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缘》皇鸢

28、章十三·惨祸害，彼岸花（下）

　　众人在寂静的地方等待黑白无常前来勾魂的时机，然而天色渐暗了，仍毫无动静。
　　“你确定无常会来？”晓媛揉着发酸的肩膀，背靠残垣而坐，偏头问着碧芙。在这个接近完全衰落的地方，亦曾是晓媛住过的小镇，呆久了总会不舒心。
　　碧芙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方向，不语。
　　“曾听说，无常并不勤劳。”努力想抓住在脚边转来转去的悠，香蕊代替碧芙回答了，平日温顺的语气里掺合了无奈，显然对调皮的悠没辙了。
　　这样的无限等待该到何年何月呢，晓媛欲要起身舒展一下手足，被碧芙的一声低喝硬是吓了回去：“来了。”
　　几丈以外之处，渐渐出现一团黑雾，模模糊糊中似能见着几点亮光，黑影与白影摇曳，两道身影从雾中踏出，依背影也能感觉到令人颤栗的气息。
　　身着黑衣的人抬手，一团若隐若现的亮光从躺着的人身上飘起，顺势落入他手中。之后，剩余的亮光亦从四周聚集过来，全集于一体飘浮于黑衣人手中，事已成，二人再次退回黑雾中。
　　“就是现在！”倏地站起，碧芙绕过残垣跑出去，身后人稀稀落落地跟上。目前的距离，要到达目的地是很困难的，然，为了不被发现，隐藏气息躲远处又是必须的。
　　以黑雾为目标，那通往阴府的唯一道路，他们是拼死拼活才能在黑雾消失前追上的。
　　沙土飞扬，迷蒙的道路两旁点缀着朦胧的亮光，荒芜的土地仿佛不曾有生命存在过，难不成整个阴府都这个德行？
　　“这乌烟瘴气丛生之地，传闻真不是盖的。”夸张地掩住口鼻，碧芙嫌恶眺望一片茫然的远方，不知从何前进。虚逛了几步，身后一声闷响，立刻回头，却是楚善生倒下了。
　　“糟糕，忘记了瘴气这回事。”把硬撑着站起来楚善生扶着，碧芙口中念了几句，“暂且施个法，隔绝部分瘴气。”
　　“我没事。”轻轻推开碧芙，扯出一个浅笑以示自己没事。从天庭开始，楚善生心中似乎多了一个郁结，总在不知不觉中对身边的人有一种隔离，谁也无法猜透。
　　稍稍找回了力气，楚善生转过头，神情瞬间僵硬了——谁，谁来告诉他，远处向这边接近的，浮浮沉沉、摇晃不定的人是谁？
　　“那是魂魄，在阴府恢复了真实面目罢了。”发现楚善生的不对劲，碧芙也看到了远处的“人”，不禁笑了。
　　“诸位是不是迷路了？嘻嘻，不跟紧无常大爷不行呀。”衣衫褴褛的矮个子男人笑嘻嘻的，似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贪婪的目光观察着晓媛，“让在下带你们找无常大爷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拱手作揖，楚善生面无表情地回答着，那人轻蔑地瞥了瞥他。轻易接受了别人的好意，晓媛剜了楚善生一眼，又无奈这茫茫道路中无人领路的确行不通。
　　穿过荒芜的土地，男人把他们领到了一个静谧的、小镇一样的地方，上方是永恒的黑夜。安静的小镇里，房屋呈环形一层层的分布，却有一条石板路横穿过这小镇，而他们正踏在这条路上。
　　“在这里，一定能等到无常大爷来哟！”男人激动地飘来飘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沿着这石板路走至尽头，是一看不见源头、亦看不见尽头的浑浊河流，灰黑色的河水，跨越至对岸的就连接着一座残破的木桥，一般人已有所听闻——奈何桥。桥旁立着一块奇异的石头，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三生石，缘定三生，记录前生、今生与来世。”晓媛轻述着，目光中的怀念之感油然而生，是对谁的思念。
　　晓媛钟情于她唯一的琵琶，不仅是对琴本身的喜爱，更是陶醉于美妙的琴声中，这份执著到底是从何而来，也许仅有楚炎能知晓了。楚善生看了看她，转而凝视着三生石，蹙眉。
　　“该问的始终逃不了。”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碧芙盯着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黑影与白影的交错。既然女子能道出是阴府的事，那么在阴府里搞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是错不了了，假如仅仅是为了找到无常进行询问，他们绝不会如此冒险深入虎穴的。
　　若是询问无果，亦只能自行查明了，这无法返回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