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在成为欧阳少恭的日子里》透明透明的冰

7、07。变

　　话说说到穿越女，就我所知，第一个穿越女的到来，是在醉梦江湖和天墉旧事开始之前。
　　——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有个傻丫头爬上衡山求拜师了。
　　青玉坛上百年不收女弟子了哟亲～
　　那丫头连我面都没见着就被南齐送下山去了。
　　一年多后我在天墉城见到她，她已是戒律长老的弟子，正追着百里屠苏念叨大师兄balabala。
　　而又隔一年再见她时，那姑娘就不追百里屠苏，变成追着陵端丢乱剑诀了。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百里屠苏会在天墉旧事之前几个月与陵越比剑，不胜后冲动下拔出焚寂，然后为煞气控制重伤陵越。
　　不知是不是这只蝴蝶扇的，此事并未发生，百里屠苏不肯用焚寂，却是用霄河剑与陵越打了平手。这让他在天墉城的处境好了许多——他性子面瘫寡言，难免显得目中无人，但既然有一手跟大师兄一样强的剑法，自然有冷酷高傲的资格。那些素质不怎么样的天墉弟子就是再有什么难听的话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了。
　　也可见穿越女的翅膀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力。
　　只是我就有些郁闷。
　　我的半身，怎可任人轻蔑评说？
　　百里屠苏是不想惹事也未必把那些人看在眼里，我却有些意气难平。每次遇到，少不得赏他们一点药物——还不敢露出痕迹，怕影响剧情。
　　即便如此，百里屠苏还是渐渐有了凶煞之名。

　　百里屠苏的煞气，仍是每到朔月发作。
　　我看着他艰难地维持理智，与那不可遏止的杀意搏斗。从无动摇，绝不软弱。忽然令我心生敬意。
　　赤红眼眸、腾腾黑煞，如今我是见到多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妙。
　　我只觉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扭曲快意和深沉悲凉。
　　有时候，我会恨不得弄出一点动静，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他这样宛如邪魔的样子——
　　有时候，我却想出手治他，仿佛这样，就有人会来将我救出深渊。
　　而我什么都没做。

　　我看着他渐渐长大，渐渐接近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每个月一二次不露踪迹的探望，我径自把这当成与他的约定。我无法插手他的成长，只能默默看着，等待剧情开始后的相识相知。
　　……琴心剑魄今何在。
　　仿佛他从来不变。他总是一个人站在剑塔前望着云海，那样孤独寂寞，带着宿命般的悲伤。
　　他在天墉城并非大受欢迎，但身边还有紫胤、陵越、芙蕖几个真心朋友，那穿越女更是对他深具好感。有时候我会因此觉得痛恨：我痛恨他对着这些人微微柔和下来的神色。
　　他还年轻，不曾经历过众叛亲离孑然一身的绝境，一直有人扶持关爱，因此哪怕被那么多同门嫉妒排斥，却还带有少年人独有的纯真浪漫。
　　直到终局，命不久矣，依旧不变让我刺痛的纯真浪漫。
　　我已不知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了。我曾经那样深切地恨着他——他是偷走我一半魂魄，令我只能活最后一世的人，他是我的半身，与我有相同命格的人……然而他的身边竟还有可以真心相待的人，而我早已无法相信任何人。
　　偏偏他是那样的浓烈纯粹，真挚炽热，让我不舍放手。我的半身，我的知己……
　　这样矛盾而扭曲的感情。

　　……剧情，终于快要开始了。

　　雷严不知哪来复兴青玉坛的野望，早已入了魔道。
　　我自不会劝他。哪怕没有维护剧情的责任，我也不会劝他——
　　我从来没有待雷严真心过，不过是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哪怕他或许真的挺喜欢我，对我大献殷勤许诺要亲自寻佳木为我斫琴，也是首先建立在我对他有用的基础上。若我不是年纪轻轻就当了丹芷长老，若我没有精湛的丹术和深沉的心机，雷严决不会多看我一眼。
　　至于，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如今我也有资格号称医术通玄了。金手指般的领悟力让我飞快地达到了应有的水准。早早定下的课题：雪颜丹的解药，也已有了成果。
　　我启程腾翔去天墉。抓一只魇魅，送它进百里屠苏的梦中……
　　我上了天墉才得知，百里屠苏奉师命下山历练去了。
　　一定是出于穿越女的怂恿。不知他会不会避开剧情，我打算去问问瑾娘。

　　瑾娘一脸隐忧，“少恭，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我也说不出是什么，你还是尽快回青玉坛看看……”
　　雷严叛变？
　　我不在乎青玉坛变成什么样。我只担心巽芳会受委屈。

　　元勿在山门迎接我，“丹芷长老。”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青玉坛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躁浑浊的气息。
　　玉横……已经“失窃”了罢。
　　元勿说着外交辞令，“前毛掌门已于某日暴病过世，由武肃雷长老继位……”
　　这些我毫不关心，“寂桐如何？”
　　元勿迟疑了下，“有一位姑娘……在等着您。她说您看到她就明白了。”
　　“寂桐在何处？”我冷声问。
　　“那位姑娘说要亲自向您解释——”
　　“带路！”我心中焦躁不安。这不对。穿越女——她把巽芳怎么了？我的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拳。若是她胆敢让巽芳伤了丝毫——
　　我半路转去了丹阁，脸色阴沉地等着那女子前来。
　　她跟着元勿，娇美微笑，款款走来，美得令人窒息，令人无法移开眼睛。仿佛有淡淡的光芒在她周身浮动，仿佛全世界都黯然失色。唯有她，是明媚的，摄魂夺魄，恍若梦幻。我的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
　　“……巽……巽芳……”

　　“夫君……巽芳回来了……”她抬手抚过鬓发，甜蜜地说。
　　元勿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体贴地带上了门。
　　我痛苦地捂住眼睛，“巽芳……你——你怎么会……”
　　“我没有死……”
　　“一定是、一定是渡魂……一定是……让我……记忆错乱…………以为……”
　　我贪婪地望着她。翻滚着涌上来的记忆里，水晶般剔透炫丽的剪影。因为时光而渐渐模糊的容颜，就那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那样美，美得令人心碎。
　　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我听见自己说，“快过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说，“原谅我……原谅我不能……原谅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让你受了苦……不能早一点让你回来……”
　　我说，“巽芳，答应我……永远，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我说，“巽芳……”

　　我的巽芳，像花瓣一样娇艳，像花蕊一样脆弱……
　　我怎么能，对她欺瞒，令她恨惋，留她独自一人。

　　我轻轻摘去铃兰枯萎的花叶，茫然微笑。

作者有话说

　　【关于青玉坛的女弟子：下层有npc提到青玉坛很少收女弟子，除了寂桐他好几年没见一个女人?﹏?
第一个盒饭发放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