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金币》夏∮雪

4、10～12

　　第十章

　　标致姑娘眨着妩媚的眼，露出勾人的笑容：“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某个人？”
　　叶沙拉摇摇头。
　　姑娘当即冷了脸：“你平时不看电视吗？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宝贝洗发水的广告吗？就是我拍的！”
　　叶沙拉眨眨傻傻的眼，原来是个广告明星啊。
　　“好了好了，没功夫和你这种小保姆多罗嗦。”她可是来钓小开的。说罢，姑娘径自推开愣愣的叶沙拉，走了进屋。
　　宋天惬意地坐着沙发品着咖啡，别说，小沙拉刚开始来的时候只有饭菜煮得还不错，经过他悉数的调教以后，咖啡也煮得地道起来了。
　　眼睛飘过杯口，一个颀长的美女施施然迈着猫步走到他的跟前。
　　“你好，我是夏小姐介绍过来的。”
　　“额，你好。”宋天顿时想了起来，好像不久以前他有让夏秘书找个会打点的人。
　　不过——他移开杯子，只见叶沙拉一步一跳地走到美女边上，张望着脑袋冲他莫名地眨着眼。
　　他已经有了个勉强称职的保姆，还需要找个吗？
　　“喂，你挡住我了，我要拖地。”叶沙拉拾起了刚才丢地上的拖把，对着美女说道。
　　美女漂亮的柳眉微微皱起，不过不明显，仍旧风情万种地朝着宋天递送秋波。
　　宋天看看叶沙拉，灰头土脸的，再看看这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姑娘，心里盘算着怎么婉拒人家。
　　“让让。”勤劳的蜜蜂沙拉又推推她。
　　姑娘朝宋天媚笑，继而转向沙拉，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朝前踏了几步。
　　“宋先生是吧？”
　　“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长得很像某个人？”
　　沙拉吐吐舌头，她只会用这个开场白吗？
　　“没，没有。”宋天疑惑着，端详着她一身，“你穿这个来应聘？”
　　做保姆，还是走秀？
　　应聘？三流的小广告明星果果怔了下，哦，对，忽子跟她怎么说来着，钓上这个凯子以后吃穿不愁——嗯，她使劲点头，娱乐圈里拼死拼活了好几年都没怎么红过，这次不管怎么说，不成功便成仁！
　　不识相的某人提着拖把晃到宋天跟前：“喂，让让，沙发下面还要拖。”
　　这是什么态度？宋天说：“你叫我什么？”
　　叶沙拉白了他眼：“拜托，配合点，做完我要早点回家。”
　　最近他是不是做人太随和了点？于是，宋天决定给她个教训，再于是，他转向了果果。
　　“你叫什么？”
　　“果果。”
　　“嗯，会做些什么？”
　　果果欢快地扬起笑：“什么都会！”
　　宋天瞥向沙拉：“看看，人家态度比你好多了。”
　　沙拉嘟嘟嘴，拖把递到他脚边：“快让开啦，我要拖地。”
　　宋天被拖把骚扰得冒火，干脆站了起身，“果果，我们进房去谈！叶沙拉，你慢慢拖，待会要是让我看到一根头发一粒灰尘，我，我给你好看！”
　　话落，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
　　叶沙拉睇了眼过去，正好果果朝自己在做胜利手势，一脸得意地关了门。

　　一分钟过去了，叶沙拉拖好地板，提着拖把走进洗手间。
　　五分钟过去了，叶沙拉晾好拖把，开始收衣服。
　　八分钟过去了，叶沙拉折好衣服，叠成一堆。
　　她捧着叠好的衣物想敲宋天的门，手刚扬起，门霍地被打开，宋天狼狈地冲了出来。
　　叶沙拉往里张望，床上雪白的被褥高高隆起。她走进房，脚边踩到什么，低眼一看，咳咳，一条草莓图案的小内裤。继续往前走，红木地板上凌乱的是领带，靴子，粉红色的抹胸，天蓝色超短裙，白色镂空低胸外套……叶沙拉琢磨着刚才进来那姑娘哪去了，膝盖撞到床柱，哎哟一声眼睛一抬，可不，包在被子里的满面通红的正是那姑娘！

　　两个小时以后，宋天铁青着脸把果果亲自送出家门。
　　叶沙拉边整理他的卧室，边不住偷笑。
　　宋天走进来，把自己的领带捡起，眼底的愠怒昭示着他还没走出方才险些被“强抱”的阴影。
　　叶沙拉把衣服放进抽屉，起身，正好迎上了宋天难看的脸色。
　　“嘿嘿。”忍不住地，她又笑了起来。
　　“笑！你他妈的还敢笑！”极度愤慨，宋天又开始冒粗口。
　　沙拉习惯了他这个不雅的习惯，捂着嘴，嘴角抽动，眼睛里闪动笑意。
　　宋天一把将她拎起，直接走出卧室穿过客厅，丢出大门。

