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9。情仇 ...
-
昨夜后来，屠苏又给我吹了一段叶笛。我便弹琴与他相和。我最爱的便是与他合奏的时候，与他心意相通，最是令人心醉。再后来，就顺势拖着他一起睡了。
我再也不想放开他了。他是我的半身，我的知己，是承诺会陪我到死的人。活得太累太执着，茫然不知是为何而活，千百年累积的痛苦孤独却让我再也无法放手……这是一个终于可以让我在某一刻放弃一切的借口。
有一刻我在想，我渡魂千年，苦苦挣扎至今，也许只是为了在这一世遇见他，得到他。我对他并非情人之间的爱慕，然而我再也不能放下他。一生相伴，生死相随……分离千年的两半魂魄一同化为荒魂……若真能得到这样结局，倒也不错。
因此我才会在众人面前说我与他相恋。恋与不恋有什么区别，我本已不会再喜欢别人，也已决心要与他生死相随。倒不如早点将他定下，让所有人知道他属于我。
屠苏这般可爱，实在太引人觊觎了。
看屠苏因我的话羞涩脸红的样子，倒也十分可爱。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大方承认下来，一时倒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他一向面瘫，转移话题也很快。
我看风晴雪如今倒还没喜欢上屠苏，心中很是欣慰。本来我都快抢光她作为女主角的戏份了，她若再与屠苏亲热我也会觉得难做的……本来我还蛮喜欢她的。
出城前，屠苏忽然看到什么，回头望去，神色怅然。只见桥边有个白衣女子哭丧着脸在那边发呆。我能读唇语，看出她喃喃的是“云飞”二字。
——我知道她是谁了。
“屠苏怎么了？”我问他。
他低声道：“我不知该怎么劝她……”跟我说了卓云飞仇沁蕊的情仇。
我默然片刻：“……愿勉力一试。”
劝服她或许也是在劝屠苏吧。当年乌蒙灵谷之事，毕竟是我与他之间最深的裂痕。屠苏便是说不再恨我，又如何能够释怀？连我自己也没办法释怀。只是我不是卓云飞，不会为了屠苏想报仇就自尽。屠苏也不是仇沁蕊，他这些天待我，当真毫无恨意。
——我何其感激，他愿意这样待我。
我独自走过去，挂好如沐春风微笑：“这位姑娘，为何如此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她哽咽，“没想到……杀我爹娘的人，竟然是云飞！我一直以为云飞是大侠，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会是‘影煞’的杀手！呜……”
我安抚地微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与在下说说？”
她便抽泣着把故事向我倒了出来。想必这些天她也受尽煎熬，憔悴不堪，才会随便找个人倾诉。
听着听着，我也难受起来。屠苏……在当初得知是我杀了他全族时，恐怕只会比她更悲痛绝望。而那个时候，我已不容许他来原谅我，不容许他再有如今的温情脉脉。
然而直到决战之时他首先也是劝我罢手，是我逼他不得不战。
那时候我错过了多少东西。若是换了如今的我，必然不会再做那些事。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是否会像现在这样放弃复仇？或许会，或许不会，屠苏那般温柔善良的人呢……
若是……不曾有过乌蒙灵谷灭族，若是能够毫无芥蒂，我与他又是何等情形？
不、百里屠苏，一半是韩云溪一半是太子长琴的这个人，是必须经过那段惨案才能诞生的。
我的……屠苏。
我问：“不知姑娘是否有追查到当年买凶杀你父母的主使者？”
她低了头：“云飞没有告诉我……”
“杀手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刀而已。收钱办事不问雇主是影煞杀手的行规，只怕卓云飞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然而卓云飞是影煞这一代的当家人，或许还会有一些线索。”
她猛抬头：“可是、可是……血露薇已答应了要帮我报仇……云飞……不知道血露薇的吃赏人会不会杀了他……呜……”
我一脸吃惊：“血露薇？卓云飞就是血露薇的吃赏人之一啊！”
“什么？！”
“也许接下杀他的任务的就是他自己……不知那卓云飞会如何抉择……”我幽幽叹息，“……昔年我为一己私欲，灭人满门……如今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却偏偏是当年唯一幸存的孩子……姑娘可否教我，该如何去做？”
“……！！”
我温柔缱绻地微笑，“如今他是位剑侠，剑术高绝，善良正直。然而即便他手无缚鸡之力，若要杀我，我亦甘之如饴……我倒宁愿他来亲手杀我……宁愿他不爱我……也不会像姑娘你这般痛苦抉择……若是……若是死在他剑下，也是幸福的事……”
仇沁蕊呜呜哭着跑走后，我挂着惆怅笑容回去见屠苏：“成与不成，还看天意。”
他点了点头：“尽力而为，便好。”
我拉了他的手，忽然觉得害怕。若是……若是他反悔了，若是他还是要杀我报仇，我该怎么办？二周目只过了短短几日，我竟已离不开他了。或许，若是有那一天，我会拖着他一起去死吧……我终究不自己所表现的那般温柔圣母的人。
他像是明白我的心思，拉紧了我的手，道：“往事已矣。我不会后悔与你在一起。”
“嗯。”我应了一声，依然心虚不安，只是他的态度多少安慰了我。“不要离开我……”我恳求。
“不会。”他郑重答应。
“苏苏，少恭？该走了！”风晴雪在前面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19。情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