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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13.

      叶子修的手术做到凌晨一点,累到他几乎散架。仰在驾驶位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拧了钥匙,开车上了滨海大道。油门被它的主人瞬间轰到160,车子在雨后湿滑的柏油路上走S型。

      五公里外,遇到一场交通事故。

      一辆轿车与中巴迎面相撞,前者直接被碾成废铁,伤亡惨重。救护人员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可叶子修依然在角落里寻到‘英慈’的影子。他有想过停车帮忙,但腥咸的血腥味几度抽空他的胃。他清楚手术的后遗症尚未消退,暂时没收了他做外科医生的权利。

      十几分钟后,叶子修进到家。保姆还没睡,守在厨房里给少爷熬莲子羹。叶家的佣人都十分规矩,主人未归,谁都不会先行休息。

      保姆听见动静。连忙着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接过叶子修的包,一边恭敬地说,“少爷,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叶子修嗯了声,有气无力地瘫软进沙发里,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保姆见他脸色不好,担心生病,忙问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

      叶子修摆了摆手,“去睡吧,我不想吃东西。”

      保姆犹豫了下,不过还是听话地回厨房关了火,收拾妥当后叮嘱少爷一定也早点休息。

      叶子修又坐了会儿,觉得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才松开领带,起身上了二楼。

      有光亮从拐角处的房间透出,那是叶英华的书房,不知这么晚了是不是还在工作。于是叶子修抬手敲门,直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回应。

      “爸,您还没睡?”

      叶英华正对着电脑屏幕打字,是他明天董事会的讲稿,已经修改过几遍,可始终都觉得不大满意。见是儿子,叶英华便摘了眼镜,视线也终于肯从盯了一晚上的地方离开。

      他捏着鼻梁给自己做放松,“怎么这么晚,手术不顺利?”

      问题让叶子修的双眼有短暂的放空,片刻后才回答,“没下来台…”这个事实折磨了他整整一个晚上,却不得不在家长面前再次揭开伤疤。

      叶英华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他意外儿子的坦诚。院长其实早有电话过来报备,说子修的情绪不太稳定,下了手术后便一个人跑去太平间外站了很久,任谁劝都不肯走。他担心他出事。

      叶英华握着听筒说谢谢,院长忙说您说哪里的话,是我应该做的。

      “喝点茶吧,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叶英华推了手边的水杯给儿子,他之前想过很多安慰的话,可最后都被一一否定。既然儿子当初铁了心选择这份职业,就该有直面困境的勇气。这只是死神从他手里抢走的第一个病人,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个,倘若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他趁早放弃最好。

      “爸,我心里难受。”叶子修没有伸手接。而是转向捂住脸,之后有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叶英华心疼,起身绕到儿子身后摸他的头安慰。小时候受了委屈就是这副样子,即使现在整日活得像个花花公子,可他清楚儿子的心地其实一直柔软。

      “子修…”他叫他的名字,“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他不是神,有太多事情本就无法左右。

      “他才14岁…”叶子修红着双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帮他排尿时还笑着说等他好了后要跟我打比赛…说一定会赢我的…没想到最后会这样…”他想起守在手术室外男孩的母亲,听到噩耗时直接哭晕了过去。后来他跟着去了太平间,却不敢开门进去,他觉得自己没脸见那孩子。

      叶英华静静地听儿子讲述事情的经过,不插话。他知道儿子只是需要一个出口,门很窄,他帮不了忙。

      秦斯勉的绵羊还没数几只,便被他表哥粗蛮地扯了被子。

      于是他赤身裸体地往墙角蹭,翘着兰花指边躲边哼哼,“我们是亲戚,我可是你表弟啊…”

      肖航挑眉眯眼,表情像极了常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巴掌拍过去,毫不留情,“上你还不如上头猪。”

