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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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出来的小囚犯被盖勒特用变形术捆缚成了一团，漂浮着带到走廊一边的一间屋子里。虽然这种姿势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舒适，但他明显放松了下来。抽噎声也渐渐平息。海因里希看着屋里那一张长条形的橡木桌子，一时兴起，恶趣味的把他们变成了后世常见的审讯室的模样。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盖勒特把小囚犯放到了对面的位置。
盖勒特挑了挑眉，对这种双方离的相当近的审讯模式有点好奇。不过，放下那个男孩以后，他厌恶的对空气中施了一个"清新空气"'。没选择坐过去，而是站在了离桌子两步远的位置，抱着手臂看着对方。
海因里希则没在意那么多，兴致勃勃的坐到了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人对面。观察着这个落魄但是很狡猾的小个子。
"名字？"，海因里希问到。
"詹姆－史密斯。"
盖勒特冷哼了一声，"詹姆"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声音几乎可以媲美刚才那些笼子里的阴尸了。
海因里希敲了敲桌面，把对面刚刚平息剧痛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轻轻的说到："你明白了么？在这里你没法说谎。也许刚才那个平庸的名字确实是你的假名，或者绰号之类的。但在内心里，你从未承认过它，你甚至曾经蒙蔽了自己的心，让你以为放弃了原来的名字，但是，在内心深处，它只是个假名而已。"
"对，对不起，先生。"
"好吧，我再问一次，姓名？"
"爱德华－格雷"
"哦——不错的名字，现在英国的外交大臣也叫做这个，你长大会作出大事的。"海因里希虚情假意的恭维了一句，令他吃惊，并且深深的感到有趣的是，刚才提起了那位爵士的时候，对面的人曾转瞬而过的不自然的神态。
"好吧，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你究竟能说出什么来。"海因里希从衣服内侧抽出一张小小的纸卷，放到桌上，盖勒特拿出方便羽毛笔，又抽出魔杖一挥。纸卷漂浮到空中，羽毛笔殷勤的跳了上去，迅速将刚才的对话誊抄了上去，唰唰唰的声音很快就结束了。羽毛笔在空中转了个身，面向盖勒特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好像正在等待盖勒特的检阅。可惜盖勒特并没向纸上看一眼，很明显，他了解自己这只笔。于是没得到关注的羽毛笔绷直的笔管泄气的佝偻了下去，慢慢的转了回去，有气无力的朝下一行的位置跳过去。
海因里希被这只有个性的笔逗乐了，不过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现在可不能笑出声来。他清了情嗓子，说到："爱德华，我能这么叫你么？"，不等格雷回答，海因里希继续说到："你刚才发誓，除了因为咒语限制，不能说出来的部分，你都可以说。那么，什么咒语限制？"
要知道，在巫师的世界里，限制人说出真相的方法有很多，一些表面上已经失传了的黑魔法在很多大家族中并不是秘密，至于灰绒那种不法地带，方法更是众多。最出名的"传说"则是中世纪发明的一种，听到问话的关键词就可以致命的诅咒。本来这种咒语的初衷是暗杀对方。可因为施咒方法太过复杂，根本就达不到暗杀的作用——如果能将目标捉走，又乖乖的喝下魔药，让人在身上施法长达5个小时，还不如直接用一把刀子或者一个死咒来的方便呢。后来这种咒语不知道怎么流传到了中东地区，被一位巫师用来改造他的奴隶。他从全国搜罗了十几个有魔力的孩子，从中选出了最得力的五个，对他们施咒，并用秘法改造了他们的耳朵，使他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派他们出去暗杀自己的敌人，如果被捉住了，只要小声说出"那个词"就可以顺利自杀，不留下痕迹。不过很可惜，这个缺点多多的计划实施的不算成功，那位妄想干掉一切敌人控制全国的家伙也很快消亡在历史的长流里了。但是关于这个奇怪的魔法的传说却一直流传了下来。当然现在它的主要作用则是为接受教育的小巫师证明，牢不可破咒的条件并不是最苛刻的，和绝不可随便发誓。当然也被很多人理解为"当你要问出一个由誓言咒语保护的秘密时，小心别把人问死了。"
爱德华－格雷听到了问话，伸出舌头，给审问的两人看了看上面的深红色纹路。又说到："我们头儿——"，他顿了顿，像是在等待接下来咒语反噬的结果。不过什么也没发生，"不能说我们头儿的一切。但是平时接的活都没问题。我也知道一点雇主的事。如果我都说了，能放过我么？我可以为您工作，我很机灵的！我可以当一个好仆人，我还会伺候马，什么都会做的！"
爱德华并没看向盖勒特，而是直直的看着海因里希。大概在他心里，能做出来阴尸的巫师，已经超越了普通黑巫师的范畴，也并不需要他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反而灭口是最方便的。海因里希看着他混合了希望和恐惧的绿眼睛，惊奇的发现虽然颜色和自己室友眼睛的颜色深浅有所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信任。多可笑啊，这只可怜的骨瘦如柴的小猴子信任自己。到底是哪一点让这个在巫师界最黑暗的污水中打滚的家伙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呢？
