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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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祺居然会隐身术！
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哈里波特同学。魔法无边，景祺这家伙还会些什么？比如……移花接木？那我踹他时若被移换成了黛黛，这后果……
抹了把汗，我看不到前面的景祺，却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心懊恼地紧了紧。
如今的我俩，正旁若无人走在白水皇宫里。幸好天上的月亮还够亮堂，景祺对这皇宫也够熟悉，所以我们既没有摔跤也没有迷路，挨间挨间地找着绿鸢的所在。
找了大半个皇宫，也看了大半夜的夜景，才在一个小院里找到了绿鸢。不仅仅是绿鸢，青青也在，当然还有白渊。
站在窗口，正好看到青青的脸，还有白渊的背影。绿鸢静静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青青穿着暗红色的抹胸长裙，外罩一件宽松的青色纱袍，袍袖上绣着雪白的莲花。如瀑长发随意的撂在胸前，半掩着雪白的肌肤，愈加显得黑亮。
又是几月不见，青青好似成熟许多。她的眉眼里，没有最初的生动，却也没有锒月宫里的伤悲，却是有着和景祺相似的宁静。
但景祺的静是与生俱来，青青的静，却带了沧桑，有着看透。
“事情就是这样。你还想知道什么？”白渊的声音依然好听，却含了薄薄的不耐。
“原来小希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都因为你们这无聊的预言。”青青垂眸看着床上的绿鸢，“那你准备把她怎么办？”
“简单。让她和那个将军一样，忘记了就行。”
“呵，那当时你为何不干脆连我的记忆也抹了，还让我痛心疾首这一年？”
白渊闻言不语。青青只是看着他，目光说不上温柔，却也没有责备。
许久后，白渊低低笑道：“或许——只是为了，让你离我近些。”
“难得你这么坦白。”青青眼里闪过狡诘的笑，“不过我得谢你，没有擅自拿走我的回忆。”
白渊的身影一僵，青青径自靠到他怀里，幽幽道：“不论什么样的回忆，都是瑰宝，所以，白沐的记忆，你也不要抹去它。”
白渊的手迟疑着拢住青青，喃喃道：“好。”
窗外的我，看着这短短的一幕，却忍不住泪流。
青青她，已经走出阴影了么？为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她宁可带着伤痛，一点点地，艰涩地，走向成熟。
屋内相依的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却又那样顽强地彼此相濡以沫。青青果真选择了白渊。或许白渊早就在她心里，只是她总看着光辉处，却忽视了身边。她的心伤，是白渊抚慰；她的仇恨，是白渊手刃；他的挂念，由白渊牵着；她的安危，由白渊担着——白渊自认要负尽天下人，却终究漏了一个青青。青青那样的女子，让他心痛到，忘记了自己的痛罢。
捏捏景祺的手，我们悄悄的离开。屋外，红莲开了满满的一池，那样骄傲，那样热闹，却又——那样寂寞。
绿鸢暂时没事，如俊却还是不能放心，他恳求景祺将他带到绿鸢身边，让他可以守着她。
那样执着的眼神，谁都不忍，景祺自然马上答应，又带了如俊进宫去。
窗棂下有蛐蛐在低吟浅唱，我站在床前，看着月色下幽幽的草丛，那担忧恐惧的感觉却从心底深处剥茧抽丝般拉伸出来。
一切都在好起来，可唯有绿鸢，我还是无计可施。失忆不是良药，可一直沉睡也不是办法。目前能指望的，只有如俊。不能否认，我心底里觉得只有让绿鸢将如俊当作乐风，再慢慢接受，才是唯一的方法。我能这样想，如俊又何尝不会。
景祺告诉我，如俊曾悄悄问过白泠，有否易容或幻觉的法术。白泠告知，这两样，神兽都具备，但幻境持续消耗力量，不能长久，而易容，却是改变之后，无法回复到原来。
