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不要装傻爱我吧》摩羯旦旦

10、第十章

　　纵然一路狂飙，两人并肩走进球馆的时候，球赛还是进行到了第二节。
　　纽约尼克斯队领先对手十四分，这在NBA的比赛中，算是比较大的分差了，经常会换下先发球员，让一些替补上场。
　　黄濑在快速跑动的场上球员中，寻找他最为关注的那一个，可惜，并没有发现青峰的身影。
　　虽然略微有些失望，但这也是正常的吧，以小青峰现在的影响力，就算是能上场，最多也就是个三五分钟的时间，或许还没到，或许已经错过了。

　　他转而把视线投向对面看台下方的替补席，在身披红蓝色球衣的队员中，来来回回筛了几遍，还是没能看见青峰大辉。
　　这一下，黄濑的心有些发虚了。
　　虽说不被重视，可保留了在日本的习惯，小青峰的团队意识，纪律意识还是很强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他不会在比赛还在进行中，就擅离赛场吧？

　　灰崎就要比他直接多了，屁股往台阶上一坐，拍了拍旁边的一位，显然是尼克斯队拥趸的大胡子观众的肩膀，问：“嗨，老兄，26号没有上场吗？”
　　“26号？让我想想，哦哦，你是说那个日本人？上场了，才一分钟不到，就被对方的中锋一肘子砸下去了，篮球运动不适合柔弱的东方人，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姚明！”

　　“什么？”黄濑不顾一切的拽住大胡子的手臂，“你是说，青峰大辉他，他受伤了？”
　　大胡子瞪圆了眼睛，正要发作，但此刻黄濑气势迫人的样子，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是那个黑皮肤的日本人，的确是被架出场了，他这里好像伤的不轻。”
　　大胡子在额头附近比划了一下，又投入到比赛中去了。

　　黄濑呆了三秒钟左右，忽然转身，从出口冲出去。
　　即便是在各种激动的观众堆里，他这个动作还是很突兀，其间中还撞到了几个人。
　　灰崎却毫不意外似的，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脸轻松，晃晃悠悠的尾随黄濑的背影，离开了看台。

　　黄濑在狭长的过道上奔跑，抓住一名在楼道口值守的工作人员，劈头就问：“医务室在哪里？”
　　那名工作人员张着嘴，半晌没明白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又被黄濑劈头吼了一句，“告诉我，医务室在哪里？”
　　那人总算醒悟了，伸手拦住黄濑，礼貌而坚定的说：“对不起，您有证件吗？这里不允许非工作人员随便进入。”
　　“不是，我有一位朋友，是主队的队员，听说他受伤了，哎，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他，请通融一下可以吗？”黄濑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胸口的焦虑，总算没有语无伦次。

　　“不行！”可惜，工作人员的态度更加强硬，眼中已有了警惕之色。
　　“你——”硬闯什么的是万万不行了，黄濑焦急万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僵持在那里。
　　就在这时，从过道的另一头，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穿尼克斯队的球衣，高大、黝黑，所以额头上一圈白纱布格外的显眼。
　　“小青峰！”
　　“咦，是你？”
　　看清了来人正是青峰，黄濑又惊又喜，“对不起，我迟到了，听说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黄濑的突然出现，使青峰的眉目一时舒展开来，可被他这么一问，似乎想起什么，浓黑的眉头又拧在一处，语气有些刻意的冷淡，“能有什么，比赛哪会不冲撞的？你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干啥？”

　　“对别人的关心就这种态度？青峰大辉，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别扭啊。”一个故意拖长了腔调的声音，忽然从黄濑身后插了进来。
　　青峰的目光一黯，一亮，好像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突然进入格外戒备的状态。
　　灰崎已踱到黄濑身后，屈了手肘往他的肩上一架，下巴也挨了上来，摆出个亲昵的姿势，“好久不见啊，奇迹世代的王牌。”

　　青峰脖颈一梗，原本轻微不满且带了些逃避的表情，蓦地呈现出一种集中和锐利，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青年，以及他架在黄濑肩上的胳膊。
　　这个人，以及他眼角唇边的可恶笑容，在青峰的印象中是绝无仅有的，虽然并不特别深刻，
　　却足以一下子唤醒记忆。
　　痞相的、阴险的、又胸有成竹的笑容。

