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苏苏视角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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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带路，在瘦西湖边找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凉风习习，夜色如洗，芳草萋萋，杨柳依依，天际弦月淡云，湖上画舫灯火如星，风中隐约飘来暧昧旖旎的曲调。
欧阳少恭从袖里摸出一壶葡萄酒，修长柔软的手指轻拈，凝冰为杯。殷红的酒浆坠入晶莹的杯中，衬得他的手指洁白莹润如玉。
百里屠苏的呼吸不由有些急促。
欧阳少恭轻笑了一声，“请。”
百里屠苏觉得耳上发热。那声轻笑像是在他心口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欧阳少恭要讨好一个人，谁能抵挡？
百里屠苏接过杯子，轻轻触到了那只手，像是被电了一下，脸顿时红透了。
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笑起来，“人说秀色可餐，屠苏这样，可以佐酒了。”
“先生！”百里屠苏弱弱抗议。他恍惚地想，不对西皮怎么又逆回去了……定了定神，回答，“不及先生。”
欧阳少恭笑得开心，伸手过来，“屠苏可要尝尝？”
百里屠苏撑不住了，移开视线望着湖上。他可没有欧阳少恭那千锤百炼的厚脸皮。好在酒杯冰凉，可以将他的热度稍稍降下来些——其实他是多么想将杯子贴在脸上啊。
欧阳少恭见好就收，“今夜夜色正好。天悬星河，繁星璀璨，令人望之胸怀开阔。湖上星火，交相辉映，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像是欧阳先生会说的话呢。百里屠苏不经意想起一周目时欧阳少恭所说的那段话，『人生岂非正如夜间行船，黑暗之中时而光华满目，时而不见五指，然而灯会熄灭，船会停止，时岁与生死本是凡人无法可想、无计可施……』
他仰望星空，眉宇疏朗，虽是笑着，却带着淡淡的忧郁。星光洒在他脸上身上，勾勒出静谧的剪影，朦胧虚幻恍如一场美梦。
百里屠苏道，“星空亘古长在。”
欧阳少恭笑起来，“在群星面前，即便是神魔也如蜉蝣了……”
“神魔也会死吗？”
“世间有何物可以永恒不灭？便是星星也有光芒熄灭的一天。”
百里屠苏觉得这是讨论生死的好时机，“先生可曾想过，自己死时，会是怎样情形？”
“……我……死的时候……？”
“世上何曾有永恒不灭之事物？你我自然是会死的。”百里屠苏静静道。
沉默。良久，他问，“屠苏怎么看？”
百里屠苏道：“……这一生……有事物值得珍惜，有人在意自己，临死之时无惧无悔……便值得了。”
欧阳少恭覆了脸，“屠苏豁达……我不如。”
“先生……”百里屠苏抓了他的手，被紧紧反握住。“我最怕的……是失去……”他低声道，“你能陪我多久……”
本来陪他赴死的巽芳公主如今也不在了……百里屠苏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哪一天上天会将我们分开……先生，若有一天……我们……一起散魂，可好？”
“……你会后悔……”
“不会。”
百里屠苏看见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遮着眼睛的手指间，沿着脸颊飞快地滑落下去，夜色中却看不分明。手指攥紧，静默流淌。
次日早上苗妙问：“昨天晚上我仿佛看见欧阳先生和百里师兄一起出去了？”
欧阳少恭道：“昨夜星辰灿烂，令人观之胸怀大畅，便与屠苏相约观星了。”
风晴雪：“咦，那你们怎么不叫我？我知道一个看星星的好地方哦。”
襄铃：“襄铃也想跟屠苏哥哥出去玩……”
方兰生：“我陪你啊。”
欧阳少恭：“正是，襄铃若有什么事尽管让小兰陪着，屠苏很忙呢。”
风晴雪：“苏苏在忙什么？”
欧阳少恭：“自然是忙着陪我了。”
红玉闷笑几声：“少恭和百里公子之间的感情，实在叫人羡慕呢。”
欧阳少恭大方点头：“羡慕不来的。”
方兰生看看襄铃看看百里屠苏：“襄铃，你看，木头脸都有主了，你就别追他了……”
襄铃叼手指，“可是……可是屠苏哥哥和少恭哥哥都是男的啊？”
方兰生：“这个……我爹说，那个什么，红粉骷髅，白骨皮肉，那什么，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就是说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要紧，那什么透过现象看本质……”
苗妙噗：“兰妹你从哪里听来的那句话？透过现象什么的？”
方兰生：“别叫我兰妹！——以前碰到的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的。”
欧阳少恭：“世人多自扰。我与屠苏相恋，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我喜欢的是男是女，与旁人有什么关系？若是因外表容貌不对便改换了感情，那算什么？何况屠苏这样，本来就很好。”
苗妙竖拇指，“先生这话深得我心。”
风晴雪：“咦，苏苏脸红了？”
百里屠苏转移话题：“说起来，昨日襄铃有没有去城郊找到姜大夫？”
襄铃怏怏点头，玩着辫子，“大夫姐姐说……她说，我娘，不是不要我……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会离开我的……她说，有缘一定会再见……屠苏哥哥，你说大夫姐姐真的是我娘吗？”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至少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方兰生：“咦，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沉闷？”
风晴雪点头，“苏苏说得对。婆婆说，世上有太多不美满的事情，最可惜的就是死亡……只要还活着，就可以想办法追求和挽回，只要还能挽回，就不会太晚。”
欧阳少恭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赶路了。否则只怕又要露宿荒野。”
“少恭我们该怎么走？”
“按瑾娘提示，我们去江都西北方，自有机缘。我已打听过，西北方有一村落名唤甘泉，我们到了那边再打探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苏苏视角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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