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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臭脾气的郎骁有一个罩门,那就是,受不得激,非常受不得激,尤其是受不得那个姓君名窈的姑娘激。而这个罩门,很显然,已经不小心被君家姑娘所掌控,于是乎……

      “学不会?你以为我是你吗?”至今想到教她骑马,无功而返的那几日,他仍觉气血翻涌,额角抽搐,只差没有吐血而亡。而她,居然好意思拿他与她相比?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可相提并论?

      “是吗?”挑眉,君窈仍是一脸的怀疑,上上下下打量他,看得他浑身不得劲,“其实吧,害怕学不会也没什么的。毕竟人无完人嘛,而且你当初还那么怕水。泅水也是被逼无奈才学的,我已经逼过你一次,怎好意思再逼你第二次呢?算了吧!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

      “是用这个吗?”他可没有那个耐性听她滔滔不绝,当下不耐烦地拧紧眉梢,一把抓起,她凑巧就放在他手边的那一根,跟她手里差不多长相的树叉,而后动作极快地脱鞋脱袜,卷起裤腿,比他还快地入了水。

      嘴角满意地一翘,她很懂得见好就收,适可而止,轻叹了一声,一脸的无可奈何,“看来,你还真是求知若渴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藏私了。你放心,人家都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只要勤加练习,我一定可以教会你的!”她信心满满地一握树叉,随之踩入水中,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什么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从教她骑马之后,他就知道,这世上还有俩成语,叫无能为力,无可救药!鼻间嗤哼一声,他回首斜睨她,“请问君夫子,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当然!”笑眯了的水眸儿,弯弯似月牙。

      “诶!左边一点儿!”

      “诶!你动作小点儿啊,鱼都给你吓跑了哩!”

      “不是说你们即墨家的燕子钻云独步江湖么?我瞧你这动作,就是猪也能被你吵醒了,何况这些鱼儿可机灵了呢……”

      手里的树叉可是比不得他使剑来得利落顺畅,一次又一次地扑空,水下湿滑,有那么一次,他险些滑倒,整个扑进水里,耳边的数落自然是喋喋不休,一刻不停,他怎么越听越觉着此情此景熟悉得很。眼角余光瞥见某人眼中来不及收敛的得意,他额角一抽,这不就是他教她骑马时的重现么?敢情这妮子是在报仇呢?

      “诶!郎骁!脚边,就在你脚边,瞧见没有?你别动啊!看清了再叉……啊!不是让你看清了再叉吗?你不是武林高手吗?你不是内力深厚吗?怎么连尾鱼儿也瞧不见?又让它跑了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恼火地丢开手里树叉,一瞬间,郎骁只觉着莫名而来的怒气从胸腔一路往上窜,直窜到脑门,由蓝眸中喷射而出,“这水那么浑,我能瞧见才有鬼呢!”

      “你少狡辩了!你没有听过‘水至清则无鱼’吗?这水浑,自有浑的好处呢!你自个儿叉不到鱼,却怪到无辜的水上,羞也不羞!”撇撇唇,君窈斜眼看他的那神态,真是欠揍到了极点。

      到底是她狡辩,还是他狡辩?郎骁额角一抽再抽,拳握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这般,几个来回,才稍稍平复下想揍人的冲动。他习武,自有习武的原因,其中却并无以武欺人这一条,何况,她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而他,从不揍女人,不揍女人!而且,他手里的刹离剑还没有握热乎呢!他还要将她完好无缺地送至神农谷,所以,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提她衣领,拧断她脆弱的小颈项!深吸一口气,郎骁同样回以一记斜睐,“光听你又吼又叫,君夫子好歹也示范一番,叉条鱼给我看看?”

      他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她只会纸上谈兵吧?君窈深觉受到了侮辱,只差没有炸了毛,只是红了眼睛,绿了眉毛,“就让你死个明白!可瞧仔细了,回头别又说姑娘我蒙你!”话落,她一甩头,长及腰际,未绑未束的发丝轻拂过郎骁鼻端,痒,蔓延至每一寸肌肤,就连那似有若无的馨香,也恰好挠到了痒处。郎骁皱紧了眉,刚要吼人,却被那双水眸警告似的一盯,“给姑娘安静点儿,别吓跑了鱼,又怪到我头上!”

      手起,叉落,一条鱼儿转瞬被对穿,犹自垂死挣扎地摆动着鱼尾,“哈哈!叉到了!姑娘我果然是眼明手快,个中高手啊!厉害吧?你服是不服?”风又起,撩动发丝乱舞,单手叉腰的君窈却是好不神气活现。

      郎骁不得不承认,这看似简单的叉鱼,确实是个技术活。有些无奈地一摊手,他有些无奈,“君夫子确实厉害!不过你是吼也吼了,骂也骂了,却没有真正教过!”

