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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冷相暗道:“好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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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西办事效率极快,他已经迫不及待让清秋成为他的妻子.
上一次,他诡计阴谋未能成功,这次一定不能失手!
到嘴边上的母鸭子千万不能再飞了,先把夫妻名分定下再做后论。
金燕西生怕全京城的人不知道,领着大部队送吉礼,命锣鼓手使劲的敲,敲得震天响!
金少特地挑了件黑底镶红边的正装锦袍,为了不打草惊蛇,在慕容,祁少和赫连反应之前,先把聘礼下了。
订婚典礼,办的隆重而盛典,金少为此,颇花费心思。
冷相和冷夫人刚从二女儿处得知女婿的最佳人选,这会子见金少如此迫不及待。
这对小儿女们未免忒奔放了,“燕西啊,你爹娘知道吗?你不是瞒着令尊,仓促行事吧?”
金燕西对丈母爹恭敬有礼,不敢慢待:“家父同家母稍后便到,两家俱是有名望的氏族,父亲说必须慎重有礼,派遣小婿先行一步”!
冷相脸上笑容微顿,现在便称‘小婿’未免急进,碍于冷夫人在场,不好言语挤兑他。
冷夫人自始自终喜爱看重的就是燕西,对女儿的选择拍双手赞成,越看女婿越爱,心里乐的美滋滋。
金燕西满眼急着要见清秋,忍耐着等待父母到达了,猴似的蹿至冷二的绣楼,还没进屋,听见里面有男人说话声。
金少一惊,侧耳帖着窗,暗叫好险!
慕容,祁少和赫连此时都在清秋这里,他若进去了岂不被他们三人活剥了!
他们来的好快,金少不敢趟这浑水,(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爱人)留着给清秋自己解决吧。
。。。。。。。。。。。
金家与冷家的联姻已成定局,冷贵妃非常开心,特地在宫中设宴,邀二妹同三妹一同进宫,席间皇长子同冷二亲近,连贵妃见了都吃醋。
冷清秋见皇帝不曾出席,心下稍安。
宴后,贵妃不便留妹妹夜们宿。
冷清秋与冷妙烟由太监领路,途中偶遇皇二子,皇子似乎遇到难事,独自在御河边抽泣。
冷二同冷妙烟互看了一眼,决定上前打个招呼就走。
“问殿下安,夜深露重,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您千万别着凉了”
冷二对领路的太监道:“殿下一个小孩子独在这里不妥当,你将殿下送回去,我和三小姐认识路,请务必看护好二殿下!”
太监领命,掺了大皇子的手,二人走远。
冷妙烟不由好奇,“二姐,你说皇子为什么深夜一个人在这里?”
冷二好笑,“小孩子瞎胡闹,你一个大人没事揣摩他做什么!”
姐妹俩相伴出宫,一晚上歇下,相安无事。
凌晨,天刚露白。
冷府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禁卫军手中的火把将冷府包围的如铁桶江山。
冷相惊讶的连外衣都没穿,“出了什么事?贵妃和大皇子出了事?”
禁卫统领关有时是洪太师的门生弟子,冷笑:“多亏了冷二小姐,二皇子殿下中毒了!来人,将冷家的人全部看管起来,抓冷清秋入宫问询!”
冷相大怒,“胡说!本相的女儿,怎么可能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绝无可能!”
关有时不着恼,他镇定自若,一副泰山压顶不弯腰不变色的态度,“冷二小姐的冤情,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去申诉吧,我只管拿人,相国不要与关某为难!”
冷相一时气糊涂,此刻幡然醒事,背后汗湿一片,紧急思量:“禁卫拿人,是奉何人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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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秋被带入类似监牢的一处地牢,只有少数的几间牢室,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便桶!她料不到宫中还有这样的牢室。
她被拘捕时,冷相说会尽力查明真相,让她稍安勿躁。
冷清秋微笑着安慰哭成泪人儿的冷母同妙烟,心里却清楚敌人来势汹汹,既然有胆嫁祸,那么肯定做了充分的准备,人员及物件上的证据,她一人不过是这场阴谋里的突破口,一旦她的罪名成立,冷家也就没了!
冷静有什么用?人家那张着口袋要把她往袋里灌,她唯一期待的,是冷相和大姐千万不要被牵连,她只有独自承担,算是报答冷家人吧!
如果,她能重新回到现代多好,再不济人死留空,随风化了去!
若冷清秋一早就决定夫君人选,今日受牵连的无辜,又多了一家。
若那晚不曾去宫里,敌人一样能轻易的嫁祸,怪只怪人心的阴暗龌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金燕西会作些什么?他会有怎样的举动?心里隐隐的期待,又不愿他也牵扯进来,慕容,赫连和祁少,最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收吉礼定亲的那天,她曾明白的告诉赫连,祁少,慕容,她看重的是金家的地位,她看重的是金燕西的长相,无论家世和人材,金燕西都是四少里出众的,她当时的冷淡,不以为然的语调,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事。故意的无视三人的愤慨激动,她甚至还言辞刺激他们,“若你们三家有燕西家的地位,有金家的影响力,我到是可以推迟婚期,退亲也说不定呢!”
这下子好了,至少三家不太可能被牵连,她伤了那三人。
现在的牢狱之灾,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怎么就没随身带着自尽的毒药?亏她研习毒药多年,到头来连免皮肉之苦的自尽毒药都没准备。
这案子不用明察,冷清秋肯定此案会坐实,她只是佩服皇后为打败敌手,连亲生儿子都狠心利用。
她难道对大家说,凶手是皇后?没有人会相信她,毒药必定是传自她的师门,被别有用心的人搞到手,那晚领路的太监肯定必死无疑了。在这件事故里,能说的上话的全是皇后得人!
