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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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头，毒辣非常。
丛云坐在树杈上，整个人待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但动作很是惬意。
而树的旁边两米处，被太阳直射的地方，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挥着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抽着前方的木桩，每一次，都留下一道一寸深的痕迹，而每一道痕迹之间都隔了半寸。
“又做完一遍了啊，”丛云看都不看伤痕累累的木桩一眼，“从第一道开始，往下移，最后一遍了，再努力吧。”
小孩子紧紧地抿唇，再次挥出手里的鞭子，抽在木桩上，一下，两下，到了第八下的时候，木桩倒了。
可能是听见了木桩倒下的声音，丛云随手折下一根枝桠，“自己削干净，什么时候做到三遍一换，什么时候就换训练内容。”
“姐姐……手痛，很痛很痛。”小孩子仰起脑袋，祈求般的望向那个女子，“妖力化出的鞭子也不是非常听话。不想训练了——今天就这样好不好？”
丛云又折下一根枝桠，丢下去，“两根。”
“手要上药，呜……很疼，姐姐不是很疼小杀的么？训练——”
“三根。”残忍的话语。
“呜哇哇哇！”小孩子直接大哭，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丛云倚在树枝上，优哉游哉地伸出手来，玩弄着指尖的黑色线条，等哭声小了，她道：“继续。”
小孩子泪眼朦胧地站起来，哽咽着想要说什么，却直接倒了，就像那一桩木桩一样。
一瞬间，风似乎都停了，黑影摇晃。
他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刻，身边一个木桩，两个枝桠，一棵大树，树上还有个黑影，还听见了一句话——
继续。
他委屈，伤心，不甘，失望，愤怒，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无法也不想辨认，什么伤痛，什么饥饿，什么疲惫，全都被火焰灼烧干净——他一直视为姐姐的人，为何如此的心狠？不多，更不算少的妖力在体内翻滚着，想要咆哮出来，压抑着一切，他手一挥，在挥动之间，无数鞭影起起落落，枝桠上的叶子、小分岔纷纷被剥离，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粗枝桠。他望了眼树上的黑影，一个用力！竟直接把枝桠从中间隔断！
木桩成形。
真正的训练才开始。细细的胳膊左右摇动，手上的鞭子更是飞舞如花，打出啪啦啪啦的响声，木桩从上到下，又有了深一寸，隔半寸的痕迹。
第一遍过得还算轻松，他望了望一直静止着的黑影，抹了把顺面庞淌下的汗水，金眸里火焰更猛烈，无视手臂的酸疼。第二遍开始。这一次比第一遍要慢了些，但汗水直接把衣裳湿透，显然他更加的认真，付出更多了。
第二遍成功了。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余光瞥见黑影的轻微摇晃，手上的伤、手臂的酸、汗水的流淌似乎全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唯眼里的火焰燃烧、燃烧！刚打算开始第三遍，那黑影似乎坐不住了，不知做了什么，他身边还没有做处理的枝桠竟变得和他这一根木桩差不多——只是短了些而已。
“看清楚了？这才是差距呢。”淡淡的口吻，更让他恼火。
不过是用气将这枝桠处理了而已——气？如习武之人通了任督二脉，他退后半步，金眸微眯，试探性地挥起了鞭子。
咻！
鞭子带起的气流十分尖锐，割破空气，还划破了木桩，留下了一个不足半寸深的伤口！再挥，一寸深的伤口处在两次挥鞭的痕迹之间，整整齐齐。
原来如此，第三次，木桩已经很脆弱，无法承受鞭子的冲击，但是可以用鞭子带起的气流留下同样的痕迹。
挥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精准，远看只有一团虚影。
……第三遍，完成。
“有进步。”依旧很淡，“剩下的那个木雕算是我送给你的。”
木雕？他走近，果然，木桩上有细不可查的纹路，轻轻一碰就有无数木屑如流水自指缝滑落，将中间的那个东西拿起来，居然是他挥鞭气流划破木桩的一幕，栩栩如生，几乎就是那气流还在，而他也融入其中了似的。
难道这才是她说的差距么。一下沮丧起来，他还以为能够控制鞭子甚至它带起的气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丛云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小杀。”把他抱起来，笑眯眯的，“看不出么？我这可不是挥鞭子做出来的，不用觉得这差距很大哟。”
杀生丸懒得反抗，或者说已经没力气了，“你是故意的……今天。”
