害。”
　　姚雨再一次扑过来，紧紧抱住泠然：“我们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我……我却让你一个人受苦，对不起。”
　　泪，滚烫的泪滴落在泠然削瘦的肩头，苦涩的而温柔的泪水。
　　姚雨热切的呼唤和沉甸甸的泪熨烫在泠然的心头……
　　萧齐的额上冒出冷汗。他听到那是小小泠然痛苦的声音：“是我害了你，小雨！对不起，我不能救你……”
　　萧齐看到了深藏泠然心中的过去：
　　密闭的控制室内。
　　四岁的小泠然被略大的小姚雨护在身后，张大了那双惊骇的漂亮的眼睛。小小的他紧紧抓着小姚雨的手：“小雨，我怕。”他在哭。
　　小小的姚雨手背上全是血，他怒视尼可拉，稚嫩的童音：“不要再过来！”他护紧小泠然：“然然，不怕。”
　　尼可拉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萧齐所熟悉的笑意：“小朋友，为什么要逃呢？我请了大夫来为你治病，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他蓦得伸手，向小姚雨抓去。
　　小小的孩子机灵的闪身：“然然！快跑！”
　　小小的泠然脚都软了，站在那里动都不会动了。
　　眼看尼可拉的手又伸向惊呆的小然，小小的姚雨扑进了尼可拉的怀里，死命的抱住他的一只脚，大声叫着：“然然！快跑啊！你别碰然然！我不许你再碰他！”
　　尼可拉冷笑，抬起一脚，将死抱着他的小姚雨一脚踹到了墙角。
　　“小雨！”小小的泠然这时候好像才明白过来，他扑到小姚雨的身上，放声大哭：“小雨！小雨！”
　　小小的姚雨的头正好撞在突出的桌角上，血流了一脸一身。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消失，本能的用小手去推小小的泠然：“然然……快……快跑……跑……找院长伯伯……救…”他昏了过去。
　　“小雨！”
　　尼可拉走到他们身边：“别哭了，小朋友。他没有死呢。如果你有乖乖的，我就会治好他……”
　　小小的泠然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洋娃娃般好看的脸，又大又亮的紫色眼睛充满了哀求和痛苦：“我，我不跑……我会乖……会乖乖的……救，救救小雨……叔叔……求你……救救……”
　　他的下颌被尼可拉捉住：“漂亮的洋娃娃，你早点儿乖乖的不就没事了？为什么想跑呢？”他抱起小小的泠然：“这么可爱的洋娃娃，叔叔会好好疼你。”
　　他转向闻声而来的助手：“把这小东西弄出去，准备进行进化……”
　　小小的泠然呆呆的望着被抱起的小姚雨：“小雨，对不起。下一次，我会保护你……保护你……”
　　他转向尼可拉：“什么叫进化……小雨……”天真的语气和绝望的神气……
　　“小然……不要！我要保护你！我要保护你！”小姚雨的意识完全消失……
　　冷汗不断的滑下泠然的脸，好痛，心好痛。
　　“小然！”姚雨在心中大叫一声！
　　萧齐猛挣开姚雨：“快放开我！”他用力一挥！
　　“唔！”姚雨被推倒在地。
　　“你再对我动粗的话，我就封住你的力量，让你和狄扬一个下场！”
　　“啊？！”姚雨惊骇的望萧齐，黑色的气充斥着！“小然！不要这样！不要被萧齐控制啊！”
　　回光波形成！
　　“小然！”姚雨知道自己没有狄扬那样的力量，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可是……？“小然！”他不甘心！没有救下泠然，他怎么能死？十二年前，我说要保护小然，却让小然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一年前，我不在泠然身边，便让泠然倍受屈辱和痛苦；如今，若不能保护小然……
　　“不！绝不可以！我要保护他！”姚雨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叫泠然的名字，并且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限，就算会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小然！我要救你！”
　　泠然的手慢慢抬起……
　　回光波的光环消失？！
　　“小然？！”姚雨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小雨！”那是泠然的心声。
　　姚雨看到泠然咬断了他自己的左手食指！
　　“小然？！”
　　“唔哇啊！”萧齐一声暴叫，捧着左手倒退数步：“你，你竟然！？”
　　“是小然！？”姚雨惊愕未明。他感到僵硬的身体动了！
　　同时，泠然的右拳狠狠击在自己心脏的部位。
　　萧齐一声怒吼：“臭小子！”
　　他听到泠然的心声：“你现在与我的身体同化，这痛苦你也分担吧！”
　　萧齐半蜷起身：“混蛋！竟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是想把我赶出去？那家伙不可能办得到啊！”
　　姚雨看到血从泠然的嘴角和断指流了下来：“小然！”
　　泠然的眼眸紫得清澈如紫罗兰的华美：“小雨！”
　　萧齐被赶出了泠然的身体！
　　泠然一头向地面栽了下去。
　　“小然！”姚雨紧赶两步，抱住了他。同时听到：“小雨……我没事了，你不要生气啊……”
　　泪，流了下来：“小然，我不生气。”
　　萧齐捂着胸口蹲在地上：“混蛋！这小东西想死吗？”他竟痛得站不起来。

　　“你说什么？姚雨的妹妹刚刚打电话来，说两个小鬼可能有危险？”端着一叠盘子的钟轩在表演一手托七盘，一手拿电话的特技。
　　叶韦欣在电话那端道：“小清说她很害怕，觉得他们有危险，我叫你快去帮忙！”
　　钟轩苦笑：“小女孩瞎操心，他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保护不了自己。小姐，我很忙耶！”
　　叶韦欣道：“少干一天又不会死！”她生气了：“万一姚雨和泠然真的有危险呢？他们可能在综合医院。喂！你听到没有！我叫你快去看看！”
　　钟轩一吐舌头：“好嘛！”
　　“快去！别磨蹭！”叶韦欣挂了电话。
　　钟轩苦着一张脸跑去请假，总算他平日的表现还差强人意，一向吝啬的老板便恩准了他的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