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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折尽平生鸿鹄志,青衣为谁量身裁。(启新程) ...

  •   &6 启新程
      正殿,早朝,两排大臣都规规矩矩的站着,面色都显得有些严肃。
      “启禀皇上,平阳北城疫情实在严重,已是刻不容缓,必须马上派太医和军队前往……”一位老臣颤巍巍的上前启奏道。
      “臣即日领兵前往。”左侧一列立即站出一员大将。
      文臣们则面面相觑,太医院的人,自然也是要个主心骨的,那么……
      “臣愿领医官一众安抚人心。”立在队首的白泠竺淡淡道:“此事陛下不宜出行,微臣若能代陛下前往,则民心可定。”
      一片暗暗舒了一口气的表情……
      “丞相此言有理。”刘胥延点点头,顺便一一扫过那些瞬间松懈下来的脸:“平泊一带的事,就暂且交给丞相了。”
      “臣领旨。”
      “陛下,臣也愿同往。”赵皎敛见皇上就这样答应下来,也急急上前奏道。
      “准奏。”刘胥延当即允道。
      原来裴泫慕早就同他私下请奏前往了,硬被他不知拒绝了多少次。这下丞相与赵卿同去,平阳北城自然可得安宁,裴卿也该放心了吧。
      这样想着,刘胥延匆匆结束了早朝就赶去太医院了……

      “小竹竿,你真傻,干嘛第一个冒出来,平阳再怎么重要,也犯不着一朝宰相亲自前往吧。”赵皎敛踢了石子,跟在白泠竺后面一步三晃郁郁道。
      “你不也是傻傻的跑出来,生怕别人不让你去?”白泠竺笑笑道。
      那个人的烦恼,他总要帮他解决的。就算群臣不在意,天下人不在意,他都不会放下他不管。
      “陛下也真是,要不要答应的那么爽快,那可是随时可能送命的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替他治理国家去……”赵皎敛撇了撇嘴:“九个月前用那样蹩脚的理由来了个军队大换血,五个月前那些家伙捏造了无中生有的事,他明知道是假的还……飞魅谷的事也是,我到后来才知道。还有那个莫西公主,明里暗里试探个不停。你好歹替他把一个乱成一锅的天下整成现在这个太平样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次都直把你往火坑里推。”
      “小敛,话不能这样说,陛下任人,已是可以知人善用,为人臣子……”
      为人臣子,就算被猜忌,也是理所应当的。
      何况,功高盖主,从来就未必能有什么好下场。
      倘若,这次能从平阳回来,便引咎辞官吧,皇上……早已经长大了,这两年,也暗中培养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势力,足够将朝风治理成太平天下……
      自己这残破身子,本也帮不了他多少时候了。
      “小竹竿,你对皇上也太好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没让你做什么你也跑着先帮他挡刀子,简直就像……”声音顿了顿,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简直像什么?”白泠竺笑着看到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就是一家人,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的。”赵皎敛跺了跺脚:“你看我大哥,还不是扔下家一跑就是这么久,连封信也不会寄回来,我们可还是亲兄弟。”
      白泠竺有些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也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像是一家人一样……
      小敛,你可知,那个人,本就是我的亲弟弟啊。
      这世上唯一的,却也注定永不能相认的,亲人。

      “临竹,你要记得,刚刚路过的金帐里的那个人,是你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总有一天,你要帮他坐稳那个位置,并且帮他打造出最好的锦绣河山。”
      “不惜一切代价吗?”
      “哪怕手染血腥……只是,不必付出性命……该逃的时候,也不要忘记逃走……”
      “自己一个人逃,那怎么行。”
      “也有只能一个人逃走的时候,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的。”女子俯下身,轻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哥哥保护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娘亲为什么要这么郑重的讲给孩儿听?”
      “因为……娘亲对不起你们的父亲,也对不起那个孩子的父亲……”
      “那个孩子?”
      “娘把他弄丢了……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回来。”女子眼里含了泪水,却强忍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落下。
      “临竹,你今后,凡事千万沉住气,不要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有些人,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是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该放下的,放下了,只怕要后悔终生……”
      “后悔终生……”
      “总有那么一个人……抓住了手就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开……”
      “嗯,临竹知道了。”