      秦斯勉捂着小腿骨嗷嗷叫,“不如就不如嘛,你打什么人啊…”眼泪都挤出来了,他不是影帝,他是真的疼。

      肖航赏他一白眼,随后下了床,坐在下铺翻烟盒。

      秦斯勉知道自己这觉多半是睡不成了,不然肖航刚才不会演这么一出,所以只好慢腾腾地伸手找衣服穿。他本没有裸睡的习惯,蒋添墨给惯出来的,他总是喜欢半夜折腾他。

      几分钟后,秦斯勉也踩着梯子下了床,看见肖航的烟已经抽到第二根,标准的烟民。

      “什么事,说吧。”他随手抄了把椅子过来,迈开长腿跨坐在上面,肚子贴着椅背,一副打持久战的姿态。

      肖航瞄了他一眼,没说话,不急不慢地吐烟圈,样子倒很帅气。直到秦斯勉捂着嘴巴小声咳嗽,这才掐了烟屁股,把烟盒塞回了牛仔裤。

      “你姐要回来的事你知道了吧…”肖航开口,用的是肯定句。他了解他姑妈,嘴巴就像大喇叭。再说秦斯美回国是大事,毕竟离家好些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谁都高兴。

      秦斯勉的眼睛盯着地板,像在溜号,半许才点了点头,“听说了。”

      “那…什么打算?”肖航觉得自己问出的话不免残忍,明摆着看到他表弟的伤疤还使劲往里戳。他自小就跟秦家人走得近,但交心的却只有秦斯勉一个,他也只会心疼他一个。

      “什么什么打算?玩字谜的话我睡觉去了.”秦斯勉咧着嘴巴打哈欠,反问冷得像绕口令。

      肖航不由拧了眉毛,他其实是个爆脾气,向来崇尚武力镇压。这下被气着了却又动不得手,只好强忍怒火,抖着拳头去牛仔裤里找烟抽。可没想到刚掏出来就被秦斯勉给抢了去,他奸笑得像个小人,手指晃动着烟盒说风凉话,“呦,你都抽这好烟了,改明儿给我也整两条…”

      肖航更气了,一手就把秦斯勉拎到床里头,然后反身压上去,抵着鼻梁看他。

      无奈秦斯秒的眼里寻不到一丁点慌乱,嘴角甚至还挂着乐莹莹的笑,说表哥你这是准备唱哪出啊?

      肖航不吃他那套,干脆将全部重量都压过去,疼得底下人直哼哼。

      “说不说?”他低声威胁,鼻息重重扫过秦斯勉红润的唇瓣,激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这场景说多怪异有多怪异,如果秦斯真这时不幸推门进来,那他一定会为自己晚饭时的乌鸦嘴而懊恼万分,一语成谶的几率本就微乎其微,偏偏最后落到了自家人头上——他最亲爱的二哥和最崇拜的表哥。

      搞□□真的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这点,怕是没人持否定意见。

      秦斯勉微微向前吐了下舌尖,纹理处恰好是肖航的下巴,那人一副好皮囊,就是肠子太花,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子怕是早就成三位数增长,所以对被男人亲的事实真的就如同被斯真的金毛舔舐一个道理。

      “表哥你看,我只是稍微动了嘴唇,就碰到你的皮肉….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好像咱俩有什么似的…”

      说话间,秦斯勉的手臂已经南辕北辙向肖航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朝自己继续施压,他信得过肖航的自制力,却信不过他的耐力。

      果然于一秒钟后肖航率先败下阵来,“妈的,你那是动嘴唇吗,你明明伸了舌头,恶心死了。”他暴跳如雷,骂骂咧咧地跑去书桌前抽纸巾。倒是秦斯勉懒得起来了,索性倚在床头看他表哥演独角戏。

      肖航的肩膀很宽,加上个头高大,总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依靠的错觉。秦斯勉不免恍惚,如果当初爱上的人换成是肖航,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那样崎岖,他走得也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辛苦。因为他们是表兄弟,即使没了爱情还有亲情,可蒋添墨不同,断了就是断了,那人不喜欢藕断丝连,他的脚步永远只会向前,这是爱上他的人的悲哀。

      秦斯勉自然不是傻到不会看人脸色,他太知道他表哥的心思和顾虑,他也不想装糊涂,可他没办法。

      或许心里始终都抱有希望,所以才不敢面对现实吧。

      肖航把擦完脸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再转过身子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他拽过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目光直视前方。他说,“斯勉,我没时间跟你转悠悠。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跟添墨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开始时没阻拦现在也不会给你添堵,但你得给我个痛快话,无论你什么决定,我都站你那边。”

      肖航吐的每个字都像是被刻意加重了音,狠狠砸在秦斯勉的心脏上方,疼得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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