变容之力必须作用在心甘情愿的人身上，而且变成什么样子，取决于被改变容貌那人心中的影像。也就是说，被改变容貌那人想变成什么样子，什么声音，只要心里的影像和感觉够清楚，就能做到。但是，一旦成功改变之后，将永远是变容后的样貌，再也回不到以前——因为这样的力量，极度耗损改变之人的体质，决无法承受第二次。
这样的事，能有勇气去做的，又有几个？
可我就是觉得，如俊会做，而且，会执着得不容人否决。
真害怕景祺回来后告诉我，如俊这个人已经消失在尘世；也怕看到如俊，有着乐风的脸，乐风的声音，还有把身体，也搞垮成乐风这样……
这样对如俊，太残忍了啊。他要用乐风的言行乐风的身份去爱绿鸢，去接受绿鸢的爱！绿鸢的笑，绿鸢的情，都是为着那个叫乐风的男人，而接受的人却是有着乐风外貌的如俊——他的心还是如俊啊！抹杀自己，做另一个人的影子，来面对爱的人，让她幸福——这又需要多重的情义！
一直睡不着，直等到景祺回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如俊已见过青青白渊，甚至已获得许可，陪伴绿鸢。而易容的事，倒是暂时没有提出。
另外居然还有好消息，那就是青青托景祺明日约我！虽然还有黛黛，但是这消息已经足够让我高兴。
一直犹豫要不要擅自出现在青青面前，却不料青青还是想念我了！景祺佯装吃醋装，说我比会见老情人还要高兴，我说若是没有黛黛这个电灯泡我会更加高兴。两个人兴冲冲地，几乎都要忘记睡觉。
第二天将激进份子阿沐骗留在药王铺，赶个早就进了宫。冷如黛黛，额角都有微汗，何况我这个没定力的，心里的小鹿早就绕场不知多少周。还好有蓝色的景祺在一边，或多或少起到了降温作用，让两个忐忑的女人不至于在烈日下活活被自己弄致中暑。
进了宫，迎接我们的是白渊。
他站在莲池边，还是那样的发那样的眼，却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原来的冷冽，那看透世事的炎凉不屑，似已渐渐淡去。
想起昨晚的他，也是有些异样。之前抱青青时自嘲般的不羁感觉，在昨晚竟已是僵硬笨拙。
影响他的，是青青么？
心里升起丝丝感动。想起十年前，也是同样的炎夏，那张稚嫩却骄傲的脸，带着霸道也带着娇气地，就宣判了我的归属，将我拉到她身边，让我不再孤单。如今，那骄阳般的人，又一次伸出手来，按着她霸道又娇气的意愿，将白渊也拉出泥垢。那一直都是带着残忍带着嘲讽的丹凤眼里，如今却有了新的情绪，或许连白渊自己也还没完全明白，可是我知道，那是对幸福的本能追求。
白渊见了景祺，从袖口里甩出一方印记，冷淡道：“这是白水王印，还给你。”
我怔然。景祺看看地上的印鉴，对着白渊浅笑摇头：“我不要。我不喜欢做王，希也不会喜欢。”
隔着衣袖，景祺拉住我的手，那浅笑里的坚定，在晨曦中漾出柔和的光彩。
最是淡淡的情，最是浓浓的意。
“我不管天下，我只管你，希。”
“千万人里，只有一个希。”
那些简单纯朴的话语回响在耳边，真切地让人想哭。
有些人适合为王为将，如月释如秦铭；有些人适合在高位，使用他独特的目光和见解，如青青如黛黛；有些人却是适合山野游民，自由而宁静——如景祺，如我。
没有远大抱负，也没有远大理想的我，只梦想着和爱的人携手同老，还有或近或远的朋友们，都有着各自的快乐幸福。
“你们都不要的话，就给我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却不再那样难以入耳。
青青！我转头望去。
青青一身素衣，浅绿的颜色，犹如刚出的春芽般焕然一新。一头长发随意披散，使得恬静的脸多了些许妩媚。
靠近了看，朴素的嫩绿衣裳上，竟还有细细的绣纹，仿佛是一朵朵梅花，各不相同，恣意飞舞。
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月释。
青青灿然对我一笑：“这是新月王给我的礼物。他说，等我有心情见朋友了，这是最好的穿着。”
月释……他总是这样用心。衣服上的绣梅，对别人或许只是装饰，对青青，却是一种纪念，也是一种承认。不论真假，梅园里的雪月公主，只有一个；民间称赞，权臣感慨的雪月公主，也只有一个。以月释的身份，他不爱青青，可若以月王的身份，他却欣赏青青。月释又一次的帮了我，我又如何能够胆怯退后。有些话，原以为十年的默契下来，反而会很难说出口，可现在，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却随着汹涌的心潮，冲到口边。
