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死缠烂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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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死缠烂打（一）
就算知道这会偏离原来预想的轨道和凌宇越走越远，但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必须放下所谓的尊严和他纠缠到底。
我开始频繁的约凌宇出来，有时候当着薇安的面，我也是这样说的：“凌宇，今晚我请你看电影，要不要去？不去？那好吧，就薇安和我去吧？”然后电话那头暴躁的男生便立即转了风向：“谁说我不去，刚刚是你听错了。”我苦笑，他是在担心我和薇安单独出去有什么阴谋么？还是他不想错过和薇安一起的任何一个场合？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不是？凌宇纵然对我有所改观，但是也只停留在我不会再威胁薇安的层面上。那我现在这样做，他会不会恨我，等他知道真相，会不会想亲手掐死我？也许他不会，凌宇是不屑与我动手的。
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的我看见凌宇过来的时候，微笑上前打招呼。
“你，来了很久？”凌宇问。已经接近初冬，北京的风尘中夹着寒气。
我摇摇头，把手伸进他的臂弯里。他不自然地推了推，发现推不掉也就作罢。
踌躇了一会儿，他问道：“薇安呢，不是说她会来吗？”
我脸上的笑僵掉了，连是不是在演戏都分辨不出来。
佯装无事，我开口道：“薇安不舒服，就没来了。”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全是自己离开家门前当着薇安的面说“你今晚呆在家里吧，我会跟凌宇说你感冒了在睡觉”时，十足一个电视剧里女配角趾高气扬欺压女主的形象。
以为他会盘问一番，我也想好了说辞，谁料他紧紧我的手腕，回头叫我：“小安，进去吧。”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那一刻我竟然觉得他也是在乎我的。
不再乱想，我跟上他的脚步。就把这一场戏当成我人生最精彩的部分吧，演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是什么电影？”入场的时候，他问。
我微侧头在他耳边说道：“是一部经典的美国老片。”
看我故作神秘，他嗤之以鼻：“我看的电影多了去了，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我恍悟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然后仿佛不经意说起似的：“也是，你们什么都看过了，上次我还听李波他们说你们在哪又弄到一套什么……”
一边注意观察他脸色已经变了，急急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李波，我能跟他们一样么？你，你一个姑娘家，他们说话也不避讳点儿。好，李波，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歪头做不解状：“收拾他干什么？你们不是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日本原装漫画集么？”
意识到被我耍了，他气急败坏地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这是我已经看过一遍的电影，片名是《这个杀手不太冷》，最后一幕里昂死了之后，小女孩把那盆植物移到大树下，说：“我想我们会在这里过的很好的，里昂。”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哭了。
凌宇也已经看过一遍，他没有说话，看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掏出来一块布来：“擦擦鼻涕，这个样子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不肯接来历不明的布，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低头。
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我的呼吸又重了，借着昏暗的环境稍稍扬起了头。
“其实，这块布是座位后面的套巾。”声音在我耳边升起，我窘得往后一看，果然，靠背上空空如也。
“亏你想得出来。”我被他拉起手站起来，脑子还在回想刚刚自己的反常行为。
“现在急着回家么？”我摇摇头不解。
他看了我一下，状似挣扎，然后转过身去：“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也不等我答应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是凌宇吗？他小时候的样子还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这些年来随着岁月更替愈见清晰。可是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让我模糊了，我的凌宇还是不属于我的。
绕到东四北大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说的地方在哪里了。我很想转身跑开，这里是噩梦开始的地方，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这一刻还是禁不住退缩。
“这里要拆迁了，承包商要兴建一座高档公寓，设计图纸都出来了，等到施工队一来，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没有插话。
“丁小安，你有没有后悔过，放弃东大苇无忧无虑的日子，来到这里。”他的眼睛里有光，我看不懂。
“怎么不后悔呢，我每一天都在后悔。”要是当初自己再坚定一点，或是抵死不接受大舅所谓的协议，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吧。
他还是看我，目光想要穿透我：“小安，你能告诉我实话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微笑。
凌宇忍了忍，还是满脸痛苦地走过来，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凌宇该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不是这样，有些卑微，有些落寂。
