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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红尘滚滚多烦扰6 ...

  •   激烈的争斗之后,凌丰的皇后终于选出来了。他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在英峻峦的女儿和北野流清的孙女中,太后选中了后者,也就是那对双生小姐中的姐姐,北野莲。凌丰不喜欢北野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干出什么失礼的事情,他不赞成也不反对,全然一副听凭太后做主的模样。因为昔年梅妃的事情,太后很不待见英峻峦,却还是让英峻峦的女儿英慧如进宫,封为贵妃。一下子有了一妻一妾,凌丰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大婚后仅仅半个月,帝后失和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凌丰没有掩饰自己对北野皇后的厌恶,以及对英贵妃的偏爱。
      英慧如其人,与凌丰同岁,比北野莲晚生一年,性子活泼,会一些花拳绣腿,对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感兴趣,喜欢民间的小玩意儿,和凌丰很有共同语言。所谓受宠的贵妃,根本就是小皇帝给自己找的玩伴。
      皇帝大婚,代表他已经成人,能够承担属于他的责任了,也代表,辅政大臣该还政了。除了一下子交出大半权柄的凌舒夜,另两位只象征地交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权利。小皇帝斗辅政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这些事情,和若鸿是没有关系的。到街上转转,弄点儿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看看水镜,读读话本,偶尔指点一下暮染,若鸿的日子一向清闲。
      与若鸿相反,凌舒夜过得颇不顺心。凌丰刚刚接触政事,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很多事,明面上是凌丰担过去了,背地里,还是凌舒夜在处理。因为凌舒夜痛快地交出了权利,一些依附于他的臣子有了别的想法,闹得他头疼。本来力挺凌舒夜的皇室宗亲,忽然态度暧昧起来——还在对付英峻峦和北野流清,对他凌舒夜却阳奉阴违,偶尔还会拖拖后腿。
      等凌舒夜能缓口气,出来放风的时候,荷花已经凋零,再过个三五天,就可以采莲蓬了。暮染已经可以把妖族特征隐藏起来。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察觉,比起兔子,自家小姐似乎更想要一只猫。
      皇帝大婚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皇帝和皇后已经彻底杠上了。按照祖制,每月初一和十五两天,皇帝要去皇后的凤仪宫。开始,凌丰还去凤仪宫和北野皇后吵吵架,砸砸东西。后来,他干脆连去都不去了。北野皇后自然不甘心被冷落无视。她像一只发了疯的狗,逮谁咬谁,首当其冲的,就是凌丰宠爱的英贵妃。
      每天,宫里都有固定的戏码。
      早上,皇后带着后妃去宁和宫给太后太妃请安。皇后炮轰贵妃——如今,凌丰的后宫里就这两个——太后帮腔,指桑骂槐针对梅太妃。梅太妃不卑不亢,保持沉默。英贵妃为梅太妃出头。皇后以国母兼正妻的身份,惩罚英贵妃——关禁闭,抄宫规去。梅太妃为英贵妃求情,被太后以小辈房中之事,长辈不应插手挡了回去。正妻大战妾室,因为身份差距,妻党小胜一局。
      上午,小皇帝凌丰下朝回来,给太后请安,听闻贵妃被罚,向太后求情。太后表示,本来没什么,如今后宫之事由皇后管理,是皇后太严厉了。凌丰告辞,前往凤仪宫。皇帝大战皇后戏码上演。因为身份造成的压制,皇后完败,被禁闭。凌丰前往鸾禧宫,安慰英贵妃;打发人送补品安抚梅太妃。妾党拉皇帝组队,大开外挂,绝地翻身;妻党受挫,暂时落后。
      中午,听闻队友沦陷,太后暗中布置,准备反击。
      晚上,太后请皇帝共进晚餐,打温情牌,从大义、局势、礼法等方面,劝说皇帝,为皇后求情。皇帝表示,是自己思虑不周,皇后可以出来了。因皇帝外挂立场不坚定,妾党失去优势,双方战平。
      正妻大战妾室,明早再开局,有意围观者,请注意人身安全。
      朝中,北野流清一改往日超然物外的模样,见天的炮轰英峻峦,大有为自家孙女出气的意思。宠妾灭妻的皇帝也是他攻击的对象。自然,北野宰相不能拿后宫之事说事儿;挑一个刚刚亲政的小皇帝的疏漏之处,还是不难的。凌丰从来都是虚心接受,即使对方鸡蛋里挑骨头,他也表示可以商量。相较于皇帝的谦让,北野宰相就是无理取闹了。帝后失和,本是大忌,两边都有责任。皇帝年幼,大权旁落。凌丰对后宫没什么掌控力,打探宫闱之事,并不困难。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大臣们看到的,是太后甘心让权,梅太妃与世无争,英贵妃天真活泼,急公好义,皇后,就是那个唯一的坏人:骄纵任性,嫉妒滥权。这样的皇后,小皇帝,似乎也挺无奈的。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北野家失了面子,丢了名声。