这一夜,冷清秋整夜难眠,没有薄被,寒意袭身,脑海里思量着解救之法,又顾忌家人的安危,漫漫长夜如细长溪流无止尽,寂寞凄冷难捱!
她不希望朋友家人受苦,可又不甘愿含冤死去,死很简单,死又很难。这一世,如此的草草了结?她还憧憬着,在古代能活出自己的风采。希望有一日美丽,风光无限的花嫁!希望生育可爱的儿女,她还盼望年老时惬意的晒太阳,她还期待活到九十九岁儿孙满堂!
人活一生,为的是什么?
她没曾料,牢门打开,进来一个意料之中的访客,居然是皇帝!
皇帝一身锦绣明黄龙袍,天子冠刺绣莽龙高底靴,身量越发显得高大巍峨。
冷清秋淡淡的绾发素颜,对着皇帝无丝毫身为罪犯的自觉,“不是我,哪怕她们证据充分,言辞确凿,我不会笨的现成的新娘子不做,自寻死路,做牢犯!我的师傅会查出谁得到了毒药,你信不信无所谓,治罪也可,但不关我父母姊妹的事,我不想因莫须有的罪牵连太多!”
皇帝冷笑,低叹:“你说无所谓?你的有所谓是对谁,金燕西吗?”
冷二双目一亮,“陛下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清白,不是吗?”
皇帝就地蹲下,视线和冷二持平,“朕也不想因此事牵扯太多,如果你成了朕的妃子,朕包庇你谁敢反对!”
冷二惊呼,“我没罪,谈何包庇?”
皇帝微微一笑,“你刚才也说她们证据确凿,朕还有什么办法?台面上的表面功夫,朕还是要侧重的,他的影响力不低于一场宫廷政变”。
冷二不敢置信,皇帝竟然如此昏昧,明着要逼她就范,“我成了你妃子?那我姐姐呢?我宁愿受死,留待日后证明清白无罪,也不愿姐妹感情生隙,与众女子宫廷斗法!我成了你的妃子,并不代表日后的安全无虞,别人陷害我会更加的易如反掌,死或许还痛快些,不要!".
皇帝认真的注视冷清秋,她的脾性还真倔,清韵温柔许多,二人是不同的风格。经过众美女熏陶后的皇帝,对个性女子产生了浓厚兴趣,譬如冷清秋这样的,越是被拒绝,吸引的诱惑力越强,“当真不做妃子?”
冷清秋斩钉截铁般坚决,摇头,多说一句话也不肯。
皇帝面上神情高深莫测,笑容也古里古怪,透着一丝乐祸的意味,若此刻贵妃在场,也摸不准皇帝心思。
被拒绝的尴尬或许有一些,但阴谋的气味更重一点,皇帝的心思谁都别想猜,哪怕聪明如冷清秋,一样的分辨不出。
皇帝走后,接着亲王殿下粉墨登场,冷清秋怀疑这对兄弟是约好的,“干嘛!又换一个说客”?
亲王殿下很友善,很温和的微笑,礼貌的说:“什么说客?刚才皇兄和你说什么,这么大反应?说说吧,我很好奇”!
冷清秋无奈的双手举高,难道亲王殿下以为此处是聊天玩乐的休闲场地?拜托,她现在在坐牢,在没打算坐穿牢底之前,她希望亲王可以帮到她,“我是无辜的,帮我联络我师傅,她会查明谁得到了毒药!”
亲王殿下露出遗憾的神情,这事确实很棘手,“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有一点是必须的,得要有只替罪羊认罪伏法,现在还不是绊倒那一方人的时机”!
冷清秋觉得他同他哥哥一样卑鄙无耻,“你们都是垃圾,那边咬定是我,你们就顺其自然的默认,不顾我的感受和态度!”
亲王殿下感抱歉,“一切都会好的,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一步,多余的话我不能再透露,一切会好的!”
亲王殿下风度翩翩的走了,正如他来时一样,冷清秋快要发狂,通通都是大变态!
一个胁迫她做小老婆,一个言语含糊,要她甘愿当替罪羊。
在地牢的第二个夜晚,冷清秋数着绵羊,因为是地牢,所以不能数星星,好大的一盆污水泼在她身上,她却不能闪避。郁闷的人生啊,糟糕的际遇!
她情绪低迷,没了先前义勇赴死的大无畏,她希望天将神人将她救走,正如同她穿越的奇迹一般。从此,她消失的无踪迹,过着公主一般的美妙生活,(日剧,韩剧看多了,女主生出幻想,脑思维明显的和年纪搭不上,呈真空状态,白痴现象,身体和脑子都秀逗了!)
冷清秋叹息一声,那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实是残酷得,人们是冷漠得,她啊是死啦死啦得!
但是下一刻突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吓了冷二一跳,没来的及出声,嘴巴被黑衣人捂住。
黑衣人朝她示意不要大声,冷二点头答应。
“高人,你不会是来结果我的吧?”冷二最担心是皇后一党杀人灭口,不过黑衣人大可一刀毙了她,何必跟她费事?
冷二望着黑衣人的眼发呆,这双眼?
黑衣人不多话,紧张的看顾四周,冷二笑他谨慎的样子,这地牢里就关着她一人,说话啊什么的,其实没关系。
黑衣人道:“我带你走”。
冷二睁大眼,果然,她料的没错,“燕西是你,你怎么摸到这里来?外面的守卫很松散吗?”
