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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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了与肖子龙别离的话，我该大婚了。连他都注意到这件事情，其他大臣果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因为至此已经有十多分奏折是让我尽快完婚。甚至朝堂之上，这些原本针锋相对的党派竟然难得地团结在一起建议我尽快完婚。一时之间，连那油尽灯枯的太傅也在病中给我写了一份奏折。
常九更是操心不已，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叔景悄悄地告诉我，常九很像一位嫁女的父亲。这虽然是大逆不道的话，可确实挺像的。常九确实很紧张。有一次，我听见他对太医说我初潮还没来呢。然后呢，又一次一次地和太医查看我以前的情况。至于大臣们似乎总在讨论谁能配得上我，因为叔景应我的命令，偷偷到政宣阁去偷听，这一群老头子竟然为着我的事差点就打起架来了。
不过少了争吵，我这几日过得很安稳。就似现在，我在御花园里玩空竹，其实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就在我要回清心殿的时候，忽然见到了秦澜。这阵子我都没有见到他呢，只听说二哥将他送到了太学去。
秦澜现在长得很高，我只到了他的肩膀。我问他：“你会玩空竹吗？”
秦澜的眸子闪过一些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于是我让常九把空竹递给他，秦澜玩空竹很娴熟，玩了几个花式之后，他才停下来。
“原来你这般娴熟。”我拍手叫好。
“雕虫小技，是秦澜献丑了。”秦澜说。
“肖将军说有益身心，这哪里算是雕虫小技。”
秦澜点着头同意，他忽然看了我一眼，说：“陛下前些天患了水痘，受了一番折磨了，多走走会有益于身体。”
“朕现在已经痊愈了。”我笑着告诉他。
秦澜怔了一下，随后含糊地说：“这就好。”
“过几天，朕会去狩猎，你也去吧。”
“好。”秦澜竟然也笑了。
其实几日后的狩猎不过是借着考察皇族子弟的武功的名义给我挑选夫婿。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我自然能猜到一二。常九似往常一般伺候我就寝，他帮我掖好被子，正想退下去的时候，我喊道：“常九，把所有的灯都点亮吧。”
常九那微微弓着的腰便成为背影，他亲自将清心殿所有的灯都点亮了。烛火摇曳，清心殿在黑暗中发出巨大的光芒。我望着梁上的雕花饰饰纹，眼里是黄橙橙的光。
只有生活在大秦宫的人才会懂得这些光芒代表什么。它是巨大的孤寂，以巨大的空旷的回响侵蚀着灵魂。邪恶地侵蚀着灵魂深处的希望，在烛火尽头的时候，幻灭一切的过往。这些光芒永远不能包裹我的世界。但是它们可以给我无尽的勇气。因为在一切未知的前头，这些光芒虽只照亮了我，却已经使我有足够的勇气往前走。一如天上的闪电我手中的剑，划破黑暗的苍穹刺穿敌人的胸膛。所以幻灭的时候就让它连同我一切幻灭吧。
很快就到了狩猎那一天，可惜这一天依然下着雨。开始的时候是蒙蒙细雨，不一会儿竟然是倾盆大雨。我看到有许多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泥泞中前行，骑着马的叔景便告诉我，那些都是女眷。果不其然，我远远地就听到她们打闹的声音。其实这些女眷都不懂得打猎，但是每次举行这些狩猎活动她们又必定参加。
忽地，长长的一列马车因为其中一辆马车陷在泥淖中了而中断了，那辆马车的马儿受到惊吓，竟然把马夫颠下车了。我和叔景不禁相视一笑，因为我和叔景小时候最喜欢挖一些坑，然后让马车陷下去了。我早就换了一身衣衫，头发也束在玉冠上，带上斗笠，便直接换上了一匹马。在侍卫的簇拥下，我们一起上前，叔景只看了一眼，说：“让卑职驾车定能冲出这泥淖处。”
我点点头，一个侍卫便拖着叔景的马，让叔景跳到马车上去。里面的女眷听到了声音，竟然探出头来，叔景刚好遮住我的视线，他似乎是怔住了，缓缓地回头。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容。
“纪雨萱！”我喊了出来。她真的是纪雨萱。叔景生怕我从马背上掉下来，连忙让侍卫扶住了我。
“我不叫雨萱。”她缓缓地说。
“你是！”我用很严厉的口吻说，然后在叔景的搀扶下，立刻跳到马车上。她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钻回马车里。
“你不认得朕了么？”我也跟着到了马车里。
她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是陛下？”
只有纪雨萱才敢这样对着我笑，她一定是纪雨萱了，是这场大雨将她送回了我的身边。我抚上她的脸，眼泪便一颗一颗地落下。
“纪雨萱。”我将她拥入怀里，“那些花花草草，朕都让常九照顾的好好的。你的猫儿也已经长大了，它撕坏了朕的书画，可是朕也没有责罚它……”
“陛下，我不是你说的那位姑娘。”她已经忘记我了吗？我的简直不能相信。
“朕是秦安。”我握住她的手。她竟然僵住了，一把小刀从她宽大的袖子里掉出来。她脸色都变了，变得苍白无力。难道我就这么可怕？竟然令她拿起小刀防护。我叹了一口气，把小刀捡起来，对她说：“你不用怕，朕不会伤害你。”
她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微笑，然后从腰上解下一块碧玉，系到她的手上，“是谁将你带来的？”——可是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傻了，她一定是这场大雨送来的最好的礼物，便笑着说——“是朕说错了，你一定是这场雨送来的宝物。”
“我是迎着风而来。”她歪着头，笑着告诉我。此时我才真切地打量她，一身鲜红的滚边绣衣，上面绣着几朵牡丹花，她的娇容让这几朵牡丹花失色。
“来到朕的身边。”她果然是纪雨萱，只有纪雨萱才会和我说这样的傻话。
她皱了一下眉头，固执地说：“是风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恐惧和厌恶，便问她：“是朕吓到你了吗？”
她低下头，然后说：“我要回去了。”
“那我们回大秦宫。”我便立刻对叔景说，“叔景，朕要回宫。”
“陛下，还要去校场呢。”叔景在外面应道。
我差点就忘了正事了。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叔景说：“陛下，少傅魏大人在车外求见。”
“什么事？”
“陛下，舍妹冒犯陛下了。”魏道恒说。
舍妹？我吃了一惊，看了“纪雨萱”一眼，问道：“你为什么变成了魏道恒的妹妹了？”
“我原本就是。”她楚楚可怜地说。
“你明明就是纪雨萱！”我疯狂地朝她大声喊。
“我不是！”她一边哭一边朝我喊。
所有的希望在瞬间消失。
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我在不解中到了校场，那时候刚好天放晴，乌云黑雨被阳光驱逐而去，只不过草地依然泥泞不平。马蹄踏过的地方往往多了马蹄形状的小坑。各个藩王的世子都来了。我站在高台之上，一举将他们的形态捕捉在眼底下。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位秦氏的公主是不精通骑射的，我自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多次的练习，拉起那把小弓，催弦破的，所有的仪式完成之后，他们都带着猎犬猎鹰和奴仆四处狩猎。
看着他们做鸟散状，一阵风吹来，我的衣袂和风飘扬，“我是迎着风而来。”魏道恒妹妹的话在我耳边徘徊，好似这一阵风，一时吹乱了我所有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