      北野家的事情,对若鸿也是有一点儿影响的。北野流清近来暴躁异常,为了不被逮到错处,西门舟一直猫在屋里,已经很久没出来了。西门舟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未名居了。
      朝中乱成一锅粥,中心人物,小皇帝凌丰却跑了出来。最炎热的时节已经过去,太阳依旧毒辣。凌丰找了自家叔叔,一同到未名居看望凝紫去了。
      小皇帝不止一次来到未名居,他不像西门舟那样心思单纯,自然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兼又知道凌舒夜的半妖身份,他隐约猜出了若鸿不是人类这件事。对比凌舒夜对康王府中的那一群的态度,凌丰很容易得出结论:在异类中,凝紫姑娘不比自家叔叔差,即使不能拉拢,也不能得罪。是以,在未名居,凌丰向来以小辈自居,从没摆过什么架子。若鸿问他什么,只要不是太机密的,他都会据实相告;不能说的,也不曾编瞎话蒙人。若鸿见他如此,明白他已经察觉一些事情,便不再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事实,偶尔,还会在凌丰面前用些小法术。总的来说,这两个的关系很好,好到了,有时候可以背着凌舒夜说一些事情的程度。
      凌丰带着宫中特有的点心和甜酒,凌舒夜拎了应季的水果,两人一同来到了未名居。
      暮染上前接过两人手中的东西。对这个陌生的侍女,凌丰只扫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凌舒夜了然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摆好糕点,按照若鸿的吩咐,无视凌丰哀怨的目光,用玫瑰露换走他面前的甜酒,暮染行礼,离开。酒水都是用法术冰过的,很是爽口。玫瑰露是若鸿亲手调制的,味道不差。但是,玫瑰露是给女人用的!其他人都有酒喝,自己只能喝这种女人的东西,凌丰很想拒绝,可是,看着若鸿眼中的戏虐,他表示,不过是一点儿玫瑰露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喝了一口甜酒,凌舒夜叹了口气,说:“瑾之,近来,你实在是太不计后果了。我知道你厌恶北野莲,可是,你需要北野流清的力量。现在倒好,北野流清被惹毛了,谁的帐都不买,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叔叔,不是我的姑姑。求求你,让我清净一会儿吧。”凌丰讨饶道。
      看着凌丰可怜兮兮的模样,即使知道是假装的,凌舒夜也不忍心再去训他。己方火力不足,凌舒夜果断地寻找同盟:“凝紫,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
      若鸿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说:“瑾之自己怎么说?”
      “我觉得呀,我觉得挺好的。”凌丰露出得意的笑容,炫耀似的说,“凝紫姐姐,你说的不错,北野家的人确实是极品:从来不去想什么投桃报李。你对他好,他只当作理所当然;碍着他了,你就是十恶不赦。原来让他的孙女当皇后,他什么表示都没有,还在那里嫌皇家的礼仪不够盛大。瞧,我这才戳了他一下,他就自己跳起来乱吠一通了。”
      凌舒夜惊讶地看了看两人,最后将目光转向凌丰,高声道:“你是故意招惹北野流清的!你——英峻峦本就不老实,你怎么能再去树敌!”
      “我看没什么不好。”凌丰耸了耸肩,说,“封他的孙女当皇后,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惹他两回,他不就跳出来了?我手里没什么势力,他最多削我的面子,还要赔上自己的名声。英峻峦平日里横行无忌,把柄不少,这几日,可是吃了不少亏。让他们两个玩去吧,北野家连妖怪都打得过,何况区区一个英峻峦?”
      “一个英峻峦而已,我们自己也能对付。”凌舒夜叹气,“现在招惹北野流清,实是不智。”
      “英峻峦倒了,北野流清也不会跳出来。靠着林国的供养,积蓄自己的实力;等林国养不起他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无缘无故地贬斥老臣,难免人心不稳。哼,难道我还要给自己的儿子再留一个姓北野的辅政不成?”凌丰冷冷地说。
      “那也得你有儿子才行。”凌舒夜冷笑着说。侄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真叫人头疼。
      “看那四家不顺眼的多了去了,只是少一个借口罢了。若是北野家有心再进一步,这四家,怕是哪个都剩不下。”凌丰讽刺地说,“我倒是希望他能做些什么呢。”
      听了凌丰的话,凌舒夜不由看向若鸿。类似的话,她也说过。他想知道的是,自家侄儿这番话,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源自这个化名凝紫的神秘大妖的灌输;四大家族,是犯了皇家的忌讳,还是,仅仅是惹了某只很会误导他人的大妖怪。
      “比起这些自己跳出来的,我觉得另一件事更值得注意。”凌丰说,“皇叔,你不觉得,我们的人,太能干了吗?”
