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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岁盼 ...

  •   花七找了人来装裱,小心翼翼地将《帝皇》还原成长卷,加了中轴缀上丝带,半日之后变得与当初所见的《帝皇》几乎无二。小巧精致一个纸卷,却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他不让我先行回房,而是在我面前展卷细看,一个字也不漏过。我坐得无聊,单手撑着桌子瞌睡。
      迷迷糊糊里听到他叫我名字,抬头一看正对上他有些不耐的脸。
      “百里饶,为什么有些地方合乎情理却违背常理?”他蹙眉不解,“有多处的招式连接得古怪,未曾见过如此的……”
      “你问我?”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以为我会懂得这些么?再说了,《帝皇》与那些寻常武功书册有些不同才正常吧,不然你费这么大力气抢来干嘛?”
      他神情古怪地抬头看我:“抢?”
      我懒洋洋改口,“不,不是抢,是我代表久伶当众送给你才对。”
      他这才满意,重又低下头去读《帝皇》。
      我佯装好心追上一句:“听久伶说过,未必有完整脉络的就是好武功,但任何一种完整的武功必定有清晰的脉络贯穿始终,你自己看看也知道了,我拼起纸片儿的时候可没有作假吧?”
      “我知道了。”他声音冷淡,合起书卷,“我已知道这《帝皇》不是错的假的,稍后自有时间慢慢研究。”
      我嘻嘻笑,连连点头。
      “再过四日我便带你去白湖城岁盼楼,正午之前庄家、尹家、其他各个门派之首都会聚集在那里。未免夜长梦多,你就在那里亲手把《帝皇》交给我,该说些什么话我想你清楚吧?”他瞥我一眼,“千万别妄图造次,要知道,在那里已经不再有能帮你的朋友。”
      我继续点头,懒得多说其他。

      四日后,岁盼楼旁。
      随着花七下了马车,第一眼看见的是两个面孔看上去十分眼熟的青年,他们身后护卫个个穿着价值不菲的革甲,威风凛凛却又不会锋芒逼人。
      “大哥,五哥。”花七上前半步,逐一招呼,口气疏离得没有半分家人的样子。
      “小七。”模样最年长的花家老大勾起嘴角回了声招呼,他的笑容看上去比起花七温文亲切许多,其实却根本都是皮笑肉不笑。
      “你消失那么多天,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这回说话的是那五哥,容貌与花七有些相像之处,尤其鼻子与下巴简直一模一样。
      “怎会呢?这等聚会怎可以不到?”花七答得不紧不慢。
      这三人的对话连我这旁人看得都累,个个蒙了和气的面具,站得如此近,其实却是天涯海角之距,说着关怀话语,实则暗箭早已指向对方的心口。
      花家老大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满是狐疑警惕,笑容仍然装得有礼又客气:“这位姑娘是谁?莫非……?”
      他这笑看得我鸡皮疙瘩也起来。
      “稍后你们便会知道。”花七一句话挡回了他们对我的疑问,还往我面前跨了半步,阻着他们打量的视线。
      他的兄长显然有些不悦,却边点头边说“好”,随后他们带着护卫转身便走,直接往不远处的岁盼楼而去。
      “他们就是你家族内的敌人?”我随口问道。
      花七满脸不屑,“算是吧。那两人本是敌对,在我学成《神差》之后成了盟友,”他冷笑,“他们凭哪一点以为联手便可以对付得了我?”
      “可家族不是一般都传承给长兄么?你才排第七,非压服全家族才可能坐上当家之位吧?还有其他兄弟也同样会想要……”
      他打断我,“花家的事轮不到你百里过问。”
      “不问就不问咯。”我耸肩,跟在他身后继续前行。分明是他先与我说起他大哥二哥,我奇怪他今日的多话才想趁机多问些趣闻听着玩。
      家族,家族,怎么世上就有这么麻烦而毫无益处的东西呢?
      想着,走着,岁盼楼已在眼前,抬头看见金光闪烁的古体“岁盼”二字,日头当空,显然时近正午。岁盼楼建在一处断崖上,楼前路面全用大小整齐的石子铺成,道旁献花看得出是刻意种得紧密繁茂、五彩斑斓。
      数架马车停在空地上,护卫也成队站好,棕色革甲的是花家,那么黑色轻铠短打的想必是庄家了。楼旁来来往往尽是人,真正能上得楼去的却不多,楼道口有人持刀收贴,每张请帖也只容三人上楼而已。
      花七走在前头,将红底银纹的请帖交给了守卫,而后带着我与那日乘船的中年男子一同上楼。
      花七今天的穿着比之前所见的任何时候更加华美,一袭青紫长袍几乎曳地,圆润珍珠如同铺洒一样四处散落,银环银珠相互串联结成他腰间装饰。他的右手带了三枚戒指,我看不清楚式样,却能见到深沉纯粹的翡翠光芒闪在他的手指上。
      在我看来,打扮对于花七来说是一种压制,打扮得越隆重华丽,便能把冲动、残暴压得越低。今日这场合无疑要求他做出符合花家七少爷身份的事情,冲动激动是半分也容许不得。
      我们上了楼,由红衣的侍从带去道大门前。门前两名护卫恭敬向花七致意,随即推开了精雕细刻的黑木门。
      从昏暗的长廊踏入房间,一瞬间直觉得刺眼。眯起眼勉强环顾四周,才见这房间临湖的一面墙上开了大排的窗,窗门打开,正午的阳光落了满堂。我在这一刻知道又受到了命运的眷顾,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在顺着我的心意进行着。
      视线从大窗上移开,我在适应了亮光之后看清了整个房间。
      偌大一个房间里排开两排长桌,主持聚会的陌生男子坐在东向的正中,而左排首位是庄涉澜,右排首位则空缺,次位坐着花七的两位兄长,南北的家族分别在他们之下依次入席。
      “花家七少到了么?”主持的男子笑着致意,他看上去十分沉稳,年纪约摸五十余岁。一眼看去他倒不像是什么高人,圆滑老成的感觉反而有几分像商人。反正这聚会上的主角本就是南北的花家和庄家,这中年人只要做个主持便可,不会武功也完全无妨吧。
      “是。”
      “那么,七少请入座。人既已到齐,我们这就开……”
      “等等。”花七打断了他,口气冷然,令在座众人有些诧异和不满。
      “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他接着说完。
      我手中正拿着丝绸包裹起来的《帝皇》,知道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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