金燕西苦笑,他这一整天都藏匿在宫中,尾随监视着皇帝,万分的小心,怕被禁卫发现,看着皇帝和亲王都走了,才敢现身。
“不要多话,我们现在就走,如果逃离没成功,我会先走,计划第二次劫狱”。
冷二傻眼,敢情他都没十分把握,就来大胆劫狱?
“你傻啊,这么危险的事,你没万全的准备,你就敢?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金燕西几乎要崩溃,他都放着身家性命不要,她还有何抱怨?他的前程如花似锦,他丢弃了父母双亲,优渥舒适的贵公子生活!
金燕西管不了那么多,点了冷清秋昏穴背在背上,拿腰带将两人绑缚,无声无息的消失!
在离京城的最后一道关口,没有腰牌,守城门的兵士不会开城门。
金燕西焦急的等待,直到一架马车驰来,马车内露出了祁少的头。
金燕西暗松一口气,将冷二放在车上,自己也跟着进入车内。
祁少掏出腰牌,城门大开。
城门外,祁莫言心境很糟糕,忧虑燕西和清秋日后的处境,祁少知道燕西此事做的莽撞大胆,但他一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只有为两人准备了银票,干粮衣物,他觉得此事需再斟酌,这么做太冒险。
“燕西,你想好了没?清秋是大家闺秀,从没经历逃亡,她这一走,罪名更加的严重,更加有口难辩”。
金燕西嗤笑,拍拍好朋友的肩膀,“她在地牢里日子就好过?我怕事情还没查明白,她就被问罪斩首了,那时咱们四个哭都来不及!你自己回去会没事吧?”
祁莫言心中感动,宽慰金少,“顾好你和清秋,不要欺负她,少一根汗毛,咱们三个定不会轻饶你”。
金燕西撇嘴,故意的激活气氛,告别时眼睛总酸涩,不想太伤感,“喂,我和清秋已经定亲,你这么老惦记她,作为朋友的我会很不开心”。
祁少微笑,猛力的拍打燕西,“行了,话别一两句就够了,清秋醒时替我问好,我也是出了力的,功劳你一人不能独占”。
金燕西挥了马鞭,朝祁少摆手,马车向人烟稀少的边境奔驰。
祁莫言独自在风里站着,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燕西与清秋此去凶险难测,他总放心不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躲到哪里去?除非他们去别国,永不回国。
祁莫言为了证明他不在场,深夜子时来至素卿府里,喝着酒听着素卿弹曲,时光仿佛回到从前!
素卿见祁少人在面前,心却丢了。她不问祁少为何会半夜来此,她不问祁少为何心事重重,因何忧愁。
素卿一遍遍的弹曲,十指连心,仿佛心也在滴血,痛的连知觉都丧失掉。
十岁那年的记忆,一个孩子的记忆能存多少年?
即便是死了,素卿依然记得,那一年她企图逃离天香楼,被龟奴抓回去,半路上被他们打的半死。
恰巧路过的祁少劝阻了龟奴,还要花钱赎她,祁少被看养嬷嬷制止,他虽没成功的解救她出天香楼,但却在紧要时救下了她。
这一份恩情,素卿永远记得。
尽管祁少从不在意,甚至从不提及当年,但她知道,祁少自再见的面第一眼,就已经认出她。
那一年,她十六岁!
四少虽常光顾天香楼,但只是纯粹的听曲,丝毫无素日的荒诞不羁。
几杯清茶,些许甜点,足矣消耗半日时光。四少甚至对外宣布,谁敢欺负素卿就是和四少做对。
素卿自知凭她的身份,不可能同祁少有结果,即便现在成了秦秋怡,骨子里,一样是当年的小女孩。
冷清秋逃狱后的第二天,素卿被皇后叫去,严词责问,她昨晚究竟和谁在一起?
素卿答是祁莫言,皇后大为震怒,给素卿一巴掌,“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滚!”
最初,从四少们的谈话里知道了冷清秋的存在,渐渐的这名字成了四少日常挂在嘴边的名词,四少当初提起冷清秋咬牙切齿的痛恨模样,与今日的缱绻深情天壤地别。
素卿很久前就期待结识冷清秋,那样凶蛮刁钻的女子,竟惹得四少齐动心!
她知道有一次冷清秋打得金少鼻青脸肿,奇怪一个女子怎么下得了手。
冷清秋对付的,可是一个武艺高超的公子!
有一次祁少被冷清秋下蒙汗药,祁少被扔在了垃圾堆。
慕容更被迷倒了吊起,光天白日的挂在街市卖肉一角,令慕容少丢尽脸面。
赫连的脸曾被冷清秋下了痒痒粉,害的赫连叫苦不迭。
那时,四少对冷清秋痛恨皆忍让,用四少的话说,谁叫金燕西害人家乏人问津,看在冷清秋是老姑娘的可怜份上,不跟冷二计较。
四少们到了天香楼,便说起冷清秋整人事件。
侥幸的,未被冷清秋修理的另三个人,会嘲笑受害的当事人,接着四人又互揭伤疤,抖露四人被冷二整治后的惨状。
笑语声声,犹在耳边,素卿一旁听着,心中不由自主的欢喜,她就在想:那位冷二小姐,生的玲珑心窍,能想出那么多恶整人的法子。
四少每每光临天香楼,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尽管她从不言语,尽管她面上极力维持无表情。
直到有一日,四少带来一个年轻公子,他们仿佛是初相识,素卿几乎一眼看出‘他’是个女子,可惜四少并不知情。
天香楼里的姑娘们,扮男子是家常便饭。
素卿的同行姐妹们经常男装后调笑素卿,‘他’身上还有淡淡的冰麝香,冰麝香价高难得,不是官宦富商的子弟不会有。
素卿却不揭破,静看事态发展,金少遭难后,素卿才肯定那个莫安生是谁!