　　被丢出来的叶沙拉哈哈大笑了起来。
　　关上门的宋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摁，眼睛里快跳出火来。
　　“喂，夏雪是吗？”
　　“夏雪啊，她去前面找牛肉串了。”
　　“叫，她，死，过，来！”
　　自助餐厅里人声鼎沸，夏雪一身鲜绿色的吊带长裙扬着脑袋在前排的烧烤柜台耐心等候。忽子贴着夏雪银紫色的手机确信没有听漏一个字。
　　“你说什么？”
　　“妈的叫她给我死过来！”
　　宋天鲜少对下属恶语相向，但这次离了谱了，夏雪好死不死地触犯了他的底线。
　　前年父亲在外惹上了风流债，母亲为此气得犯了气喘的老毛病。宋天是个孝子，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一意孤行让他左右为难。到最后，一张百万支票打发了父亲外边的女人，从此也造成了他对这种头怀送抱别有用心的女人分外反感！也就所以，对夏雪这种近似皮条客的行为更加愤怒！
　　“FUCK！你是谁啊？！”忽子恼了。
　　宋天更加恼了，“你又是谁啊？！夏雪还想不想干了？！叫她给我个解释！”
　　“不干就不干，有老子养她，怕毛啊！”
　　忽子大吼这句的时候，夏雪笑眯眯地端着十来串烤牛肉走了过来。
　　“谁找我啊，忽子？”
　　忽子啪一声合上手机盖子，“没事，一个神经病打错了。”

　　第十一章

　　次日，宋天不由分说炒了夏雪。
　　夏雪边哭着边补妆，同事毛毛和幸福看不过去了——显然她们根本不知道宋天难以启齿的炒人理由，只能默默地替夏雪理完箱子文件，默默地目送她出办公室出楼。
　　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开的那天，夏雪抹着眼泪捧着箱子，可怜兮兮地走在公司边上的大道上。
　　虫虫将车停在路边，正准备在边上的小吃店里买份客饭。
　　自从和沙拉分手以后，母亲又因病住院，他几乎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还没跨出几步，一个人就那么冒冒失失撞了过来。
　　扑打扑打的声，漫天的白纸开始乱飞，夏雪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还抱着个被撞翻的箱子呜呜地淌着眼泪。
　　虫虫以为自己把人家姑娘撞哭了，对不起对不起连说几遍，见她还在一抽一抽地吸鼻子掉眼泪，无奈之余只好赶紧弯腰去捡纸片。
　　夏雪的眼泪把脸上的妆化得差不多时，虫虫也差不多捡完了被撞飞的资料文件，一股脑儿塞进她的箱子，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满脸歉疚地递了过去。
　　夏雪接过纸巾，擦擦眼睛：“你说我容易吗我？他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大学一毕业就跑来当秘书，我做了整整三年，他倒好！一回国才上任不到三十天，就……把我解雇了！”
　　虫虫听得一愣一愣地，夏雪跟他递手，他连忙识相地把整包纸巾供了上去。
　　“你要说炒我吧，也给个像样点的理由啊！什么不尊重上级，整天卖弄，不求上进只求歪门左道……这，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一个女孩子，待那么大间公司，坐到总经理秘书这个位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要不是每个月我要花那么多钱在做美容买化妆品上，我也不会忍气吞声地干了那么久！”
　　虫虫想了起来，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泪的正是前几个礼拜拦他车的。
　　夏雪抽搐着，手里的纸巾抹完了，只好把箱子先搁地上。翻开肩上的NK零七年度最新款的皮包，先摸出了面镜子，打开镜子往脸上一映，呼吸一顿，眼泪霎时刹了车。
　　“借你车用用！”几乎是捂着脸，夏雪转过头冲到虫虫的车前，使劲拽车门。
　　虫虫这会没愣，知道她应该是借地方补妆，大步跨了过去，替她开了锁打开车门。
　　夏雪来不及道谢，钻了进去，立即开始对着镜子狂扑粉。
　　大概过去半个钟头，虫虫吃完饭从店里走出来，夏雪还在描眼线。
　　虫虫替她把箱子搬到车上，坐回驾驶座，回头：“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夏雪换了口红抹唇膏，听到虫虫问话，迟疑了下，道：“LL娱乐有限公司，认识不？”
　　“认识。”虫虫踩下油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开车一定要记得绕过这条马路。