      “这叉鱼多简单啊!看准了叉下去就是,你武功那么高,这个还需要教吗?”

      额角抽搐,刚刚明明是她说的…..深吸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却仍能隐隐听出磨牙的响动,“就当我愚昧好了。那刚刚君夫子所谓要教授的,君氏抓鱼秘技,是为何物?”

      郎骁只觉得,他又小看了君窈的某样特质,那就是她脸皮的厚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瞧瞧她,听了这质询,不但半点羞愧没有,反而一弹指,笑得好不得意,“当然了,这就是精粹所在。让你把自己当成鱼儿的这些空话也不说了,姑娘要教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眼里瞧见鱼儿在这儿,其实,是因为日光和水的作用迷惑了你,只需要顺着角度,刺得更深一些,那自然就是手到擒来了。试试吧!”

      郎骁半信半疑,却还是再次捉起了那支树叉,按着她的方法,极快地刺了过去,那尾鱼儿刺溜一下,还是跑了,但那一刹那,他却分明感觉到树叉碰触到了阻碍,虽然还是差那么一点儿,但确实是头一回触着了鱼身。蓝眸深处,一抹亮光闪掠,他像是抓着了这诀窍,一次又一次地手起叉落,一次比一次靠近,一次比一次纯熟,然后,终于……“抓到了!”那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涨充塞胸臆,不自觉地,便是扯开唇,笑了,蓝眸闪亮,澄澈一如碧空。

      君窈毫不吝啬地回以灿烂的笑,梨涡浅浅,水眸弯弯,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笑意微顿,揉进了一丝涩意,恍惚间,郎骁有些明白了君窈口中所谓的“乐趣”,可是这样的乐趣,于他而言,是那么的陌生和奢侈,在他过往的岁月中,竟似从未有过。不觉有些慌,这样的感觉,对他,究竟是好还是弊?

      “烤鱼可也是一门学问,尤其讲究火候。欠一分不足,多一分太过。”仍然是那样的笑,君窈一边利落地将鱼儿用树枝穿上,搁在火上烤着,一边道。

      郎骁没有应声,只是倚墙,一腿屈起,一腿伸直,一只胳膊随意搁在屈起的膝头,坐在火堆的另一边。隔着火光,凝望着火焰那一端的她,不知是不是火光的缘故,她的笑容和眸子,一刹那间,像是变得飘忽,远到了天地的另一头。

      香味已然扑鼻,君窈将翻动着鱼儿,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起,抬起的眸子,隔着火光,恍如星子闪烁,“郎骁,你说,这算不算咸鱼翻身?”

      那扑鼻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郎骁腹中也唱起一声空城计,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这没盐没味的,闻着香,吃进嘴里,只怕也是腥的吧?”

      “这个嘛!”君窈却是笑得神秘兮兮,而后学着学堂里的教书的夫子一般,摇头晃脑道,“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说着,在郎骁狐疑的目光中,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一边拔开瓶塞,将不知名的粉末均匀洒上烤得金黄的鱼身,一边道,“虽然没有盐,不过姑娘有替代的东西。这种药粉不但可以用作调味,还可以滋脾养胃,生津润喉,好处多多啊!来尝尝!”

      眼瞅着递到眼前,烤得酥黄的鱼儿,郎骁却是有些头皮发麻,心里直打鼓,他可没忘记君窈那半吊子的医术,刚刚洒上去的药粉既然是她配的,那这鱼……不会毒死人吧?可是…..那奇特的香味实在是…..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口水,郎骁为难着,抉择不了。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君窈当下便不乐意了,“不吃是吧?不吃我自个儿吃!”

      郎骁却是眼疾手快地劈手夺过,一咬牙,低头便啃,罢了!毒死总比饿死的好!而且,他乐观地想着,在烟波渚时,被君窈“喂”了那么久,没准儿他已经百毒不侵了呢!不过这鱼…...外酥内嫩,香滑软糯,恰到好处,当真是…..好好吃!

      “怎么样?”眼瞅着他那条鱼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了,君窈眨巴着眼,凑上前,一脸的邀功。

      “还行吧!”他却是咕哝了这么一句。

      君窈翻翻白眼,要得到他一句好,就这么难啊?无力地叹了一声,她埋头小口啃着香嫩的鱼肉,一边感叹着,她配药粉,还是很天才的嘛!

      草棚外,又起了雾,雨,又再度,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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