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暮童手中笛

20、寿宴

　　丛云掬起一捧水，整整几分钟没一滴水滴漏，之后五指分开，才有水流细细的从指缝流泻而出。“那只妖怪……是叫做什么来着？”

　　杀生丸听见了，却没有回答。他本是想一口气解决所有的事情，偏偏丛云觉得契机未至。又恰逢武藏国的某位了不得的妖怪的千岁大寿，于是一人一妖就随随便便向那边闲晃了过去。

　　“小杀，这是，生气了？”丛云挑眉，一直看着杀生丸冰山一个几乎没有外露的情绪，虽然话少，但她问的问题一般都会回答，她还真没想过他会有别扭的一面。

　　继续沉默。

　　“呵。”丛云一声轻笑，眯起眼认真地看着这个大孩子，没有冷漠地站着也没有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而是一脸愉悦的笑意满是欣赏地看着他。

　　杀生丸无奈地败在这目光下。“蟒蛇，森，西国长老之一。”

　　哗啦！

　　手心的水全数落入水中，丛云的温润笑意冻结成冰，“这三只……找到了呢。”一盘的杀生丸看着她的异常，盘算下来心里也有了数，冰寒的气场几近全开。

　　“本来打算赶得上就赶得上，赶不上就算了……”丛云捞起浸在水里的浅金色长发，随意抹去卷起的发尾上残存的水渍，“小杀带我那么久，这次让我来如何？”

　　杀生丸的流光赶路有它的弊端，几乎都是确定的直线或者说由杀生丸的极强的方向掌控，这次的蟒蛇的寿宴却是要大范围的搜索的，杀生丸自然做得到，只是看丛云这般的冰冷，想来是想全部都一人揽下吧？若他硬要干涉她可能还会不悦。——干脆放权。

　　一个圆球形状的东西凭空出现，丛云还模拟了一回，满意地点头，“幻化出来的东西还留着本体的几分力量，足够了。——扫描开始。”

　　圆球放出白色的光，颇有几分神秘，接着里面不断有着滴滴的闪烁声，丛云也时不时看着它进行一番操作，不一会儿，圆球整个变幻，像是一个飞行器，折燕般轻巧，容纳两个人。

　　丛云首先坐了上去，伸手，似是邀请。

　　这，男女反了吧？杀生丸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表面依旧是淡淡的，不显山不露水。

　　飞行器性能还是有所保证的，毕竟是丛云出品。有保护罩隔了风，坐在上面平平稳稳还可以悠闲地泡一杯红茶，哦，红茶自然也是丛云幻术的功劳，杀生丸接过，轻品一口，味道和她亲自泡的几乎一样，醇香清香满口。

　　里面就像是时间空间都放缓了脚步，若不是他真切的看见底下的白云山川飞速的闪过，若不是另一个坐的人是丛云，他是绝不会相信这是在高空的飞行。而这速度，虽然不能和他的流光般的赶路相提并论，也是少见的高速了，在流光的状态他可不能悠闲地坐着喝红茶——两者相比，各有千秋。

　　“这飞行器不错吧？名叫‘折燕’，挡风挡雨，平稳舒适，温度适宜，就算我不幻化，它也自备食物和水。而且是BALABALA……”丛云侃侃而谈，完全没有抄袭了多年之后的人类发明的羞愧感。

　　杀生丸居然也就坐在那里听她天南地北扯七扯八。

　　“可惜风燕不适合这个时候用，要不让小杀你体悟一下什么叫做快！”丛云骄傲的说着，“只是要忍受风的切割的感觉而已。”

　　危险与速度。

　　·

　　“森长老！恭喜恭喜！”

　　“千岁之上唉我们还远着呢，指望长老给我们指点指点迷津，这时间的差距大了去了啊！”

　　“这里可就气派了！我那小山洞简直就不是住的嘛！”

　　……各式各样的祝贺，从东南西北各地赶来的妖怪或奔放或有礼地献上了礼物，毕竟是千年的妖怪了，还是西国的长老，此时也是巴结的一个大好时机啊。

　　“哪里哪里！各位客气了客气了！”站在大堂的中心，森长老大笑着，“今天何不不醉不归？这里的几百年的老酒啊陈酿啊都拿出来喽！”

