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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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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骁,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一离了那伙人的追踪范围,郎骁闷哼一声,险些栽倒在地,君窈连忙扶住他,迭声问道。
郎骁抬起头来,那张脸,有些苍白,额上沁着一层豆大的冷汗,但瞧着君窈此刻的模样,他却觉得心房处泛着暖,喉间却痒酥着,想笑,她的脸色没有比他好看多少,一双盛着惊惶无措和担虑挂怀的黑眼珠,瞬也不瞬瞅着她,贝齿紧咬着下唇,他敢打赌,如果他说一声伤得很重,丫头绝对会哇哇大哭。不过,他没有兴致在这个境况下,把人给弄哭,虽然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们应该是暂时安全了,但他也不敢托大,怕只怕,偏偏撞上了那个万一。“没什么大碍!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太过自视甚高,还是蠢到了家,既然上回我没死,这回也不知道把暗器上的毒药换一种!”
“毒?这镖上有毒?还是上回那一种?”闻声,姑娘没有意外地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郎骁先是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无奈地低低笑出声来,这丫头,如果不这样大惊小怪,那才叫异常呢!“之前那毒,郭先生不是给过你解药么?你可有带在身上?”
“解药?啊!有!我一直带在身上呢!”君窈先是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忙不迭地从她腰间垂挂的百宝袋里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终于将一只木雕的小巧瓶子扣在手里时,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那张原本泫然欲泣的脸倏然如雨收云散,月朗天清,笑如敛尽万千芳华,庆幸自己当时顺手将这瓶子放在了随身的布袋里,如果跟其他的行李一起落在了客栈的包袱里,那就糟了!“找到了!郎骁,有了解药,你的毒就不碍事了!你也会没事了,对不对?”抬起头来,却刚好撞上那双深幽的蓝眸,他定定望着她,那眼神中炙热的情绪,她读不懂,却不知为何,觉得耳尖烫热,方寸紧蹙,她缩了缩脖子,黑黝黝的眼珠子带着些许惶惑和不明所以的羞怯偷偷瞄他,“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唉!”一声叹息,满腔无奈,郎骁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丫头——”
“嗯?”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跟她说?这么郑重其事?轻灵双眸转了转,困惑中难掩好奇。
“往后在别人面前,别这么笑了,太招眼!”郎骁确实再郑重其事不过,只是后悔着,这话,应该在一早出了烟波渚时,就该交代!
“嘎?”什么跟什么?这就是他这么郑重其事要讲的,了不得的大事么?
那一厢,郎骁又无奈地叹了一声,扶住她的胳膊,略略用力,“扶我起来!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才行!”
“哦!”乖乖地应声,即便君窈还有满腹的疑问,却也看得出来郎骁不愿为她解答,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绝对安全,还是逃命要紧。想到此处,她连忙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努力撑着郎骁,有些踉跄地前行。
“累不累?”瞅着小丫头额角不住滚落的汗珠,还有嫣红小嘴里越发粗重的喘息声,郎骁蓝眸里闪烁着亮光,以罕见的温柔,徐徐问道。
“不累!”用力摇头,一开口,却是带着喘息。
是吗?郎骁笑笑没有应声,嘴角古怪的笑痕加大,那一厢,君窈只觉得愈发举步维艰,沉!沉!沉!是错觉吗?怎么越来越沉了?在姑娘一心只努力地撑着那一个身长挺拔,并且精瘦结实的武林高手艰难行走时,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始终凝视着她,原本盈满捉弄的蓝眸,因着温暖而变得柔和……
他们不敢回平安镇,那镇子本就不大,既然那些人能够酝酿了这么一出截杀,那镇子里只怕已经守着不少人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自然是不能回去的!只怕是连这方圆十里之内也不见得绝对安全,但在郎骁解了那镖上毒药之前,他们都是别无选择。在一个已经荒废了的村落里,勉强找到一间还没有倒的民居,两人也顾不上嫌弃,草草的整理了一番,便燃起了火堆,将从灶房里找到的一只缺了几个角,又就着村里小溪的溪水洗干净的破铁锅支起,烧了满满一大锅的水,君窈则将方才沿路挖的一大把野菜一股脑倒进去煮,然后递给郎骁两个酸涩难吃的野果子。
两人就着那锅野菜汤,草草地解决了晚膳,这时,屋外,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空晴朗,无云遮蔽,竟是漫天星辰,美不胜收!隐约的虫鸣蛙唱,竟愈发衬得这夜,平淡和安静。
“那些人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平安镇的落脚处?他们会不会拿走我们的包袱?”倚着土墙,君窈越想越觉得烦躁,眨巴着眼问道。
郎骁身上中的暗器拔去,也敷了解药,但毕竟稍稍伤了元气,正合着眼假寐,听得这一番话,睁开眼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张在火光映射下,红透得仿佛透明一般的小脸,“客栈里的包袱除了些衣物和银两也没什么要紧的,他们倘若拿去,随他们拿便是!还是,你还留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啊?”君窈被问得一怔,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没有!”好干脆好坚决好快的一声回答,但是……太快了!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心虚,而那坚决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一瞬间过后,坚决不再,转而气弱起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哪有?我……怎么可能…..我哪儿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倒是你…..奔雷!对了!还有奔雷!奔雷难道不要紧么?”
