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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子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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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皇宫,又一次因为苗霞染沸腾了起来。
当御医诊断出苗霞染怀了龙种之后,满朝文武自动分成了两派,一派开始支持她,一派更加的排斥她。朝中无硝烟的斗争,也趋于白热化。
支持苗霞染的,皆因皇上独宠苗霞染,他们也只好期待她能诞下龙子,继承皇家血脉。
排斥苗霞染的,想方设法的令皇上亲近凌波和舒妃,他们全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了凌波和舒妃的肚皮上,只要她们二人,无论谁先诞下龙子,那些老臣们便有籍口支持废后。
玉清泉一天天烦躁了起来,他本应当一个乐坏了的父亲,但却在这种情形下伤透了脑筋。
同样伤脑筋的,还有舒妃。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玉清泉的孩子。
如果有了孩子,玉清泉就会多在乎自己一点吧?
舒妃怀着莫大的期望,成日跪在佛前,祈祷上天能完成她的心愿。
只有凌波,关紧了寝宫的大门,不顾跪了一地的忠臣们苦苦的哀求,只是想恢复自己宁静的生活。
然而,佛似乎总喜欢捉弄别人。
舒妃病倒之时,御医又诊断出她不能生育,忠臣的全部希望又全都放到了凌波身上。
舒妃的宫里霎时冷清了很多。
夜夜笙歌的情形也亦不复存在。
舒妃想怨,可她连怨恨的对象都没有,只有成日以泪洗面,哭了又哭,却无人安慰。
美貌不似庭院里的花儿,凋零了明年还会开。
如果没有皇子作后盾,后宫里的妃子,只能注定在红墙黄瓦中镇日幽怨。
群臣们的希望,曾经身为巴图公主的凌波,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坐在自己的摇椅上,活在一日似一日的梦幻中。
至少,在那梦里,奉剑和她,在白雪皑皑的圣境,笑得比天上那轮永不疲倦的太阳还开心。
天渐暖和了。
还以为自己长久以来,都生活在寒冷之中呢。
其实,身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连心都结了一层千年难溶的冰,那才是痛苦呢。
皇宫里真是热闹非凡,隔得那么远,凌波似乎都能听见玉清泉夹着担心和点点怒意的吼声。
苗霞染不是个安静的人,人家也别想以怀孕为理由困住她的脚步。
尤其在这样渐暖的天气里,她比往常更加活跃了很多。
所以,玉清泉只得追在她身后,充满担心的大吼。
这女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凌波失笑。
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她也能想象得到玉清泉气急败坏的脸和苗霞染犯错似的皮皮的笑。
如果,没有宫外那群以死相谏的愚忠的大臣,他们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夫妻。
凌波未曾去看在寝宫里镇日以泪洗面的舒妃。
她可怜她。
那个带着盲目的自信的公主,似乎已经开始明白了现实的残酷。
“娘娘,”一个侍女轻轻走到凌波身畔,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胡大人请见,他说有要事。”
要事?凌波冷笑:
“什么要事?怕是来劝我去好好侍奉皇上的吧。”
“不,”侍女垂首,“胡大人带了巴图的消息来。”
巴图的消息?!
凌波霍地站了起来,怔了片刻后又重新坐回了摇椅中。
“是吗?”压抑住语气里的颤抖,凌波故作冷淡道,“让他进来吧。”
是巴图的消息,不是奉剑的消息,不要期待,不能期待呵……
“凌妃娘娘。”一袭文官袍的胡大人走进后,公式化的行了一礼。
“你有什么要事?”凌波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迫切。
“回娘娘,是您的父王,得知了玉朝的情形后,给您送来了一封家书。”
胡大人递上了封得好好的信,便退到一边,肃手而立。
凌波打开信,只略看一遍,便脸色骤变,恨恨的将信攥在掌心。
“辛苦你了。”淡淡挤出一个笑,凌波示意侍女赏赐,“我知道了,胡大人请回吧。”
胡大人道了谢,转身退出了寝宫。
恨恨的将信扔在地上,凌波闭目在摇椅上摇晃着。
咯吱的响声,使得这座宫殿尤为沉闷。
习惯了凌波的沉默,侍女们默默退了出去,只留凌波一个人,黛眉不展的独坐。
那个皇帝,永远不满足,他总是想要得到更多,为此,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他还以为,她是他的棋子吗?
自他狠心的将她嫁到玉朝来时,就应该明白了,她已经自由了。
不再受他的摆布,只是做自己想做的。
但是,奉剑还在他的身边。
那个人,怎么可以用奉剑来要挟她呢?
她成全了奉剑的仕途,难道,要用她整个的身心继续成全下去吗?
皇帝想要她成为玉朝的皇后。
只有皇后,才等于拥有了玉朝的一半江山。
事到如今,凌波才算是明白,原来,不论走得再远,她也终究是自己父王野心下的一枚棋子。
“我不……”凌波俯身,窝在摇椅的角落,终是开始哭泣,“为什么……”
* * * *
“胡大人!”胡大人刚一踏出凌波的寝宫,便被神情焦急的众臣团团围住,“怎么样?”
胡大人面色晦暗的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凌妃便让我出来了。”
一时间,叹息声四起。
“不能!我们怎么能让玉氏皇族的血被那种来历不明的女人玷污了!”一大臣老泪纵横的呜咽,引起众人的附议。
“看来,”拈了一下胡须,胡大人沉重地说道,“我们只能用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