      总有那么一个人……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如红梅般孤绝冷艳的男子,那样薄的面子,却会在众人面前,倔强了表情,用极冷却透着仓皇的语调,轻轻的说着喜欢……
      这次去平泊,他若知道了,必然也是要跟去的吧……那里,太危险了,倒不如,自己先行一步……

      “咳……你就这样答应了白丞相的启奏?咳咳……”
      “是啊,他身份足够高,去了也有威望,办事手段也是向来高明的……”刘胥延急急俯下身,轻轻拍顺着他的背脊:“这不正是一举两得的主意?”
      “呵,若是白丞相有了三长两短,难道那些纷杂国事,陛下一人就已经能够处理来了么?”裴泫慕轻轻推开身后的手,神色有些淡漠。
      “裴卿不相信朕?朕已经长大了,亲政了这么久,这些小小国事,怎么能都还要他一个外人动劳。”
      “皇上,裴某亦是外人,皇上与微臣如此谈论政事,只怕于理不合。”裴泫慕微微垂了眼睛,面上比方才更为冷漠。
      “你……为什么朕每次提到丞相,你总是帮着他的……莫非比起朕,你更愿与丞相亲近,他是比朕好在哪里,才让裴御医如此挂心!”
      想起裴泫慕每每对白泠竺千般维护,刘胥延不禁心中醋意大起,说起话来也有些刻薄。他从来千般依顺他,却难得能被好颜色对待,他一日不见他便心绪不宁,愿意为他放弃一切,也并不在乎他对自己毫不在意,一向不冷不热,却难以接受他次次因为白泠竺对自己下逐客令。
      一想到这人或是倾心白泠竺的,竟有些口不择言,话一脱口而出便心生出了悔意,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倒也拉不下面子即刻道歉,只能杵在原地,拧着眉不发一言。
      “皇上若没有其他事,可以离开了。微臣还要配制草药,尽快找到平阳疫病的医治方法。自己不争气,不能与众大人一同前往,其余能做的,总不能放下。”裴泫慕见他不说话,也淡淡说道。
      “朕明白了,裴卿……你好好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朕……明日再来看你……”轻叹一声,还是转身离开了内室。
      裴泫慕始终冷淡着表情,没有再看他一眼。却等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方才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指节下的床单被握得起了褶皱,却是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这样的身子……五年前,不能去莫西,如今,也去不得平阳,甚至,不知还能在这里宫中呆多久。
      明天……吗……,近些年,不知不觉被他宠得太过,竟会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想要天天看见这个人似乎永远明朗的脸庞……
      今年,也将是自己二十九岁的生日。
      不知他与他的结局,能不能比上一辈好上一些?
      哪怕,多留住片刻光景……也好。

      “小竹竿,真的不去道别,就我们两个偷偷上路?”
      “阿凛随后也会跟上来与我们同行,不过,你还是和陆斟道个别的好,免得他担心。我这边出发半日后,自会有人把信转交到相府。”
      “哎呀,阿斟肯定会担心的啦,还不如不告诉他,只说我又出去游玩了。”
      “这件事,京城很快就会人人皆知,你怎么可能瞒得住?”
      “唔,可是他很爱操心的,本来府里的事就都被我扔给他了,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已经那么瘦了……现在还要再为我担心的话……”
      “既然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不说实话?”一声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斟……”赵皎敛转过身,便看见暗紫描金长衫的男子风轻云淡的立在哪里,脸上带着淡淡的责备……不知为何,似乎还有隐约的笑意……
      再细看时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阿斟你……”
      “既是危险之地,放任一府之主随意去闯,还是个只会给白丞相添麻烦的,可不是身为管家该干的事。”陆斟走上前来,语气温和,却是完全没有容赵皎敛拒绝的余地。
      唔,这个温柔的语调……阿斟可能还在生气……还是先答应下来比较好……
      于是赶紧点点头:“你既说要去,我又怎会拦你。”
      赵皎敛都答应了,白泠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在一瞬间,心中有一些释然,又有一些艳羡。
      原来来的人是陆斟……
      现下要与我们同行,倒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仿佛心中在隐隐期待又拒绝着一些说不清的什么。
      是什么呢,方才听到那淡淡的一声口吻,现下看着前面走着的两人。
      那样撩拨着心境,忽然生出些说不出的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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