　　“诶酒都动不动百年为单位，不愧是森长老啊！我等就不客气了，今日，就喝光它！弟兄们，说是不是啊？”“是！喝光它们！喝光！”

　　森长老一身大红，喜气洋洋，完全不在意这略显无礼的妖怪，一挥袖袍，无数植物缠绕着酒坛子出现在各个桌上，枝叶滑落之时还会将盖子掀去。“各位慢慢享用，我身为长老，千年修为，还是有些私藏的！这区区几坛子酒又算得上什么？”

　　“——西国杀生丸殿下，到！”

　　“杀生丸殿下到！”

　　“有客，西国，杀生丸殿下！”

　　一声一声，从远远的山下一声声传上了山，不一会儿便近在耳边。各个妖怪不约而同地站起，西国的殿下？犬大将的大儿子，云长老的亲传弟子，杀生丸。

　　这森长老和殿下有暗地里的联系？不对，难不成长老犯了事，杀生丸殿下杀上门来？还专门挑了这么个时间——在这喜庆的日子来煞森长老的风头，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子，不怕有去无回……难不成云长老到了么。

　　原来，犬大将虽然“杀”了丛云，却牢牢限制了消息，导致只有杀生丸和极少的长老知道，这些年征战死去了一些人，“云长老死去”的消息也慢慢成了一个深埋地底的秘密。而前些日子，丛云和杀生丸一同历练，看见的几乎都死了，活下来的又怎会知道那个看上去略显柔弱的人类女子就是盛名在外的云长老？更何况丛云还有段时间样子不一样。再退一步说，那边也是越中国，干这武藏国何事？所以，在场的妖怪猜测实属正常。

　　森长老的表情也一瞬间变了。不是恐惧！

　　“恭迎（杀生丸）殿下……”众妖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一个男子缓缓步入大堂。

　　白色的袍子慢慢的摇晃，柔软的皮毛下是坚硬的灵魂，发丝擦过众妖都带来冰凉的风，冷峻的男子一步一步都走得坚定不移，银发肆意，俊颜冻结。这个男子，前世莫非就是至高峰上的万千冰雪不成？无心无情，毫无波动，连空气里仿佛悬浮着无数的冰粒。

　　杀生丸没有说话，众妖自觉地直起身板，都无了原先的谄媚，等着这位殿下自报来意。等待的时候，森长老的神情就如名字一样森冷，他先开口，道：“不知殿下此次到来所为何事？”口吻恭敬，还有一丝不解。

　　“呈上来。”

　　完全漠视！

　　有些妖交换几个眼神，殿下和森长老之间，恐怕不简单啊，长老不等殿下说话，殿下不理长老问话……莫不是？

　　“众位莫要急躁！”

　　一句话，“众”字还在山下，“躁”字已在门口，这是何等的速度？而且字字都是清清楚楚，全无气喘的迹象——这是何等的实力？！

　　心细的更是注意到了，清脆悦耳，分明是个女声！这西国何时有这般实力的女子了？而且还和杀生丸殿下有所关系？

　　女子……杀生丸殿下……实力强大……

　　三条全部符合的只有一个！

　　“云长老？”轻轻念出这个在西国响亮无比的名字。

　　而森长老的神情更加阴沉，若原先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现在已是灭族之恨上天入地了！众妖如炸开了锅，“云长老为何也会来？”“是因为杀生丸殿下？”“长老之间的互相挤兑？”

　　“森长老的千岁盛宴热闹非凡，”一青衣女子一脸淡然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我身为长老，不来祝贺岂不是对不起森长老。”

　　口吻平平淡淡。

　　森长老听来，这语气，讽刺得很。也不知是他的心理不对还是丛云使然？

　　“哪里，云长老能来……实在是我的荣幸！”低下头，森长老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多年前发生的，让今日事件变得不可能的事！云长老、云长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