“嗯。”丛云因这话而挑眉，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毕竟做得也不是那么的不显山不露水，会被这个敏锐的小孩子察觉也不是什么很惊讶的事情。
杀生丸还想说，想说丛云你为了让我明白自立自强而冷淡地对我自己就不心疼，想说丛云你帮我疗伤干嘛不在我清醒的时候，想说丛云你最后的那个木雕用的是比鞭子更高级更困难的手法为什么不说……
但是，如今想来，说出来做什么呢？他知道就好了。
丛云牙的刀灵丛云，西国实力了得的人类云长老，他的教导者云姐姐，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起码，对他很好……真好呢……
迷迷糊糊地想着，杀生丸在温暖的怀抱里太过疲惫睡去了。
丛云低头看着这个孩子，微叹，真是的，一大一小，这算是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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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五十年。
从初入西国、当上长老、教导杀生丸，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丛云看着睥睨众生高傲又冷淡的杀生丸灵活地在丛林间奔跑，不可避免的有了初为人师的骄傲。
虽说西国并非一个国度，但是斗牙王的“王”当之无愧。
丛云在走廊间疾走，双袖呼啦呼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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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个十二岁大小的孩子扯着她的左袖，牵制了她的飞速。丛云目光向左飘了片刻，心里微微赞叹，面上依旧是淡淡的。
“云姐姐……”杀生丸仰着小小的脑袋，小脸上有着委屈，“慢、慢一点……”
原先以为他已经长成一个小小绅士了，没想到现在还卖萌来换取她的心软。
丛云微笑，拍拍杀生丸的脑袋，“杀生丸，努力一点，日常的一点一滴都可以训练，不要以为我每天只是陪你五个时辰的对战才是教导。”
杀生丸小脸皱成一团，“不要，姐姐抱！”
“呵。”看着亮晶晶的一双金眸，丛云轻笑一声，心里似乎柔软了一点点，于是就抱起了这个小小的可爱娃娃。当然是她怎么高兴怎么做不是么，训练什么的也不用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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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么，看着并肩而行的冷峻男子，微笑。
浅金色的发潇洒洋洋，撒在米白色的和服上很漂亮，一双碧绿的眼清凉澄澈如深秋谭水，不掺入任何杂念，整个人温温凉凉着，唇际一丝淡笑似嘲讽似无心。这个踏入大殿的女子，如此的让人心动。
众妖感叹这妖怪都变化不出的女子，目光无意落在她身边的男子，银发金眸，面上妖纹，皮毛服饰，无一不说着这个男子的身份——犬大将的独子，杀生丸！那么……众妖颤栗着半跪下，呼喊出这个名字，“云长老！”
丛云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收起威压，平静地坐在斗牙王下方，一妖之下，万妖之上。杀生丸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眼神有几分冰寒之意，从容地站在丛云的旁边。
斗牙王看着人、妖都到齐了，挥手示意。一只妖怪站了出来，开始说西国最近的妖怪动荡。
原来如此。丛云听了大半，明了斗牙王的心思，垂眸，瞥了眼旁边的杀生丸有些愤怒有些惊讶还有几分怀疑的眼神，为他而骄傲着。
“云小姐，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斗牙王笑着看下来，眼却锐利非常，“杀生丸在云小姐门下学了近五十年，应有所长进罢。不如二位随我一起，杀退那些蝼蚁！”
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命令。
丛云懒得想写什么礼节之类的，平静地应下，“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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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不仅仅是犬大将和蝼蚁的一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训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