金少气急败坏的扬言惩治莫安生,遍寻整个京城,却没找到莫安生的半根汗毛。
素卿更对冷清秋佩服的五体投地,希望能与这样的女子结交,可是后来,她得知了她的亲妹妹下落,最终摇身一变,成为了‘名门闺秀’秦秋怡,站在了冷清秋的对立面。
冷清秋也罢,金燕西也罢,他们倒霉遭难,都不关她的事,她只希望祁少和妹妹安全,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皇帝对冷清秋的落跑,龙颜大怒!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对皇权的藐视,皇家尊严至高无上,皇帝责问冷相一家有何不良企图?
冷相极力表白二女儿无罪,逃亡越狱之举是二女儿年纪轻欠思量之故,冷相愿辞官代替二女入狱,恳求皇帝不要加罪冷清秋。
皇帝冷哼,命令冷相闭门思过,皇帝派羽林禁卫一队,对冷府实施封闭式监管。不准任何人同冷府接触,即便是皇帝本人也不可。
冷相万念俱灰,想不到皇帝的雷霆一击,来的如此猛烈惨厉,将冷家对外隔绝,斩断冷家的生路,成了瞎子聋子,连求救都不能。
翠冷宫里冷清韵焦急万分,打听了皇帝对冷相的处分,心肝撕裂,他不顾念父亲为朝廷鞠躬尽瘁,他不顾念十几年夫妻情分,好歹看在皇儿面上,怎么能对孩子外公,姨娘一并处罚?
冷清韵一时天塌下般无助,原来夫妻情抵不过他对二妹求之不得的贪欲,原来父子亲情抵不过谗言污蔑,她现在该怎么做?要救爹爹和二妹,用何计策?
求皇帝管用吗?据说他探视过二妹,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二妹隔夜便逃狱,一定是皇帝逼迫二妹,以二妹的烈性,不会入宫为妃。
当年因金燕西的拒婚,二妹就曾寻死,这一次定是受到胁迫,不然二妹不会莽撞行事。
宫女传皇帝至翠冷宫,冷清韵心中虽抱怨,面上不敢显露分毫。
二人用膳洗浴完毕,就寝时冷清韵不甘屈就,“陛下心里想的是谁?抱着臣妾,眼里却没臣妾的存在,二妹性子烈,陛下忍耐些,何必让她受冤?爹爹虽有过,但一直对陛下忠心,抛却岳丈的情分,爹爹一项公心正义,不徇私舞弊,不贪不黑,陛下,您何至于对冷家如此?”
冷清韵满面泪痕,哭泣不止,对着这个男人,陌生的犹如从不相识,心底的悲凉无助,一下子发泄,她们冷家怎么了?如果当初不曾进宫,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下场。
皇帝冷脸看贵妃,“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的昏君?原来十余年夫妻情意,都是假的!”
贵妃一愣,小心的观察皇帝,“那陛下为何治罪二妹,为何要禁闭冷府?”
皇帝叹息一声,拥贵妃入怀,“阿韵,不管朕今后做什么,你要相信朕,不要伤心,不要伤身,答应朕!”
贵妃久久的凝视皇帝双眸,他既这么说了,她还有何疑虑?
夫妻十余年,她愿意相信她的夫君,哪怕这会让冷府万劫不复,她的夫君不是寻常百姓,自然会作出意想不到的举措,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默默等待。
但愿结局会美好,只要冷府合家安康,只要夫君健康,儿子快乐,她作为女人,还有什么不满?
这一晚,皇帝像新婚时缠绵柔情,许久不曾有的激情,持续至深夜,梦中冷清韵嘴边含笑,一切都会好的!她坚信。
贵妃娘娘消却心事,人也比前些时精神些,虽担心出逃的二妹,记挂禁闭的家人,但有了皇帝的亲自保证,她觉得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后宫的一切诸事,皆是皇后一人打理,皇后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后宫事物,冷清韵懒得跟皇后争,虽明白二妹被皇后诬陷,苦在无凭无据,她唯一依仗的是皇帝。
宫女急匆匆的说皇帝同皇后带大批宫妃和宫女同来翠冷宫,贵妃心下不安,皇后又起歹毒手段她自知没有做的不对,来便来吧!
皇后洪氏气势赳赳,大声令宫女搜查,冷清韵无助的看着皇帝,皇帝面无表情,眼神不与贵妃接触,贵妃心知暴风雪将至,她只能相信皇帝,无论发生什么!
片刻,宫女在翠冷宫的壁画后搜出了诅咒大皇子的小布人,字条上书写大皇子的生辰八字,皇后震怒,直言请求皇帝治罪贵妃,皇帝轻摆手,仿佛伤心欲绝,对冷贵妃失望透顶。
“将贵妃遣送回冷府,不准府外的任何人与她接触!违者斩首不赦”。
冷贵妃身边的一宫女,神情慌张,不敢看贵妃,瑟缩发抖的瘦小身体愈发可怜可恨,冷清韵瞬间明白,皇后此番是早准备了好的,买通她身边的亲信,要彻底整治冷家不得翻身,冷贵妃笑笑,对皇帝说:“臣妾此去无怨,只担心逸儿”。
皇帝一叹,“朕会亲自教养逸儿,无须担心”。
冷贵妃放心,贵妃遭遣返,是哪朝都没有的事,后妃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宫里,朝廷内外都预感冷家在劫难逃,金侯因燕西的造次,不出面干预,怕大火烧至金家,将金燕西也查出来。
昌平公主私下里替冷清秋求情,被皇帝婉言拒绝。
赫连母亲对赫连攸说:“儿子,这么好的一出戏,不看就亏了!”
