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浅葱色欠片》鼠小贼

18、章节十八

　　是谁说过，在孤单恐怖的阴霾过后，总会迎接温暖和煦的阳光。
　　这是手中书本上的最后一句话。
　　浅葱合上书页。手指划过封面上团扇状的纹饰，她困惑地眯起了眼，书中的文字如沙一般从脑海中溜走，原本由汉字堆积出的画面最终失去了框架，溃散成无意义的粉尘。
　　她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她的记忆越来越糟糕，仿佛突兀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块未知的空白，所见，所听，所感知的事物全部从中遗漏，而她，只能站在一边观望自己的记忆逐渐千疮百孔，无力阻止，也无心阻止。
　　木叶一如既往地温暖，三代目的逝去遗留下的阴影已渐渐淡去，但这位老者为村子贡献的一切，会跟着象征木叶无上荣耀的火影岩像，驻代流传。
　　浅葱对近期发生的事仅留了一个模糊的印象。当她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躺在木叶的加护病房中。此时，距离三代的葬礼都已经过了好几日的光景。砂与音联合对木叶的突袭，以两个忍者村落签订了“永为同盟”的合约而告终。异变、战争与灾厄，如同她小憩时的一场噩梦。一切随着梦醒皆了无痕迹。阳光的温度未能变化，木叶也未曾变化。
　　她呢？梦醒后，梦中的一切都被可悲得遗忘。

　　一只手轻松地抽走她搁放在膝头的书。浅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仅是无意识地顺着对方的动作迷茫地鼓起眼。
　　书页遮挡住眼前人的脸，她唯能看见，一只托着书脊的手。
　　很漂亮的手。指节纤长，指尖白皙，指甲修饰地一丝不苟。不过，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血块凝固着结在伤口上，让人觉得极其碍眼。
　　手的主人粗鲁地来回翻阅着从她手中夺来的书本。浅葱挂上浅淡的笑容，耐心地等他结束这一场蹂躏。
　　“无聊。”她听到对方嘟囔。熟悉的脸在脑海中斑斓成模糊的色块，可意识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戒备。
　　“那还给我吧。”她笑着招呼，“好久不见了。”
　　书被合上，随后被对方重新摆上原位。浅葱拿起书，小心翼翼地抚平细小的皱褶，认真的模样和细致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草地上映射出两人的阴影，少年挨着少女，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任务……回来了……？”似问非问的句子，她随口脱出。同时对着书页的折痕皱起眉，装出毫不关心的模样。
　　少年低低“嗯”了声，偷偷地瞥眼，看到的女孩对着书页一脸无奈的模样。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罩在她身上略显宽大，长发用系着银铃的红绳拢成一束拨在胸前，颈部线条细腻柔和，略显苍白的肌肤衬出一道刺目的粉红。
　　“你……”听到浅葱的声音，佐助猛地收回了目光，僵硬地维持着原先的坐姿，但掩饰不住此刻的心虚。
　　他听到浅葱的轻笑声。
　　她指间捻着素色的书签，指缝中露出浅葱色的系带。“……是茶叶的味道。”还有，雏菊的清香。她眯起眼，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谢谢。”她低声道，面上泛起微红。
　　少年轻哼一声别过头。
　　那刻静好的年华，在须臾中被定格成一副难以忘却的图景。可悲的是，浅葱此后再也无法记起，12岁那年的木叶，平凡的午后，少年别过头的模样，和指间的书签，混杂着雏菊味道的茶香。

　　当佐助再次看向浅葱时，发现她已偏过头沉沉睡去。斜刘海盖住了前额，稍许掩藏起清秀的眉眼。
　　他中了魔怔一般，抬起手，想掠开那缕细软的乌黑。可在最后一刻，残余的冷静制止了他的动作。他狠狠地收拢手指，及时扼住心头不知何时漫延成泽的温柔。
　　和她在一起时，那种使人安心的错觉……
　　布铃站在窗台上，眸中倒映出少年清俊的侧影。她望着他转身离去，与出现时一般无声无息。
　　彼时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外，手中的雏菊被捏得几乎快变了形状。
　　布铃跳下窗台时，未掩饰她满目惋惜。背负着宇智波之名的少年，如在知道了埋葬在木叶纹徽后的脏污与浅葱的身份后，是否依能似初？
　　她无声地踱出房间。
　　空无一人的室内，床头的玻璃花瓶中，细白的雏菊花迎着暖阳开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