　　记忆中，他就挂着这样的笑容，在和自己一对一之后，明明是输了，却满不在乎的把篮球抛过来，悠悠然的走开，说：“不好意思啊，青峰，你的新技巧我又偷走了哟。”
　　这曾经也算是一种激励，迫使自己终于练出连那个家伙，灰崎祥吾，也无法偷走的绝技！
　　他的笑容，他的品行，他的作为，甚至到了见到他的痞笑，青峰就会厌恶的猜想：
　　他又想做什么坏事？又想偷走属于谁的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信息！
　　怎么搞的，黄濑好像跟他很亲热似的，挨的那么近都没有排斥？
　　可别忘了，高中的时候，他是怎样艰难，才从和灰崎的那场暴力横生的危险比赛中胜出的！
　　赛后灰崎还扬言要找黄濑麻烦，被自己抢先揍跑了。
　　当然，这一茬黄濑并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大意，如此不设防么？
　　还是说，黄濑这个人，对所有的“故人”都很好？
　　在美国对自己好，也是属于这个范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好久不见了嘛，灰崎，没想到你也在美国？”这个招呼，青峰打的不冷不热。
　　他不想显得太小气，可对灰崎讨厌的笑脸和该死的胳膊，怎样也热络不起来。
　　他跟黄濑不一样，字典里可没“装好人”这个词，何况刚才灰崎话里的刺儿，再明显不过了。
　　“嗯哼，我大学的后两年就在美国了，直到你进了NBA，不过一直很忙，今天才来看比赛，不好意思啊。”灰崎脖子一歪，脑袋几乎贴上了黄濑的肩膀。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脸上哪有丁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

　　青峰浓浓的眉梢开始往上扬。
　　黄濑赶紧手肘一顶，甩开灰崎，拦在二人之间，“哎哎，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大人了，小时候那套就别玩啦？”
　　青峰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废话，昂然从他们身边走过。
　　黄濑追在他身后跑了两步，“小青峰，你伤的这么重这是要去哪儿？”
　　“都说了伤的不重！比赛还没结束，我当然是回赛场！”青峰的语气和表情都硬邦邦。

　　黄濑喟然一声“啊”，显然是很替他紧张，青峰的心头不觉掠过一丝歉意。
　　其实他并不想这样对待黄濑的好意，只是一上场，就被对方中锋粗野犯规，结果在包括自家“队友”在内的，毫不同情的眼光中退场。
　　偏偏在这当口又遇见了灰崎，吃足了他的挖苦不算，黄濑还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打圆场！
　　诚然青峰也承认，黄濑“一碗水端平”没啥不妥。
　　灰崎同样是他在帝光时候的队友，高中阶段是有那么点不快，最后也和解了。
　　跟灰崎比起来，自己不过是在美国跟黄濑多相处了几天……

　　等一下！青峰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瞅着那两人之间的亲密态度，自己这点儿“优势”也未必靠得住！
　　没准儿在美国，黄濑和灰崎的关系也比自己更长久，更要好！
　　青峰真是郁闷到无以复加了，差点儿就想回头，揪住黄濑问过明白，可心底另有一个声音，又在窃窃的提醒他别冲动。
　　算了吧青峰大辉，久不久，好不好都跟你无关，你拿什么立场去质问人家？
　　什么立场……什么立场……
　　奇怪了，没立场的话自己干嘛这样生气？
　　青峰又灰心又不甘的反复倒腾这个问题，直到听见赛场上的各种喧嚣贯耳而来。

　　“喂，刚才你做什么？”无奈的目送青峰背影消失，黄濑立马转头，对灰崎怒目而视。
　　“咦，我又做什么吗？”灰崎很无辜的两手一摊，“你也听见了，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顺便表达歉意而已，还有其他的？”
　　“……”黄濑一时语塞，除了瞪眼，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灰崎嘿嘿两声，完全不掩饰得意之情。

　　还有其他的？当然有！
　　比起挖苦小青峰，更可恶的是故意当着小青峰的面，做出跟自己亲热兮兮的样子，明明只是重逢后的第二次见面而已！
　　当然，以黄濑脸皮的厚度，这种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况且，他对灰崎古怪的态度捏不准，暧昧不清的话题，还是少沾为妙，省的把自己给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