　　夏雪直到下车前都没想起这位司机曾经也捎过她一程的事。
　　稍表谢意以后，她挥挥手，转身走进了LL娱乐有限公司。
　　虫虫对这种又哭又闹阴晴不定的姑娘感冒得很，见她挥手，赶紧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被遗忘的夏雪的箱子孤单单地躺在车后座。
　　LL娱乐公司是A市一家外资企业，忽子好几次说要带她来自己地盘转转她都没懒得过来。
　　夏雪走到服务台前，一个穿着旗袍的清秀女孩温婉地对她笑着。
　　夏雪也笑笑：“眼影画错了。”
　　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雪拿出镜子，对着她脸上一照：“喏，应该是暖色系更加配一点。”说着，她又翻出自己的化妆盒，指指里面几个颜色板块：“这个不错，SY新款的，那个也还行，就是性感了点。”

　　忽子勾着新加入的女主唱走出电梯时就见到这么一幕。
　　夏雪正指手画脚地给底楼的迎宾小姐小钥讲解些什么，手上摆的五颜六色各个品牌的化妆品，地上躺着的是他送她最新款的NK皮包，口开得大大，从他这里笔直望去，清晰可见一扎堆的眉笔和唇膏。而小钥则跟个在上课的学生似的，边听边低头抱着前台的留言本记笔记。
　　“妮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忽子松开了边上女友的手，笑着朝夏雪走了过去。
　　夏雪听到熟悉的称呼，手里的化妆品噼里啪啦掉地，转过身朝忽子直跑过去。
　　“怎么了——”忽子话音未完，扑过来的夏雪张开手结实地把他抱住。
　　“呜呜呜……我被莫名其妙炒鱿鱼了！”