“薇安的身世，你有想过要隐瞒我吗？”我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
“凌宇，我没有刻意隐瞒，但是我知情不报也是一大罪名。”我不得不承认大舅在这上面下得功夫很深，让凌宇误会，我也无力辩解。
他眸子里的光芒暗淡下去，继而又抬起头似不死心道：“那，那年我在医院问你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我不明白那么久的事情翻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准备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我瞅瞅旁边角落里的镜头，很生硬地从后面抱住凌宇的腰，他浑身一僵，然后双手搭上我的手想要扳开。
“凌宇，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吧。就这么一会儿，把这一小段时间留给我。”我没有在演戏，这一个刻我可以确定。
也许等我放开手之后，我们之间所有表面上看似和谐的一幕也要破裂，明天的头版头条会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吧。
“凌宇，我很感谢你，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丁小安吧。这样真好，我只做丁小安，我还是那个在东大苇自由自在的少女。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眼泪好像又有泛滥成灾的态势，我及时收回手，转过头来，不让他看见。
“丁小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背后，我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回过头，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我身后，毫无预期地我的头撞上他的胸膛，除了一声闷响，还有一阵“咔咔”声。
凌宇也听见了，大喝一声：“是谁？滚出来。”
只见拐角一个身影迅速穿过夜色，向胡同口跑去，凌宇敏捷地跟上，我在后面哀叹：“林子郡请的狗仔能不能不要这么没用啊？”想着一会儿还要找机会让他脱身，我就满脸黑线。
气喘吁吁追上时，凌宇已经把那个大记者踩在脚下，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拔下胶卷扔在地上。我无语了，这是什么菜鸟记者，太不敬业了吧。
“凌宇，我来问问，你先放开他。”我走过去，凌宇挪开脚，蹲下去时趁机给了他一个暗号。那位菜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我推倒，拿起地上的胶卷狂奔了起来。我原本只想装装样子，没想牺牲自己，可那菜鸟下手太重，在后面的凌宇没有接住我，结果我倒向旁边的垃圾桶，头重重一磕，眼冒金星。凌宇先过来扶住我，再起来时，眼睁睁看着菜鸟跑了，气得直跺脚。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他在我脑袋后面看看，我摇摇头。
“算了吧，跑了就跑了，先送我回家吧。”扶我起来，刚走了一两步，我就又要倒下来。
“脚好像崴了。”我出门忘了翻黄历，最近一定是不宜出门，感冒刚好，脚伤又添。
凌宇二话没说，扶着我站到他背后，我也没有犹豫跳上他的背。
“凌宇，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结实的？”我捏捏他胳膊上的肌肉，嗯，弹性十足。
他“哼”了一句，表示不以为然，好像不满我这种戏谑的口气。“初三的时候，去和李波一起报的跆拳道。”
初三，是因为薇安么？那时候的他，眼睁睁看着薇安失去一切，自己无能无力。他应该也很痛苦吧，所以想要变得强大起来。
我试着转移话题：“李波也去了，你们俩谁厉害？”
他又“哼”了一声，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哼什么哼，你是牛魔王化身呀？”
“丁小安，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真不知道，李波喜欢你什么。”这个话题仿佛是个禁忌，他自觉失口，便不再和我继续斗嘴。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李波不是很服我。那时我们在道馆，阮明宇和他们早就来了，就是那天在KTV唱歌的那个，别看他娘不拉几的，其实他那时已经考到黑带了。他和刘雨卿当时很嚣张要我和李波给他们当陪练，我们被打了半个月。我在半个月里把白天他们练的都记在脑子里，回去再自己琢磨，第一次考级的时候我把他们吓了一跳，后来我考黑带的时候已经能把阮明宇打趴下了，李波和他们就归顺了我。”
凌宇的语气也不是很得意，就像在阐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压下心头的酸涩，伸过手去捏他脸：“是啊，当上老大，很威风啊。”
“不过，之前我还真没有听说过阮明宇这号人物，他也是青木的？”
“嗯，我们经常一起打球。他和刘雨卿来往比较频繁，我们也就周末偶尔约出去玩。对了，你认识一个叫童语落的女孩子么？”他的呼吸喷在我的手心里，痒痒的，很舒服。
“童语落，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努力想想，没有头绪。
“没听过，你认识？”我反问。
他又想“哼”，被我及时捏住鼻子，只发出“嗡嗡”的声响。
放开他，他回头警告我一眼：“你丁小安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别人。”
我鬼使神差覆上他耳边，轻叹似的喃喃道：“是啊，除了你。”
凌宇的脚步一滞，我也觉得自己失言，想着用什么办法补救。他没再说话，继续向前走，路过了好几个公交站他也没有把我放下来的意思。我心里本来就像和他好好共享这一段只属于俩人的路程，沉默着，不想打破这么静寂的气氛。
但是我们不想，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
车灯晃得我睁不开眼，含欣如从车里下来，脸色不见得有多好。
“这是怎么了？”我见他皱皱眉头，心里鄙夷，装地好像。
“脚崴了，凌宇正准备送我回家。”我扯扯凌宇的衣服让他放我下来，我要打车回去。
“我正好顺路，送你一程。”他打开车门做出邀请的姿势。
我本来就没打算承他的情，忽略掉他的邀请直接拦辆出租，手却被他抓住：“你有求于我的事情不想知道了？”我心里一急，忙问道：“你知道童晴的下落了？”
他斜睨车门，意图不言而喻。
