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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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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挺修长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拉的很长,棕色的卷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在路灯下的黑影中就像一朵午夜的花,妖娆而诡异的绽放,带着宿命和千年前的咒语紧紧的跟随,寸步不离。
夏洛克变化着开合度和光彩的灰蓝色眼睛半眯着,心底默数着后面哒哒的脚步声跑到身边需要的时间。
他抬头看了看表,“呼吸频率每分钟49次,每分钟换气量约100公升,氧气摄取量3000ml,。前几天看他口袋里治胃疼的药,应该会出现反胃的表现。脸色苍白,虚汗发抖。这都是平时缺乏锻炼的体现。”
隋白气喘吁吁的拦在他的身前,夏洛克放下手,地道的牛津音散发着无尽的魔力,“一分十四秒。比我预想的慢了四秒。”
隋白半蹲下身双手膝盖颤颤巍巍的看他,“夏洛克,你。。你。。”
夏洛克接着他的话,“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看完就走了。我可以回答你,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九点要到琴行工作,”他捏捏手学习着做出现代人通用的手势,自以为的幽默感,“贴补家用。谢谢!”
“谢谢!”隋白的唇边抖索了两下,消化着他这个似是而非的讽刺。“可是你就算去,现在已经迟到了呀。而且,谢什么?”
夏洛克停下脚步,优雅的转身,“我是替你说谢谢。我为了听你这场没有丝毫意义的演唱会,错过了我今天的工作。而且我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我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但是我不会。因为那种小丑一样的人生毫无意义。就是这样。”
身后有汽车缓缓停下,传来的鸣笛声渐响,夏洛克感觉的到前照灯的热气在膝盖后面蒸腾,只一瞬间右腿便跨出,身体往上腾起,在天空中划过一个矫健的弧度,稳稳的落在车后的地面。
他看着警车上面唔鸣着一闪一闪的小灯,和一脸不满的探出头的人,“臭小子,你不想惹火了我,明天被抓进牢里去,就快点给我滚上来。”
夏洛克三步并作两步利索的窜进了车,碰的关上车门,“警官,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里偷偷地抽烟。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新案子了。”
后面传来隋白的声嘶力竭的大喊,“夏洛克。你欺人太甚。”
黄哲踩动油门,神色间有些疲累,“你又嘲笑他了?”他摆了摆手掌,“不用回答。其实很多次我也有想把你掐死的冲动。”
夏洛克整了整衣服,侧过身炯炯有神的盯着黄哲,声音荡漾着无穷的穿透力和美妙的节奏感,“死的是什么人?死因?现场有什么可疑的?物证?人证?有犯罪嫌疑人了?”
黄哲长长的呵出一声,呼出的气在车窗上打了转,模糊糊的一片,他脸上皱成川字型转过来,“闭嘴!”
夏洛克伸出右手在嘴巴上拉上一条拉链,“我冒犯了您的职业尊严,我想是这样。”。
黄哲有气无力的往后倚了倚,心里暗忖着什么时候干脆想个办法让他来警局帮忙得了,反正上次他帮警局做卧底的情谊,局长还记在心里。
他沉沉沙哑的低声说道,“苏誉,二十八岁,服用过量安眠药死亡。她是个银行高管,以前和我也打过交道,高学历,聪明漂亮,”他顿了顿,身体职业性的绷紧坐直了些,许久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浊气,“是个蛮好的孩子。”
夏洛克挑眉,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急着催他,只耐心的倚在软垫上,手指跟着CD里的柔和绵长的女音慢慢的敲打着节拍。
车里的空气停滞了许久,许久才听到黄哲的声音,“她喜欢去夜总会,平时独来独往,和别人没有什么深交,私生活不是很清楚。最新的男友,应该就是两个多月前在媚色把她带走的路子豪,很多人都看到。那人是个海归富二代。不过他有点无赖,问了一天都说两个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偶尔见过几次。今天早上是苏誉打电话喊他过去的。去了就看到她死在家里。”
他的眉头皱了皱,夏洛克瞧出端倪,毫不犹豫的追问道,“死在哪里?”
