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缘》皇鸢

38、章十八·危性命，欲解数（下）

　　举剑上前，借着阎君后退的空隙，横劈过去。然而阎君的后退幅度之大，竟让楚善生的剑落空，连发丝末梢亦无法碰上一丁点儿。
　　这速度，并不能将之看作平常的敌人……眯眼细察阎君的动作，楚善生脚踏石桌飞扑而去，瞄准心脏之处刺去。
　　本是普通的一击杀敌，却在前扑过程中，蓦然间想起了什么，楚善生硬生生停下了动作，轻巧地落到地面。晓媛，他一瞬间忆起了晓媛，于长恨山上，前世的楚炎就此直驱长剑。
　　“这是，送死吧？”什么时候起，阎君手中已多出一柄长剑朝他劈来。原以为阎君只打算赤手躲避，看来是错了。
　　快速反应过来使剑挡掉这一次攻击，下一个攻击就紧接着挥来，局势竟已从楚善生发动攻击、阎君躲避，变为阎君的猛烈进攻、楚善生毫无放松之心了。
　　“杀敌之中存有杂念，可见汝并非想救出同伴吧？”冷笑着，阎君的剑一次又一次地劈来，每招皆不留情，仿佛在讽刺着楚善生的软弱无能。
　　“荒谬……”咬着牙憋出一个词语，楚善生使力挥去阎君手中的剑，却早已无力还击，喘气不止。眼见着阎君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楚善生心中一种愤怒感油然而生。
　　阎君到底是想着什么？完全令人猜不着的行动，看似让着他，又忽而抱有敌意地攻击，试探什么呢？
　　“专攻前方是好，可惜汝四周仍有不少危险。”阎君冷哼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披散的青丝仍旧完好无损，“依吾看，汝也该倒下了。”
　　“什么？”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色忽地一晃，晕眩感袭上来，楚善生不得不把剑竖于地面，以剑支撑着。这阵晕眩是什么回事？而且还不会减弱，反而愈渐加重了。
　　“一旦失去仙力的保护，凡人亦不过如此而已。”阎君不紧不慢地说着，似叹息。然在楚善生听来，是飘忽的声音，勉强能听清。
　　这之后的事情，楚善生已无法清醒着知晓了。
　　重新躺在榻上，冰冷的汗水止不住的渗出，楚善生紧闭着双眼，脸色甚是惨白。
　　“可恶，在阎君殿内，本仙女的仙力并不能发挥。”焦急地踱步，碧芙在房内不停自责着自己，平日劝说碧芙平静下来的香蕊也安静在一旁，“这瘴气浓厚的地方，唉……”
　　晓媛和悠守在榻边，但是，晓媛同时也不断瞪着黑白无常。装作漠不关心的楚映柳亦垂下眼沉思。
　　“这与我们无关啊，阎君的命令，不得违抗。”白无常无奈地向她们解释，仍遭受着她们的白眼，最后连他自身也叹息着，“我又不是自愿从命的，对吧，小黑？”
　　面无表情地盯着楚善生，黑无常似乎不曾听见白无常的话。
　　“唔。”悠沉默着，握紧拳，充满愤怒与悲伤的眸子盯着楚善生，那是谁也无法理解的隐含的悲伤。
　　“反正此处便是阴府，直截了当死于阴府可方便了。”阎君带着满口讽刺地行进来，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这掌握着所有人生死大权的男子，“他醒着吧？那便继续挑战。”
　　伴随着阎君进来的同时，楚善生闻声睁着模糊的双眼，不甘心地盯着阎君。
　　绝不死心！摇摇晃晃地从榻上下来，楚善生如平日一般正常地站着，手中紧攥长剑，昂起头直视阎君。
　　无法阻止这二者的斗争，在阎君的压迫下，全部人只能选择旁观。她们可以选择同归于尽去辅助楚善生，但她们早就明白了他的决心，插手亦只会令他更辛苦。这是属于楚善生的作战，并非楚炎，而是今生的楚善生。
　　静观变化，迅猛上前挥剑，阎君的躲避之后，楚善生横向出击，却依然失败了。
　　“你……”微微蹙眉，阎君刚吐出一个字，险些就被楚善生的剑追上了，“勉强之下更强了么……”
　　不可思议地笑了，阎君的冷眼相看已变成一种认可的目光，然而在这之后，楚善生又失去力气倒下了，那眼神中名为坚决的光芒仍在闪烁。
　　“哼，区区凡人，拥有的却非凡心。当真仅仅为救同伴么？”冷哼的语气和先前与众不同，阎君停下躲避，左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团逐渐扩大的黑雾，似乎是无常用来往返的道路，“吾岂会让区区一个凡人伤害吾这般美丽的青丝。”
　　令人目瞪口呆的迅速转变，任谁皆愣在当场。
　　“外面的灾难速速解决掉去，日日夜夜往来的孤魂可闹心了，无闲时接纳汝等生人。”阎君面朝碧芙说着，外面的灾难无疑就是指元夜了吧。也是，天庭与阴府多多少少亦有一些交情，恐怕碧芙是受命管理青鸾一族的事早有耳闻了。
　　“本仙女的徒儿。”横眉注视着阎君，碧芙指了指欲要再次站起来的楚善生。
　　“……”沉默半会儿，阎君不得不叹一口气，半举起手张着五指，精力稍一集中，潜藏于楚善生身内的紫色瘴气立刻散去，“另外的就不是吾可解的了。”
　　“什么？”
　　“不，没什么。”被碧芙一个反问回来，阎君马上改了口，之后便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见到楚善生逐渐回复过来了，碧芙等人亦不再追问。接下来的使命，或许更为紧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