赫连攸对冷家的事,并不担心,一切不过是上位者导演的一出戏,对慕容和祁少,赫连攸不明言,怕生事端,惹得洪太师一党孤注一掷,起兵造反!
赫连反而担心金燕西同清秋当真处出感情,到那时,他追求清秋便无望了。
赫连处事一项冷静,做不来劫狱的疯事,若他和燕西一般,绝对不会放过捕获芳心的绝佳机会。
外边人看冷家罪证确凿,死无葬身之地,但那仅仅是迷惑洪太师一党的迷雾,宫内传出皇帝对皇后日益温存友善,洪太师一党更巴望着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
即便册封二皇子为太子,太师一党又能怎样?太师到底沉不住气了,亏得他老奸巨猾,白活了七十余年阳寿。
皇帝的心思,谁都不能猜,猜着了也不能表露,赫连静等事态发展,想必金侯也看出了门道,对燕西所为,不干预不劝阻。
皇权争斗,最后的赢家只能是皇帝,绊脚石的一方会被算计击垮。
洪太师太过傲慢,对二皇子的太子之位志在必得,一心为洪家谋保障,企图世代尊荣华贵,比不得金侯急流勇退,比不得冷相贤明。
这样子的外戚,皇帝说什么也要在有生之年挑疮根除,贪图权贵的极致是灭忙。
————在逃亡路上————
诗情画意的逃亡生涯,冷清秋没经历过,尤其是食物短缺,银票毫无用武之地时,金少寻了一处僻静地,好山好水,就是缺粮食,金少每次捕猎,搞得跟灰太狼吃不到羊只能吃青蛙一样,只打了小鸟,小兔子!
金燕西说不敢离她太远太久,冷二说同金少一同捕猎,金少又担心她受伤,她不是不知道金少省着吃肉都留给她,可是两人要这么敷衍吃食,迟早得活活饿死!
哎,冷二吃不到素,只能挖野菜,山洞周边都已挖尽,远了金少又不许她跑。
好悲惨的逃亡生活!为了让野菜繁荣生长,冷二精心浇灌自产自供肥料,弄得山洞周边臊气臭味,金少捂住鼻子,就是不松口。
“喂,你也嫌臭是不?我们没蔬菜吃不行,你若能去附近找一些蔬菜种子也行啊!”
金燕西沉默,半晌才说“这附近荒僻,没有村镇。”
冷二爆发,“那我要挖野菜,你又不让偶去!”
金燕西撅嘴,感委屈,“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就要另外寻一处隐蔽所在,山里人喜爱打猎,穷苦人家也时常上山砍柴挖野菜,我们会被发现”。
冷二无语,他说的委屈,她瞧着都心酸,好似她欺负他一样。
夜里,他怕她冷,尽量不熟睡,都是他添柴火。半夜给她加盖添衣服,他自己拼着衣衫单薄。
不得不说,金燕西一切为她着想,反而是她没逃犯的自觉,其实偶尔吃吃鱼,吃吃鸟肉兔子肉,间歇的吃点野菜也不算恶劣,走到金少身边,好言慰藉:“是我的错,不怪你,今晚咱们吃鱼!”
吃鱼呢,是淡而无味的烤着吃,偶尔也炖鱼汤,据说总不吃盐会得大脖子病,但她不敢说,怕金少第一个忍不住的冲出去。
金少说过,他感觉到被人盯梢了。
那些人在千方百计追踪他们俩,他们还未死心,金少和她,或许逃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回去。
但,冷二知道,她内心深处有变化。
被人在意,精心呵护的感觉实在美好,她都怕这一天会提早结束,尽管她老欺负他,挑剔这个,刺毛那个!
有句话说的好,爱你就是虐你!正是台式言情文的精髓。
她穿越那会,网络正流行虐心虐身虐情的纠结文!
冷二不得不说,是环境造就情感,一定程度上的催熟爱情果实,她自己都发现,她对金少越来越温柔,话题总说不完!二人之间的交谈越深,情感越飞速迅猛的发展。
金少大概也察觉了一些,对她越发的体贴关怀,恨不得将她捧手心里,可恨他老撒娇,冷二便无法,吵架吵不起来。
夜晚的山洞,温馨的柴火,气氛是很浪漫,男的俊,女的俏,男有情女有意,金少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每天厮守着清秋,心内便知足欢喜,没有来自外界的打扰,没有慕容,赫连,祁少同他争抢清秋,一切美妙的似梦境。
除了——————
冷清秋嘀咕着虫蚁多,不耐烦的跺脚泄愤,骂贼老天,骂三害,骂天气,骂烤糊的鱼。
“该死的,又要下雨,怎这么多雨?咱们要不要设陷阱?”
金燕西微笑着看冷清秋自言自语,她连自言自语都说‘咱们’!
雨一直淅沥下着,半夜时金少终忍不住困,沉沉睡去。
冷清秋将毡毯披在金燕西身上,对着他的睡颜仔细打量,以她很久前的经历,不会轻易的再被帅气男子迷惑,可是,金燕西是不同的,他性格开朗外向,时常干些蠢事,可是他心地不坏。
静静的守着金燕西,他长如排扇的长睫毛在眼际划下半圆的朦胧月影,即便睡着,金少唇角弯弯翘起,定在想美事吧!
