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冷冰冰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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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惜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晃了晃身子，[那个王右发说过要娶我的。]。
李小鱼皱着眉头，看着她越来越冷的眼神，听她讲一个冷冰冰的故事。
[四年前，我和无境来到此地，无境每日抚琴养家，我只在家中做些杂务照看他的起居。一日夜里，无境外出抚琴，我在后院收拾时，听到后门有动静就开了门查看，发现一个男子，就是王右发，醉倒在门外。当时我看他醉得不醒人世就让苟荀帮忙把他抬进我房里，让苟荀退下后，我给他灌了些茶水。谁知……他醉中轻薄了我。]，说到这里时，沙惜惜叹了一口气。
李小鱼也叹口气，心想，你大概也是寂寞，即使能躲开却还是从了。
[他醒来后口口声声会对我好，我鬼迷心窍也信了。所以无境不在时，他就会来找我寻欢，我贪恋温存所以并不拒绝。但偷偷摸摸的日子过久了，我却想像普通女子那样结婚生子。问过他几次，他都是闪烁其词，后来托人问了王裁缝才知道，他根本没和家里说过。和他大吵了一架后心想既然如此，还是断绝了关系。但他总是喝醉了来找我，我最后都稀里糊涂顺了他的心意。终于他良心发现和家里说了这件事，但他家里根本不赞成他娶我，原因是我生辰八字克他。]，沙惜惜冷笑出声，[算的还真是准。]。
[虽不想委曲求全，但我已经习惯了跟他在一起，心想过一天算一天。心里烦躁时，就去清风庵拜拜菩萨，因此和庵中的明惠相熟。怎知一年前，他寻我寻到庵里，见了明惠后就心猿意马起来，经常背着我去庵中和明惠厮混。我只是压着心中妒火对他百般讨好，怎知他丝毫不为所动，一个月也不来找我一次了。三年委曲求全只换得每日倚门等待，泪眼潸潸。]，沙惜惜眼泪滚下来，自己用衣角轻轻拭去，脸上露出狠毒的笑容。
[明惠身为佛门弟子却和王右发有那样的勾当，每日还对着那些愚顽讲经布道，真是可笑之极。一日，我去清风庵想和她理论，却在她房外听见她和王右发在房里痴缠荒唐，心中就生了杀人之意。一刀杀了他们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死得身败名裂，到了地狱都追悔莫及！]，她此时眼神疯狂，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诓了王右发来，他倒也不拒绝，灌了他几杯酒后，他就荒唐起来，口舌递送之际，我狠狠咬下了他的舌头！哈哈哈！]，沙惜惜好象沉浸在当时计划成功开始实施的扭曲快乐中，突然尖着声音笑起来。
李小鱼被她笑得打了个寒战，头发梢都竖起来了。
[放他逃走后，苟荀背着我进了清风庵，明惠这个贼尼姑平时很是警惕，我诓她说自己想开了来见她才骗开了门，苟荀一进门就掐死了她，把她扒干净扔在床上，我就把舌头放了进去。]，沙惜惜好象用尽了全身力气讲完了故事，沮丧地低下了头。
牢里一时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一盏茶的工夫后，李小鱼才咳嗽了两声，直了直上身，看看旁边的沈顾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眼神凝重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她思忖了片刻开口说到，[第二天你为什么还要去已死的明惠那里？]。
沙惜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坐着。
李小鱼向后靠在椅子里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担心明惠迟迟不被人发现，王右发趁机逃跑，不能达成你的目的吧。]。
沙惜惜抬起头苦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这也不过是李小鱼的猜测，她必须和沙惜惜一一确认。
[你第二天去庵里时为什么还要掰明惠的下巴？] 她始终很在意明惠松弛的下巴。
沙惜惜无力地瘫下了背，[我当时犹豫了。]。
李小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看来沙惜惜在大喊杀人前有一段剧烈的心理斗争，她对王右发还是有情，在到底要不要陷害他时犹豫了。这样也解释了院墙根下那些错杂娇小的脚印，应该是她报案前走来走去思量再三时留下的。至此，她心里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谨慎地问，[无境知道你和王右发的这些事吗？] 。沙惜惜摇摇头，[一点儿都不知道。]。李小鱼心道，要是无境多关心一下他的姐姐，也许沙惜惜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她慢慢站起什么，看着沈顾说，[沈大人，如何结案就是您的事儿了。]。沈顾依然沉默地点点头。李小鱼转身要往外走时，突然听到牢里的沙惜惜放声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和沈顾都惊讶地看向沙惜惜，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突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声对沈顾喊到，[快把牢门打开！]。但为时已晚，沙惜惜嘴角流出血来，脸上还带着疯狂的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等牢门打开后，李小鱼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探鼻息，人已经死了。她默默地站起身，[沈大人，她自己结案了。]。沈顾吃惊地问，[怎么回事？]。李小鱼看着沙惜惜的尸身叹了一口气，[她吃了和害死王右发一样的毒药。]。沈顾看着地上的尸体轻身说到，[情字是毒。]。