抿抿唇，我忽地上前，抱住青青。
“青，谢谢你。”
青青没有回抱我，声音却有些颤抖：“肉麻的话我只说一次……希，对不起。”
随后她推开我，走到黛黛边上揉她的头：“对你也是。”
黛黛眼里刹时有光亮闪动。这个冷丫头，就是又一次见面，也还是这么轻易地，就被青美女征服了啊。
我轻轻笑开，却见青青走到白渊身边，捡起地上那方印鉴，靠近白渊狡诘一笑，压低声音：“看来月如的魅力……还不是一般地强大……渊，一会儿我还有事求你，等我。”
景祺看到他们俩暧昧的姿势，微微红了红脸；黛黛本来定力还强，青青说完后却又来了个超级媚眼，令那丫头火速地别过头去；我离得最近，不仅暧昧动作一点不漏收之眼下，连暧昧的话也听了个大概，可我却只想笑。
青青的撒娇，从来都无人能挡，就是阴晴莫测的白渊也无法例外。但重要的是，我有多久，没有看到青青这个样子了？
所以，心里的高兴，掩都掩不住。
见我吃吃乱笑，白渊显然有些恼怒，那玛瑙的凤眸睁了睁，却又在看了青青后眯了起来：“月如，一定要快点，别让本王等急了。”
青青被他拦腰紧紧一搂，也红了脸。我笑到一半，差点呛到。这两个人……
“小希，只有今天一天，我什么都对你坦白，你要问什么，要趁快。”青青带头走在前面，边走边说。
一直走到偏厅，我也没有回答。青青疑惑地回过头来，我作举手投降状：“美女，我没啥要问啊。”
青青扑哧一笑：“你确定？”
我重重点头：“某位伟人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将来。”
说完就拿眼瞟边上的黛黛，青青会意，和我一起大笑。黛黛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禁不住诱惑，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去看白沐吧。”青青拍拍手，掉转方向，我和黛黛一左一右走在她边上。
时光倒退，十年前的那三个孩子，也是这样，并肩走着，脸上洋溢着骄傲的表情，没有牵手，却连着心。
天气忽然转阴，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低低浮在半空。天空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沉下来。
心里一紧，就看见一道闪电，照亮了天边。
白渊突然出现在闪电的光里，卷散的蓝发，衬着身上的红袍愈加妖艳。
“月如，带所有的人去地下暗道。”
冷淡的话语，却不容否决。
青青点头，拉着呆立的我和黛黛往后撤退。
“绿鸢醒了？”我回过神来，挣脱青青的手，就要往那小院跑。
景祺拉住我，急急道：“希，我会去找如俊回来，你先避避，好么？”
黛黛和青青也来拉我，我脑袋里乱作一团，却死死不肯挪步。
僵持间，一边的冷杉开始簌簌的抖动，随之，整个皇宫的树木都开始呜咽。顷刻，风声大作，地上的落叶，池里的莲花，都被抛向空中。我们的衣服里都灌满了风，若不是互相拉着靠着，人都要被吹倒。
真的醒了……
那个活泼天真的绿鸢，那个坚强善良的绿鸢，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么？若她放任自己沉沦无边苦海，那如俊，也一定会纵身跃入！
要救，就得救一对。
况且，就是用锁，也得把风暴的中心稳在这白水皇宫，不能给其他地方也带来灾难。我要去帮手——现在的人里，绿鸢只对我倾心而谈过，也只在我的怀抱里哭泣过，她一定会有一点的感觉。而我，从那些有笑有泪的回忆里，总也能抽出点什么，来抚慰伤悲的绿鸢吧？
“青，放手。”心里的想法一点点坚定，我轻轻说道，“若有危险的是我，你们，会置之不顾么？”
青青皱眉，黛黛却是很快松开了手。
“青，还记得你的经典语录么。朋友就是连在一起的两块肉，一块肉痛了，另一块会跟着痛的。”
远处，白渊已一点点往迎风的方向艰难走去。风吹着他鲜红的衣袍，竟像是一面旗帜。
青青望着那抹鲜红的颜色，笑叹一口气：“好了，希，既然我们都放不开，那干脆一起去吧。”
黛黛被差遣回药王铺，若有万一，得让皇宫附近的百姓避避。青青拉着我，我拉着景祺，三人追着白渊，一点点往风来的方向挪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