冷清秋的心情随之变好,这傻小子还真有些为爱疯狂的狂热劲,不知当初的‘冷清秋’对金燕西怀着怎样的情感,那么轻易的结束人生。
半夜时分,惊雷闪现,冷清秋疑似眼花,怎么看见人影?荒山野地莫非有野人的存在?这一想法令冷清秋汗毛倒立,猛推了推金燕西,恰在此刻一记黑影夹着利刃的寒光冲着冷清秋电袭而至!
冷清秋吓得往地上一趴,顾不得狼狈,又朝左边翻滚,衣衫都沾了火星,灼出枯焦的味道,随手捡了木棒,朝黑影丢去,大叫着:“金燕西你在干什么?”
金燕西急促的呼吸声,来不及和冷二对话,挥剑迎敌。
这个刺客很扎手,一定不能让刺客活着出去,他和清秋会暴露无遗。
狭窄的洞里挤着三人,一个躲在洞穴入口处,两个家伙在洞里比拼生死,洞外雷声阵阵,闪电蜿蜒直下,甚至还劈到离山洞不远处的大树。
此情此景,仿佛是电视剧,冷清秋一面避着剑光,一面又怕洞外的雷击,又不是上演古装奇幻剧,要这般凶险逼真作甚?
即便穿越成了冷清秋,家势长相都不赖,但依然昏昏然如梦中,想回家但又不敢面对那样的现实,懦弱的躲避。
对四少的摧残,不如说是她心态不平稳,耳际传来呼声,有人在唤‘清秋’!是了,她现在是冷清秋。
“清秋,你被吓住了是不是?别怕,有我在,一切过去了!”金燕西紧紧拥住冷清秋,她刚才的神情太冷漠,空灵如烟,整个人随时都会消散。
金燕西说此地不宜久留,那死去的刺客肯定沿路做了印记,二人候至天明,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带着银票,来到村镇,买了两匹马,些许食物,冷清秋帮着金燕西易容,自己也收拾了一下,二人看着像三十多岁的夫妻,在镇上的小客栈住下。
许是二人很久没吃素菜,冷二死吃猛吃。
金燕西的眼神显闷闷不乐,望着冷清秋时,担忧不安,总觉着山洞那夜后,清秋又回到从前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
二人吃过饭,默默无语的回客房,冷清秋才说:“你还是回家吧,我一个人更安全些”。
金燕西自然不肯,他说什么也要和清秋待在一起,死便死在一起。
冷清秋不说话,朝床里躺下,二人是扮夫妻的。
金燕西虽带着面具,但颊边仍感热气腾腾,也脱了外衣在清秋身边躺下。
半夜时,冷二的手握住金燕西的手,金少心跳如鼓,不明白清秋是什么意思,喘气也粗重些,目不斜视,身子正规正矩的不敢移动丝毫。
冷清秋下一刻松开了金燕西的右手,金少才松口气,心跳的不那么快了,试着跟清秋说话,“花花,怎么了”?
冷清秋突然笑出来,这是她和金燕西开玩笑说,二人得唤称谓,她叫花花,他叫阿牛。
金燕西也笑,拿不准冷二的心思,患得患失的感觉,他说不准那种感觉,清秋人虽在身边,但魂却丢了。
清秋的内心深处还有秘密,是不愿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她说她不是这里的人,是魂魄也罢,鬼怪也吧,至少她还是活生生的,会哭会闹,会拿人寻开心,可是山洞那晚的清秋没了生气,仅剩一具空壳,眼底浓重的悲哀怎么也抹不去,他叫了她很久,她才恍恍惚惚的答应,仿佛不记得他是谁。
她眼中一晃而过的厌恶,不明显却被他觉察,金燕西始终明白清秋因何选择了他,只是渐渐地被他感动,稍微对他心动。
经过山洞一晚,又回归原点,她是忆起当初被拒婚,被全京城女子耻笑了吧,他到底还是亏欠她,伤了她,不论多久他愿意等待,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清秋会彻底的丢弃过往,她值得久远的付出等待。
金燕西想到此,精神振奋,“花花,咱们这样总不是办法”。
冷二侧翻身面朝里,嘴里含糊一声嗯,想起什么,“越是危险的地,有时是越安全的,除了小动静外,家里并没传出大动静。老这么避着不是事”。
金燕西望着窗外,睡不着,女体的淡淡清香,微微的透着诱惑,在山洞里二人靠的远,还不觉得怎样,此时清秋就在他身侧,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金燕西身上燥热,索性披衣坐起,呆望着冷二侧影,想亲近她又不敢。
冷清秋哪里睡的着?金燕西一会子长吁短叹,一会子辗转翻身,她没心思顾及他的感受,像师傅那样多好,无牵无挂的出家,斩断情缘!眼泪流下渗入枕里,枕巾湿了一大片,也睡不著。
冷二感觉金燕西重新走近床榻,赶紧闭眼,似听到悠长无奈的叹息,接着金少上床自言自语,“清秋,我们同床共枕过,你只能是我的!我等你接受我,我愿意等!”
敌人绝对想不到冷二同金少会自投罗网,二人一路易容,不慌不忙的赶路,临至京城金燕西说进去打探,要冷清秋安心在京郊小镇呆着。
金少早上去了后,中午便回来,告诉清秋贵妃也被遣返冷府,现在冷府被严密监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他不敢打草惊蛇,在冷府外转悠很久,找不到缺口。
冷二一听,心中冰凉通透,莫非她还是连累了冷家?