黄哲微怔,随即轻笑,对他的机警显得很满意,“客房。”他继续说道,“是个疑点,我知道。”
夏洛克“哦”了一声,又慢慢的倚了回去,“路子豪?都把人带回去了,怎么还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逃避问题。”
“他说那天在半路上,苏誉吐了一车,又喊着口渴,他就下车去给她买解酒药。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就不在车里了。夜深了懒得去找,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之后,就再没有什么深交。他们俩的确这段时间很少在出入这些场所,但我们的人查到线索,他们一直在交往,只是有些低调。”
“感情是非理智的事情,这类问题我不太懂。。”夏洛克摇摇头。
黄哲看着路边在垃圾堆里觅食的一只小黑猫,前腿趴在里面腐烂的食物时,晃晃悠悠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一个晃神,“我刚刚说到哪里了?”随后自己拍拍脑门,“他自己那天也醉的不轻,连地方在哪里,都迷迷糊糊的不记得了。什么证据也没有,那天怎样鬼才知道。不过,查过苏誉的通话记录了,今天早上除了和路子豪通话的记录,紧接着的还有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空了的烟盒,他气的“呔”了一声,随手把它揉捏了一番狠狠的一扔。
夏洛克看他皱着眉,真的在苦恼的样子,“我知道。”
黄哲叹口气打断他,幽幽的说,“闭嘴。我自己会说。最后一个电话,居然就是吾那不孝的徒儿”
夏洛克挑眉,不让说算了。他想着前几天清晨让黄哲满面荣光了很久的电话,“你还没打电话给她吧。这样做,有违警察的职业道德。你的身心在经历考验。”他顿了顿,“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黄哲苦笑,“谢谢你啊。”
夏洛克板着肩头,沉默片刻回答,“不客气。”
一段路程两人各怀心思,很快的就回到了住处。黄哲习惯性的熄火,“到了”。车库里半点灯火都没有,黄哲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又没电了。交了那么多物业费。”
夏洛克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态度固执强硬,安静的等一个回答。感情之余他,是理智之外的虚构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能够用人性为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构造出一个完整的解释。
两人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凸起的物体时,黄哲被绊了一跤,夏洛克扶着他,想起是早上在施工的下水道管。
但是两人始终静默着没有讲话。
直到重新看到满天的星光,它们密密麻麻的将黑夜映衬的像黑羽上的鳞片,带着拯救苍生最后的希望。
黄哲抬头看了片刻,没有那么好的雅兴,率先往前面走,空留下一句,“人都是有私心的。”
夏洛克看着他的背影,正直清廉,勇往无前,色厉内荏,偶尔骂骂脏话,是这个时代治安的捍卫者,无妻无子,唯一的亲人似乎就是这个长长打电话来的女孩子,打得是越洋电话。这是害怕吗?他怕什么?
他默念了几句,大踏步的追进了电梯,标志性的嘴角扬起微微,和他并肩站着。
黄哲松开一直按住暂停键的手,“怎么不一直待在外面把酒赏月啊。”
夏洛克一本正经,看似苍白的嘴唇吐露着美轮美奂的男低音,“警官睚眦必报,我不想吃牢饭”
黄哲笑着哼哼,“不错啊。有幽默感了。”
但是整个夜里,黄哲始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初是觉得空气里闷热的厉害,爬起来把空调调低了些,昏昏沉沉的一个轱辘翻到床上,也不盖被子,就这么四仰八叉的闭上眼睛躺着。
闹钟在耳边滴答滴答的走,每一下都听得分明,声声敲在黄哲的心上,他心里烦的厉害,终究还是爬了起来。
他从抽屉里找出剩了没有几根的烟盒,“啪嗒”一声点亮了打火机,盯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看了半晌,耳边突然回荡着那女孩子常常说的,“吸烟有害健康,知道你的肺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要是你英年早逝,知道会有多少罪犯出来危害社会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声音清脆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跟了自己二十几年,上学,破案,写书,获奖,恋爱,嫁人,两个人只要一呆在一起,就日日夜夜唠叨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为了让他戒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明明早不是孩子了,却总干些孩子干的傻事。
他笑了笑,食指盖上打火机,同样的“啪嗒”一声,却听着不再那么沉闷。
白炽的灯泡亮的很慢,刚打开眼睛不会有什么不适,黄哲就借着这样模糊的灯光看着灯下唯一亮堂的过分的电话,上面的时间刚刚变了一分钟,准确无误的呆停在那里。
他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拿了起来,拨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响。他深呼吸几口气,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嘟嘟声,红色的电话线被他用手指绕了几圈,紧的连电话都要被提起来的时候,那边有清脆的女声传来,“师傅!你这个点怎么还不睡觉?”
他刚想说话,觉得声音有点抖,黎以今一向反应比别人的孩子慢了半拍,这个时候倒快起来了,缓了缓笑着说,“我。我,我。。。”
那边的人已经听出了问题,声音装出正经的样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怎么了?”
屋里的光线柔和了许多,他一下子觉得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身心舒畅,一口气说道,“早上苏誉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
“是啊。您怎么认识她?”她接着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我们通过高级口译的时候,您带我们去吃过饭的。”
“丫头,”他还是有些紧张,“她和你说了什么?”
以今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很多,他心里想着,可能刚刚在睡午觉,“没有说到话啊,我晚上都关机的。后来打回去一直都没有人接,可能是拨错了吧。”
他也不知道那边看不看的见,自顾自的点着头。还是以今开口惊醒他,“叔叔,怎么啦?有什么要紧事吗?”
隔壁屋里传来每天不间断的砰砰砰的枪声,和破坏性的家具东倒西歪的声音,黄哲揉揉汗湿的头发,捂住半边耳朵,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丫头,她死了。你是通话记录里的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