正当两个人沉默时，突然门外跑进来一个衙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大人！拘在厢房里的犯人昏迷了！]。李小鱼一愣，无境昏迷了？莫非他和沙惜惜有心灵感应？
这么想着脚下没停，朱稚扶着她跟着沈顾穿厅过堂地到了东厢房。听沈顾念叨，这里本是衙门里安排临时访客的地方，李小鱼心想，就是六扇门招待所嘛。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宛如昏迷的无境，他穿着一身火红的广袖袍子，袖口密密地绣着两圈黑色八字绞型图案，外面罩着银灰色的薄纱衣，头发依然如那晚所见一样火红，铺陈在枕侧映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十分诡异。
[怎么突然这样了？] 沈顾焦躁地问看守的衙役。
[小人也不知，刚才进来给他送饭才发现的。] 衙役诚惶诚恐地答到。
李小鱼上前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没有心率失常，眼球没有聚集血丝，看来也不是什么脑溢血或者中风。这可真是奇怪了。她无奈地对沈顾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什么来。沈顾转身都门口的衙役，[去，请个大夫来。]。衙役得令跑了出去，李小鱼坐在床边借机打量无境。
那晚到底还是光线昏暗，她并没有把他的容貌看真切。此时看他，见他眉毛轻细入鬓，五官十分精致，眼睛细细地给人一种狐媚的感觉。像……像……李小鱼脑海里隐约觉得像一个人，是啦，如果黑着头发就像李俊基！她看他呼吸均匀，乍一看像睡着了似的，只是眉头微皱，似乎藏着些许哀伤。他不能走路的，李小鱼突然想起来那晚他坐在背椅上的情形，心中涌出怜悯。
正在打量时，突然听到他痛苦地低吟一声，揪住了胸口的衣服，想要扯开什么一样。李小鱼吓了一跳，呼得跳起来站在一边。[姐姐，我不喝！] 他紧闭双眼挣扎着，两只手此刻都死命抓着领口，好象那里有一双手。[姐姐，不要再杀人了！] 他的手扼上自己的喉咙，袖子里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臂隐隐可以看见骨节。李小鱼瞪着眼睛，他这样会把自己掐死吧？果然，无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两条腿也痛苦地弯起来。
这时突然见沈顾上前，拉住他一只手，转头对傻了的李小鱼说，[拉住他另外一只手！]。李小鱼急忙照他的话做了。可是无境此时力气大得惊人，李小鱼马上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于是扯着嗓子对守在外面的朱稚喊到，[朱稚！朱稚！]。朱稚大概在门外听到声音不对了，但没有沈顾命令也不敢贸然进去，一听李小鱼叫，哐地推开门进了屋子，看见两个人正奋力拉着无境弯曲如爪拼命伸向自己脖子的手。
李小鱼狼狈地整个人都挂在无境的单手上，仰头对着一脸惊愕的朱稚说，[快去找根绳子来捆住他！]。朱稚看她不支的样子，愣了愣，退后几步说到，[大人，请你们让一下。]。已经衣衫不整的沈顾闻言松了手，李小鱼也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朱稚，不要勉强！] 沈顾关切地说。朱稚没有答话，站在地中右手握着左手手腕，双臂伸出对着无境口中念到，[缠！]。白丝绵绵不断从他掌心飞出，慢慢将无境裹了个结实，动弹不得。李小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白，突然听他念了一声[收！]后，慢慢收回了手。她刚想问他怎么样了，只见朱稚整个人一软，倒在地上。沈顾抢上前，回头黑着脸说，[李姑娘，你先呆在这里，我送他去房里休息一下。]，说完抱起朱稚出了房门。李小鱼张着嘴看沈顾出去的背影，难道沈顾对朱稚……
床上的无境还在挣扎，表情十分难受，看得李小鱼都闹心了。这时听见门响，还以为沈顾回来，转头一看是给唐三看病的大夫，[咦！又是你！]，李小鱼惊讶地看着颤巍巍的老头儿说到，难道满城只有这么一个大夫吗？老头儿对她抱拳做了个揖，吃力地抗着药箱走到无境身边也是看眼球，摸脉象，然后站起来对李小鱼说，[这位公子看起来并无不妥啊。]。李小鱼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眼前拍着他肩膀说，[老大爷，你有行医执照吗，拿出来看看。]。上次看唐三的失明也是没什么不妥，这样当大夫怎么还能混饭吃啊。老头儿惶恐地弯着腰，[那让老朽再看看。]。
上下检查了一番后老头儿惶恐地说，[老朽只知他血虚气盛，似乎邪异入心，乱了真气。]。李小鱼无奈地问，[是说他中邪了吗？]，现在她也只想得到这种情况。老头儿拈须想了想，[是这样的。]。李小鱼差点儿摔在地上，什么叫[是这样的]！一个大夫居然告诉她病人中邪了，难道他还兼职茅山道士？[那可有化解之法啊？] 她摸着额头觉得脑仁疼。[这个嘛……老朽就不知了。] 老头儿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李小鱼真会对他一顿拳脚相加。正在咬牙切齿时，沈顾回来了。李小鱼就和他告状，[大夫说无境中邪了，他也没办法。]。沈顾看看床上挣扎的无境，对老头儿一拱手，[有劳了，您请回吧。]。老头儿居然自己背着药箱就那么大咧咧地走了，李小鱼气急地对沈顾说，[这就是你们城里最好的大夫？？]。沈顾微微一笑，[你不懂。]。李小鱼被他鄙视心里老大不爽，[案子结了，凶犯死了，剩下的事你了结吧，反正我不懂！]。说完，气鼓鼓地提着裙子往外走。沈顾没拦她，她更生气了，一阵暴走回了客栈。
进了客栈半个人影没看见，上了楼敲敲唐三房间的门没人应，她实在不放心就推门进去了，一看床是空的。她慌张地跑出来，看见打着呵欠的店小二，[房里的人呢？]。店小二突然见她窜出来吓了一跳，哆嗦着声音说，[埋在后院树底下了！]。
李小鱼脑子轰得一声，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唐三，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冷冰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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