“我去自首,求他们放过大姐和爹爹他们”。
燕西拦着,叹她天真,“你去了正好送死,他们完全可以使坏毒死你,悄无声息的不容你辩驳,另想办法吧”。
冷二毫无头绪,立时没了主见头发昏,求助的看着金燕西:“我该怎么办?”
金燕西微笑,安抚她的情绪,“我先和莫言他们联系,打探清楚情况,咱们再议如何行事,你不要着急,哪里也不要乱走,我不放心!”
冷二点头答应,安生的呆着,夜幕终究降临,不见金燕西归来,也许他们弟兄几个许久不见,在一起喝酒叙旧?金燕西不会不知道,她在苦等。
金燕西不会是出了事?怎么会,他武功高强,人又机警,不会那么巧的出事。
冷二反复在屋中踱步,双拳一会攥紧,一会曲张,觉得周身发冷,已是夏天没道理这般!门一下被撞开,衣衫服饰仿佛是官府中人,像极了捕快。
京都的衙门,只有一处是穿这样的,大理寺的衙役捕快,动作真够快,想金少必是与他们遭遇,不然不会这么晚放她一人独自空守。
冷清秋惨笑,但愿他们没抓住金燕西,本不该牵连他,是她的一己之私害了金燕西,女人的温柔与眼泪,设下的是致命陷阱。
冷清秋被蒙面扔进马车,马车外马声嘶嘶,听来马匹数量不在少数,为抓她一个女子,如此兴师动众也算稀奇。
马车飞速,没过多久,冷清秋便发现深陷牢狱,是正规牢房,又糟又乱,别人若暗算更加的简单,还不如皇宫的地牢干净,想必是皇帝经常光顾地牢,不得不干净,免了皇帝闻臭。
冷清秋此时反松一口气,若是受审,到时都往自己一人身上推就是,此时已生无可恋,巴巴地要寻死。
可天不从人愿,第二天牢室里多了好几个人。
冷清秋一见与家人抱头痛哭,连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冷母嘴里心肝宝贝的乱叫,冷清韵喜极而泣,担心二妹身体发肤受损,见二妹就是瘦了些,心里悬着心放下,冷妙烟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冷清秋见不见冷相,问:“爹爹呢?被他们关在别处?”
冷清韵点点头,“他们大概不会为难爹,大理寺正卿是爹爹的门生,会顾着师生名份”。
冷二抽泣不歇,好不容易止住泪,见几人眼底俱是红色,眼袋肿胀,满怀歉意:“都是我不好,莽撞行事,累的你们跟着受苦”。
冷母又止不住的抹泪,“傻孩子,人家挖了坑就等咱们跳,还能怪你!你也受苦,这么些天在外面怎么熬过?”
冷清秋一笑,忆起浇灌培育野菜的逍遥日子,“没吃苦,有一个人始终陪着我,不知他现在怎样?”
冷母一听要打听是谁,但见冷二神色不对,又不敢问。
冷清韵也向母亲使眼色,示意不要再戳二妹的伤口,二妹的神色里有哀大莫过心死般的灰寂晦暗。
冷清韵,冷清秋,冷妙烟三个风华正茂,美丽的女子在牢狱里陪伴着母亲度过神伤的日子,冷清韵心里始终坚信有光明的一天,冷清秋是生死皆不顾,毫无想念。冷妙烟有两个姐姐陪着,心里不那么难受慌张。
男子牢室里,冷相一人被独自关押,心里念着妻女安全,他们被带进时,分明听到捕快说冷清秋已被捕,冷相心里焦灼万分,恨不能与妻女关在一起。
清秋应该没事吧?实在不行,多年来他一人保守的秘密,少不得要告知皇帝本人,要治任何人的罪都可,唯独不能杀清秋。
冷相和狱卒提出要见大理寺正卿,那狱卒是知道相爷和大官是师生之谊的,不敢怠慢亲自去请大官,高大人是冷相一手提拔,但皇命在身不敢违背,嘱咐了狱卒好生对待冷相及妻女,听说老师要见他,急急的赶到,牢室里只剩下冷相及高大人。
冷相在高大人耳边说了一句,高大人吓得腿脚发抖,这样的秘密听了就是死罪,惊恐的看着老师,这样的话不会是诓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装作没听见。
高大人擦擦额头的细汗,镇定情绪,声音发颤:“学生该怎么做?”
冷相的眼瞬间凌厉,狠盯着门生,“这个秘密,老夫本打算死守到死,可是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被皇帝处死!我答应某人的承诺,不能遵守,自然会有上天惩罚,你能让陛下来此一趟吗?”
冷相递出一件信物,是个雕龙的玉佩,一看便非凡品,重要的是玉佩隐晦处,有先帝年间制造的字样。
高大人不由信了几分,对着冷相鞠躬,施礼道:“学生一定请的陛下,定不叫骨肉相残!”
冷相见门生急匆匆的去了,心下欣慰,这个门生秉公执法,为人正直,对权贵很有手段,颇受皇帝赏识。
冷相静静的估算时辰,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那时他还未娶妻,是那一届的探花郎。时宫中盛宴,先帝身边宠爱的一位贵妃美得令明月失色,火烛尽灭光辉。
没有几年,这位美丽的贵妃便失宠。
冷相也娶了位名门闺秀,生育了长女,八年后冷相再次入宫,那是先帝庆贺皇太子生日,大宴群臣。
冷相被同僚灌得有些醉酒,昏昏的步行一处所在。
他官小自然没太监宫女巴结,冷相走到一处僻静宫门。
野草生长,里面传来女子痛哭声,冷相一时被吓得酒醒,才知是冷宫。
冷宫里,一个女子求救声,一边哭着一边求救,冷相知事关人命,带着些许酒精残留,头脑一发热便冲进,面前出现的凄惨景象令冷相堂堂男子也害怕。
女子见来了人,她不认识,苦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他!”