　　第十二章

　　刚刚满了三十天，宋天给叶沙拉发了工资，还象征性地打了条儿叫她签了字。
　　签字的那会，宋天莫名地说了句，“小丫头字还写得不错的说。”
　　废话，叶沙拉没回口，抱着装钱的小信封笑得无比幸福。
　　1500，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除掉房租的300块，水电煤加起来的30块，还剩余1170块。
　　宋天琢磨着她此刻的表情，嘴角牵起了玩味的笑：“就是可惜上次把我的手给画丑了。”
　　叶沙拉没有理他，转身走到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小包将装着钱的小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到了最里层。
　　宋天不知作何想，又道：“回家当心被抢劫。”
　　叶沙拉回头看他，笑：“我穿得那么寒酸，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抢我的包？”
　　这时，门铃叮叮咚咚响起。
　　叶沙拉放下包，跳跳蹦蹦跑去开门。
　　后来的事有点大脑跟不上运转，一群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家伙冲了进来。
　　宋天手里的咖啡还没举到嘴边，一根棍子就冲他的后脑勺打了下来。
　　叶沙拉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手还没够到宋天，就给人提起丢到了一边。
　　宋天捂着后脑，手上一股猩热：“你们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另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地以致于头能抬起看清来人。
　　带头的那个抬了抬墨镜，哼哼诡笑几声：“叫你摆谱——”
　　话音未完，后面一个机灵的家伙上前补了宋天一脚，宋天一个踉跄，后背撞上水晶茶几，破碎的玻璃碎片纷纷洒了一地，他痛苦地低吼，跌坐在地，不少碎片直接剜进了他的后背。
　　“老板交代了，不能说。”
　　带头的轻蔑地瞥了眼倒地的宋天，“老子最瞧不起这种仗着有钱就了不起的，靠，兄弟们，给我上！”手下几人闻言立即上前拎起他的衬衫襟口，啪啪扇起他的耳光。
　　耳刮子扇得清脆，叶沙拉倦缩在角落里，一个黑衣的瞅了她几眼，朝地啐了口，转身加入了殴打宋天的队伍里。
　　眼见地上血越来越多，玻璃渣子在窗外日光照射下一闪一闪红色艳丽的光，叶沙拉的胃开始抽搐，咬着嘴唇看到宋天面色惨白地朝自己大吼。
　　“你快走！”
　　叶沙拉怔了一下，宋天的脖子被人用力拧着，他不住朝自己挥手往大门口的方向指去。
　　出去找人帮忙吗？怔忪了半天的叶沙拉开始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对着大门跑去。
　　还没踏出几步，衣领被人从身后提起，回头一看，是带头的黑衣流氓。
　　“你放我下来！”叶沙拉努力挣扎。
　　“操，放你出去喊人？”带头流氓抬手要往她的脸上扇去。
　　“妈的居然动手打女人，你还算是男人吗？”叶沙拉听到身后宋天呼吸凌乱的声音。
　　“还逞能？”一记闷哼，叶沙拉别过脑袋，看到宋天胸口上一只黑得发亮的皮鞋。
　　“喂，冤有头债有主，”宋天倒在地上，说得断断续续，“你，你们是来找我的，要钱……我房间里的柜子里有，要泄愤，我也躺地上了……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不……不仗义了吧？”
　　叶沙拉看着那只皮鞋在宋天的胸口辗转地用力踩着，下唇咬得紧紧，忽然，自己后面的手一松，她一下摔到地上。
　　“乖乖站这里看着别乱跑！”带头流氓转身朝宋天走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作祟，也许第一次看到暴力事件，也许是今天领了工资，叶沙拉看到那只皮鞋逐渐往宋天脸上踏过去时，居然从地上窜了起来，极快地朝厨房奔了过去。
　　“笨蛋！”宋天侧过脸，看到叶沙拉边跑边抹眼泪。
　　“老大，厨房里不会有电话吧？”
　　“想报警？”带头流氓皱起眉，连忙也走向厨房。
　　宋天忐忑地把头别向厨房的方向，几个集中拳打脚踢的黑衣男子也狐疑地跟望过去。
　　随着带头流氓的脚步踏进厨房，紧接着清脆的一声，是碗碎的声音。宋天暗自担心：不会打起来了吧？叶沙拉这个混蛋，叫她乖点怎么都不听话的！
　　然后，一只黑色皮鞋踏出厨房，接着另外一只，大家张大了眼，只见他们老大弓着腰缓缓走了出来。背后，是叶沙拉小小的个子。两个人走近，宋天感到自己上面的几个人倒抽一口气。他疑惑地望向叶沙拉，视线移到她的手里，只见一把刀光凛冽的大菜刀架在了流氓老大的腰际。
　　“你！”叶沙拉抬抬下巴，示意踩着宋天的那个黑衣，“把地上的电话给我拿来！”
　　“老大——”
　　“操，没见老子腰头顶着什么吗？快，照她的做！”
　　黑衣慌慌张张地把电话从地上捡起，在临近叶沙拉两米的地方，叶沙拉喊停。
　　“搁这里，然后，你们你们，统统给我退后！”
　　“不够，再往后退！”
　　头一次感谢宋天的客厅足够大，叶沙拉暗自舒口气，正准备弯腰打电话的时候，面前的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喂，不许动！”
　　“嘿，小丫头当真了，我他妈就不信你真敢捅下去！”也许是在属下面前吃鳖了，流氓老大正准备壮着胆子回身的时候，啊一声哀嚎，背后顿时被捅了个窟窿，而他的脑袋也被叶沙拉一拳打了回去。
　　“你——你，你看我敢不敢！”叶沙拉的手在颤抖，嘴巴也在颤抖，不过冰凉的刀子还是颤抖着直指着流氓老大。
　　宋天苦笑着，“小沙拉，把电话给我踢过来。我打。”

　　整个过程只有五分钟。电话拨通的那会，流氓老大的几个手下很不给面子地撇下他一个个跑了。
　　“老大，要保重啊！”
　　“老大，偶会回来给你报仇的！”
　　“老大——”
　　“我靠！”叶沙拉面前的流氓老大一下子矮了半截，低头一看，居然坐到了地上。
　　宋天挂了电话，颤巍巍地朝他们走过来。
　　“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就放过你。”
　　“做人要讲个义字，你告我吧，老子不怕！”
　　宋天想起刚才他放叶沙拉一马，被打伤的俊脸牵起笑，“我知道是谁要找我麻烦了，你走吧。”
　　“喂！”叶沙拉抗议了，手里的刀子不由指挥地再次划过流氓老大的背。
　　“妈的你握刀准点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叶沙拉赶紧再伸出只手，两只手紧紧握着刀。
　　“沙拉，让他走吧。”宋天是个息事宁人的人，既然猜到了是谁找的人来“教训”自己，也没必要惹上这种□□。更何况，这个流氓老大的身后还有一群信誓旦旦要替他报仇的小喽啰。

　　五分钟后，叶沙拉望着满屋的杂乱，遍地的玻璃渣子，以及一个血迹斑斑的宋天。
　　哇的一声，第二次惨烈的大哭。
　　宋天很想走过去，拍拍她脑袋问她哭什么，他有点怀疑她是因为下午刚刚大扫过的屋子此刻又要返工才哭的。只不过，颠簸的脚步还没踏到她跟前，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那么歪歪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