这丫头!只怕是有些古怪!刚刚还连看他都不敢,说到奔雷,却像是一下子底气就足了,挺直了腰杆,昂起了下颚,连眼珠子都亮堂得很。若有所思斜瞥了她一眼,郎骁轻哼了一声,“你没有要紧的东西就好,至于奔雷…用不着你操心!”他懒得告诉她,那些人的目标是他,既然是他,就不会在意客栈里的东西,而他们,也断然不会为了那些东西,再冒险回到镇上,更别说回去那间客栈了,虽然他有把握全身而退,却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眼角余光瞅见姑娘垮着嘴角,皱着小脸,他微微攒眉,“别东想西想的了!快点儿睡!”
“哦!”低低一声,好不委顿,好不凄凄惨惨戚戚。即便垮下了双肩,君窈还是乖得很,乖乖地倚回土墙,乖乖地闭上眼睛,乖乖地一再命令自己,不要东想西想……然后,她终于,悄悄地,沉入了梦中……梦很美好,因为梦中,有他…..
“倘若确定她是你所找的人,就当真能如你所愿了?到时…..你可会后悔?可会……舍得?”
又是那个梦,梦里的白衣女子轻纱覆面,唯一得见的眼中却是嘲弄和一再地咄咄逼人,一遍又一遍,急切地追问道。你可会后悔?可会舍不得?可会后悔?可会后悔?可会后悔!
“不!我不会后悔!我绝不后悔!”梦中的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嘶吼着,很坚决很大声,他却分明感受到了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陡地一个激灵,他从梦中惊醒,有片刻的怔忪,不知身在何地。肩上的重量和轻浅均匀的呼吸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歪过头看着枕在他肩上,睡得香甜的君窈,蓝眸一怔。她睡得很沉,巴掌大的白净小脸上有着两抹污痕,凌乱的发丝贴服在脸颊上,如猫儿般乖巧可人。低垂的眼睫毛像是敛翅的蝴蝶,安憩在花叶之下,但他知道,那双眼睁开,尤其是笑着的时候,是怎样的光彩夺人,怎样的华美无双!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他微凉的指尖轻滑过她眉梢眼角,睡梦中的她瑟缩了一下,微微颦眉,他微顿了顿,却终究舍不去指腹下滑嫩的触感,只顿了顿,又轻巧地勾勒起她的轮廓。眉弯而娟秀,鼻挺而娇俏,嘴角弯着,像是做了好梦,连睡梦中也在微笑……
指尖停在那如花瓣般嫣红柔嫩的唇瓣上,蓝眸不知何时转浓,如深海一般,却又流转着难以逼视的光亮,他贪恋着指腹下的柔嫩,暗着双眸,轻轻地摩挲,再摩挲,一下,再一下……眸色愈发的暗沉,那指腹下的小小唇瓣,不堪其扰,突然轻张了一下,溢出一声嘤咛!“轰”!一刹那间,郎骁只觉得一股酥麻的热流直窜腰下某一处,直烘得他浑身发烫,在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迅猛地俯下头,薄唇如蝶,轻巧却炙热地采撷了那朵妖绽的香花。软、香、嫩,从未想过的美好从相贴的唇上传来,男人掠夺的本性在叫嚣,他已经不满于这样简单的相贴,辗转着,在那香花似的唇上轻轻地舔,柔柔地吮,悄悄地诱哄着,诱哄着能够得到一个缝隙,哪怕只是一个缝隙,能让他长驱直入,得以采撷那花中香蜜…..
“唔!”一声如蚊鸣般的嘤咛窜入耳内,他倏然一个激灵,像见鬼一般猝然抽开唇去,她绯红的双颊嫣红的唇映入他通红的眼,骇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急急避开眸子,不敢再瞧上哪怕一眼。好一会儿后,随着不断的吐纳,郎骁终于平复了周身不受控制的炽热,却是再也不敢转过头去,只能仰着头,了无睡意地看着天上繁星,肩上丫头却是半点儿不知,兀自睡得酣畅淋漓。蓝眸暗阒,幽幽苦笑,叹息一般的低语在夜半无人时,悄然沉淀,“原来…..不只是笑着的时候招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