      “什么意思?”凌舒夜不解,“我们最近,也不过是配合北野宰相的行为,宣传一下北野皇后的恶行,哪里出了问题吗?”反对凌丰的行为,但自家侄儿已经和人家对上了,凌舒夜也只能尽力让自家侄儿在舆论方面占占上风了。
      “太快了,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达官显贵都知道皇后不贤了。”凌丰皱眉说。
      “是了!”凌舒夜猛地拍手,恍然大悟地说,“这种后宫纷争,想要传得人尽皆知,还得靠那些贵妇。我们这边,没有身份足够的女子,只能在民间做做手脚……到时候,即使有人怀疑,找不到源头,就拿我们没办法。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凌丰生母已经过世,凌舒夜自己没有王妃,他的属下倒是有女眷,可惜地位不够,没资格参合到宫廷的事情中。
      “那么,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幕后之人!”凌丰阴森森地说,“这种底细不明的人,最是麻烦了。”
      若鸿抿了一口甜酒,淡淡地说:“是太后。”
      “太后?我以为她不喜欢梅太妃和英贵妃。”凌丰下意识地反驳。
      “她的敌人是皇后。”若鸿提示道。
      “什么?”凌丰不解,“她可是很向着皇后呢。”他可是亲眼见过“正妻大战妾室”的戏码呢。
      凌舒夜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宫务。”若鸿勾起唇角,吐出两个字。
      凌家叔侄恍然大悟。
      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比如,宫务由皇后管着。皇后因故无法管理后宫,宫务就交给身份高的妃子。只有后妃都不能管事的时候,才轮到太后做主。
      太后与梅太妃不和,不过是昔年的旧怨。如今,她们争抢的对象不在了,凌丰不是梅太妃的子嗣,梅太妃威胁不到太后的地位。她们之间,也就是那么一口怨气隔着了。后宫的女人,记仇的有,真正想不开的,早就气死了,哪能当上皇后,乃至太后?太后,说着好听罢了;其实呢,就是一个不能改嫁的寡妇。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还好,不然,作为人家生母的敌人,哪个能把皇帝当成自己的依仗?皇帝也不希望有一个不是亲妈,甚至迫害过自己母子的女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不是没有庶出的皇帝和嫡母相处得不错的,那样的组合,定然有一方是懦弱无能的——如今的太后和皇帝凌丰,都不是那种人。如今的太后,想要过得舒坦,就得握住宫务——后宫不仅仅后妃那一块儿,皇帝的昭仁宫也在管辖范围内。把皇帝的身家性命握在手里,将来吵起来,也有底气;即使有人想害自己,也好早做准备。皇帝有了皇后贵妃,宫务就轮不到太后了。在正妻与妾室的对抗中,英贵妃多次反驳太后——这很容易变成顶撞,甚至忤逆。对长辈不敬,可是大过,英贵妃自然没有了管理宫务的资格。若是皇后闹得太过分,失去管理后宫的资格,后宫的权柄,就回到太后手中了。
      “原来如此。”凌丰勾了勾唇,说,“这个可不好对付呢。”
      “瑾之是孝顺的孩子,定不会因为自己房中的小事,劳顿长辈,是不是?”凌舒夜拍了拍凌丰的头,说,“别学凝紫,你笑不出她那种艳冶邪魅的感觉,男孩子也不需要那种感觉。”
      “凌皇叔,这后宅争斗之事,没有妻妾的你,实在是不擅长啊。”若鸿叹道。
      “长辈的好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拒绝呢。”凌丰摇头说,随后转向若鸿,“真的学得不像?”被若鸿拍了一巴掌。
      知道自己的主意不好,凌舒夜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擅长这个做什么?”
      “后宅之事,凝紫姐姐应该懂得多些吧?”凌丰说。
      “瑾之觉得我应该明白?”若鸿挑眉。
      看了看若鸿明显属于少女样式的发髻,凌丰无奈地说:“好歹,你是个女的吧。”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若鸿说:“都想要后宫的权柄,那就谁也不给好了。”
      “谁也不给?”凌丰不解。
      “是啊,你自己拿着不就好了。成与不成,全看你敢不敢了。”若鸿说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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