冷相原以为那个‘他’定是先帝,慌张着跪下说:“臣大胆闯入,望娘娘恕罪,臣该怎么做?”
女子止住呼痛,“你是谁?”
冷相应答:“臣是四品文官,今日陛下大宴群臣庆太子生日,臣醉酒糊涂至此!”
女子冷笑一声,但腹部的阵痛一阵接一阵,“这孩子即将生下来,我要你把孩子抱出宫去,不然她会死掉,她不是陛下的孩子!这是廉亲王的孩子!”。
冷相当时被吓得面无人色,他唯一该做的,就是躲得远远地,但眼前女子的相貌,分明就是曾一度宠贯六宫的华贵妃!
女子继续说,“你不能把她送到亲王那里,她应该平凡快乐的成长,请不要,让这孩子怨悔生在了帝王家!”
女子大叫一声,一声婴儿啼哭不响亮却代表生命存在的痕迹。
她神智萎靡,努力清醒,催促不认识的男子,“快,快送她走!一会怕有来人!”
冷相慌慌张张的拿披风裹住孩子,赶到偏殿时,有宫门的守卫送信说,冷相的夫人要生产了。
冷夫人生第二胎,冷相急匆匆的往府里赶。
宫门守卫只知他惦记要生产的夫人,放松了对冷相的检查。
冷夫人也生下一女婴,冷相对着烛光,看着眼前两个婴儿,心底有了计较,将皇室血统的女婴充当新生儿,送进了冷夫人的卧室,而另一个,冷相便对夫人说是外面的妾室所生,一直瞒着妻子!
也许是天生的缘份,那女婴和冷相的大女儿倒有几分相像,冷妙烟便是所谓‘妾生育的孩子’,冷相闭了眼,眼泪流下。
一切的发展,像足了写烂了的言情剧,峰回路转之时,冷清秋的身世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皇帝见了信物,亲自微服至牢狱。
冷相将当年所有的事全部吐露,说完后全身大汗淋漓,心里压着的巨石今日全卸空,诉完了苦水,痛快的大哭!
皇帝手里捏着信物,面上露出惊异神情,照冷相的说法,冷二便是他的堂妹,可是冷清秋的长相明明像足了清韵,“为什么她和清韵那么相像?”
冷相擦干眼泪,微笑:“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怕是上天注定的,亲王那里,陛下要怎么决断?”
皇帝一愣,暗暗思考,对着冷相冷笑:“你打算何时才告诉朕这件事?打算隐瞒一辈子?朕怎么会相信你说的?”
冷相俯首,头触地,“陛下不妨滴血认亲,臣说的句句属实,如有错处,定是华妃娘娘欺骗了臣”。
皇帝大怒,暴躁的踢了冷相一脚,蹲身揪着冷相衣领:“你叫朕去问一个死人?为什么多事?为什么?”
冷相苦笑,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陛下若还记得华妃模样,定会知道臣为何那么做,她的风华连日月都失色,羞于争光!臣只见了贵妃二次,一次在及第时皇家宴会上,一次便是冷宫华妃生产时,一个女子置身二种不同的境地,却不失本色,她依然高贵有礼,那种风度,小女清韵不及她万分之一!”
皇帝仔细研究冷相言辞的真实度,“你将华妃夸奖的天上仅有,朕在清秋身上怎没见她有华妃的美貌气度?”
冷相摇摇头,不好太讥刺皇帝,“陛下,女人的美不仅仅是美貌,她可以自信强悍,可以尖利有刺,可以温柔娇媚,每一种性情都是上天厚赐!清秋的性子九分像足华妃,眉眼长相难道不像亲王吗?”
皇帝联想沉思,廉亲王可说是皇族里的异类,他没有皇族傲人的美貌,没有攀权富贵,结交党朋的野心,闲云野鹤的闲散人生,年轻时经常游历江湖,时常在宫中行走,孝顺母妃,是先帝最放心的皇弟,最没野心的皇室成员。
依照冷相的说法,这位最没野心的亲王,给先帝戴了绿帽,这事还没法跟当事人去说。
皇帝本人丢不起这脸,这也是当年华妃的顾虑,平民家的丑闻不好张扬,皇帝家的丑闻更不能让人知晓。
皇帝一瞬间起了杀机,“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冷相明白了皇帝语调的变化,也做好了准备,“只有高大人不知其详,臣只说秋秋是陛下妹妹”!
皇帝的心思几番波动,最后叹息,“好了,朕不杀你,这件事连清秋本人都不要说,让她继续当相国的二千金吧!你养大她二十余年不容易,亲王那也不要说明。皇叔这些年孤家寡人一个,也习惯了!不要再打搅皇叔。”
冷相感激的叩头,知道清秋不会有事,他本人也不会有事。
皇帝微一撅嘴,“差点要堂妹当老婆,想象都后怕”。
皇帝说完抬脚走人,只留冷相一人回味皇帝的话,冷相又被吓出一身汗,他差点就成了制造丑闻的罪魁,皇帝能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恩幸。
冷相暗叹: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