我只好认命地钻上车，回过头见凌宇呆呆地站在那里。我摇下车窗对他喊道：“先回去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还没见他点头，车子猛地发动，我身体惯性向前冲，含欣如及时拽住才没让我的脑袋磕出一个大包来。
“不会打个招呼么？”我心里有气，说话也不客气。
“我今天去你家了，家人没人只有薇安。她在哭，她说，你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我。我现在觉得很无力，为什么我要回答他们每个人提出的问题，答案很重要吗？我回答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场可笑的戏剧表演。我是林子郡请来的压轴演员，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主角，但是大家都忘了，主角一般都是最后才登场，而且通常是受尽欺凌之后。我一开始就金碧辉煌，不是很不正常么？
“小安，我们来做个交换吧，怎么样？”见我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提议道。
“解除和凌宇的婚约，我把亚洲区域代理权让给凌波。”他把车停到一边，抓住我的手。
我有些错愕，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你不认识我似的。”他笑笑。
我迟疑地开口：“为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还是笑：“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答应我不要和凌宇订婚，而且不能跟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这是什么怪要求，我和凌宇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管。
“不行，我不会跟你签订协议的，就算林子郡给了薇安‘万隆’一半的股权，我还有另外一半，没必要跟他彻底闹僵。而且，薇安有一半股权只是形式上的，真正能掌握实权的还是我。”我想林子郡也不过希望将来薇安的生活有个保障，没有寄希望她能把‘万隆’发展壮大。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薇安真正的关系，但是，你就不怕她会反击吗？你这样对她，还抢走了她的爱人，你以为她会善罢甘休吗？”面对他的质疑，我一时语塞，的确，这些事情都是我没有想过的。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薇安不会这样做。
“我和她的关系，总有真想大白的一天。而你，与其花功夫在我这里惺惺作态，倒不如到正主儿那里演一场好戏。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从拿到让渡书的那一刻起你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吧？”看清我脸上没有诚惶诚恐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会儿。
“小安，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或者说你只想抓住凌宇这最后一根稻草。但在我的逻辑里，我似乎是个比凌宇更好的人选，毕竟我对薇安没有感情，就算最后知道真相对你影响也不会很大。凌宇呢？他要是知道真相应该会恨死你了吧？况且我觉得拿下我比拿下他容易多了。”他说的句句属实，我本来就做好让他恨我一辈子的打算，但被一个外人看穿我还是浑身都紧张和颓败。
“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凌宇毕竟与我有感情基础。你错在，太过自信，以为自己是最佳人选，其实不然。”这样敷衍过去，我已经很是吃力。
他朝我这边挤过来，我往旁边退去，却发现退无可退。
“为什么刻意忽略我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
我结结巴巴问道：“什么话？”
眼看他脸越来越近，我努力往后缩都不行。
“拿下我，比拿下凌宇，容易得多。”
我只听到这一句，然后整个人都被他庞大的身躯覆盖住。他一只手制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仰视他。我两只手都撑在坐垫上，刚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推开他，结果人就失去平衡向下滑去。但是还没有到底整个人就被他提了起来，紧紧贴在他身上。我刚想问他要干什么，嘴巴就被东西堵住了。在我意识到那是他的嘴巴时，胃里一阵恶心。拼命挥动双手想要挣脱他，却发现他越勒越紧。嘴巴不能呼吸，连鼻子也忘了换气，我全身绷紧，差点晕死过去。就在我以为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放开我，我趁机大口换气，还没有换够，他又凑过来，这次竟然把舌头也伸进来了。我恶心地不行，努力抬起被压得死死地腿屈起膝关节，狠狠顶到他下腹。他闷哼一声，连忙放开我，我借此得以解脱，伸手去扳车门想要逃出去，忽听得“咔”一声，落了锁。
“你到底要干吗？不是来说童晴的事吗？”我恢复镇定，防备地看向他。
大概被我打得疼了，他捂着下腹，俊脸一阵纠结。
“我骗你的，不那样说，你肯定不会跟我走。”这回他倒是发挥诚实是美德的良好精神了，可我却想再补他两下。
“送我回家。”我努力想把刚才那种恶心地感觉挥走，无奈越来越严重。
他见我脸色不对，终于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默默开车。
“刚才是我唐突了，你不要介意，我也是……”我没让他说完就打断他：“我不希望有下次，如果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的话？”
“朋友？”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带揶揄：“你以为，我稀罕？”
没等我回答，发动车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到了别墅区，他亲自下车打开车门迎我出来。在我进门之前丢给我这样一句话：“小安，我们是同一种人，你早晚会和我一起。”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话，径直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死缠烂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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