不过海因里希灵光一闪，想到了他的另一种用途。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到："说吧，把你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只要这位格林德沃先生满意，我可以保证你接下来一定活着。你可以帮我做点事。"
"谢谢！！先生，谢谢！！"
接下来爱德华痛快的招认了一切，他属于一位盘踞在灰绒的头目手下，那位"头儿"从巫师的地界和孤儿院里找到了很多难以生活的孩子，帮他四处联络落魄的流浪巫师作为打手，其中有巫师孤儿，也有些普通人。为了保证他们不会供出自己，这个"头儿"给所有手下喝了一种融入了自己头发的南美洲的魔药，服了药的人舌头上会生成特殊的纹路，无法说出关于头发主人的秘密。如果雇主出的起大价钱，"头儿"还会给雇主提供这种魔药，让参与的手下也无法出卖雇主。同时，"头儿"还会经常给这些孩子喝稀释过的劣质吐真剂，并且拷打他们。经过训练的孩子可以学会怎么抵抗这些。靠着这个，他渐渐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谁都知道如果要雇人保密，就去灰绒街上找那些半大的孩子们。
不过这些魔药多服有害，很多孩子因为喝了过多的魔药，过不了25岁就虚弱的死去了。但是这些连明天的生活都未必能保证的孩子们有几个会在意呢？即使不死在魔药上，也会被饥饿，寒冷，疾病或是斗殴夺去生命。他们只能接受这种命运。
爱德华和他的同伴有点不同，他不像其他人那么困顿，显然，爱德华只是想从这些不法活动里赚点钱，然后离开这个朝不保夕的地方。所以他很少接价钱比较高的保密任务，也会"干活"的时候冒着危险顺手牵羊，或者反过来小小的勒索雇主之类的。总之，这是个相当狡诈的小子，但是尚未对未来失去希望，试图努力活下去的家伙。
像这次刺杀霍夫曼的就是爱德华从灰绒里著名的"灰鼠酒吧"里找到的熟人。「灰鼠是来源于灰绒集市的一个名字，是巫师界对做不法生意的雇佣兵的称呼。顾名思义这里长期盘踞着各种走投无路的人士，靠替人做打手或是打劫偷窃为生。当然，绑架和杀人也不在话下。他们中很多人也和德国的地下世界有关，经常靠着魔法的作用，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从事一样的非法活动。」熟人和爱德华本来约好，打伤霍夫曼就趁乱卷钱逃跑的。没想到霍夫曼太过厉害，一发昏迷咒打歪之后，熟人就被霍夫曼干掉了。爱德华也被抓了起来。
这次刺杀霍夫曼的主使捷克人艾米尔－胡萨克其实并不完全算是盖勒特的政敌。他是欧洲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神奇生物商人，当然最著名的还是他走私珍稀神奇生物的生意。霍夫曼打算提交一条新议案，旨在提高珍稀神奇生物的保护力度，打击盗猎与滥捕，加大走私的量刑。同时规范魔法生物产物的品级。这对胡萨克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因为他的主要生意就是来源于偷猎。如果这条法规真的有力度的实行起来，那他的生意将一落千丈，甚至还会给他带来一张监狱入场券。就拿去年贵族圈子里流传的"柯鲁克给自己的孙子买了一只金飞侠做生日礼物"来说，这就是胡萨克的手笔。
爱德华招认的非常麻利，连续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停嘴。期间盖勒特还召唤了小精灵给他倒了两次水。现在关于他所知道的灰绒的一切都已经说完了，其中有的部分甚至重复了两三遍。盖勒特早就用变形术做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关于灰绒他听的很认真。这种消息对于盖勒特这种光鲜的贵族来说其实很难得。因为他们的龙皮靴子最多踩在蘑菇巷上「之前提过的，类似英国的翻倒巷」，灰绒集市对他们来只是个概念而已。
当爱德华第三次开始叙述他七岁偷了肉店老板一根香肠的时候，盖勒特和海因里希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羽毛笔抖了一下，马上停止了书写。盖勒特捞起已经垂到地上形成一个大卷的记录纸，大致的浏览一下，然后把它卷成一个紧凑的纸筒，拿到左手里，轻轻敲了敲膝盖。
盖勒特看向已经停止说话了的爱德华，可以看出来小家伙紧张的要命。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好吧，既然我向霍恩海姆先生承诺过了，现在——你是他的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安排你，但是，你可以在霍恩海姆先生离开之前一直使用这个房间。"
然后，盖勒特挥了一下手中的魔杖，把面前的桌子变成了一张木床。然后他看了一眼海因里希，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出去。海因里希摇了摇头，说到："我想和他聊聊天。"
盖勒特有点吃惊，显然他并不真的认为之前海因里希的承诺是认真的。不过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递给海因里希一枚小巧的镜子。说到："等你想离开了，用这个叫我。我去楼上实验室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