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芒》指尖葬沙

12、朝圣堂

　　‘芒’果然是一个地下基地，这是波格雷在从‘芒’中踏出的时候才真正确定的，不过在地底修建这样庞大的一个基地，着实不易。但也因此，如此庞大的基地是如何掩藏了两年都没有被发现的？

　　“带上！”凯斯忽然扔了一个头盔给波格雷。

　　波格雷接住后却没有动，眼中显然有着些微的莫名。却见凯斯从一边的垃圾山中推出了一辆悬浮机车。

　　“带你去个地方。”凯斯道，已经坐在了悬浮机车上开始发动车了。

　　波格雷也没有再多话，套上了头盔便坐在了机车之后。

　　悬浮机车这种交通工具在帝国早已淘汰许久，主要是考虑到它的速度以及在出现危险时的防护，帝国议事厅将它判定为危险工具，如此便很很快取缔了。悬浮汽车以及飞艇是近几年来帝国的主要交通工具。

　　不过不得不承认，即使简陋，但是坐在悬浮机车上的感觉确实很好，身体可以感觉到机身引擎的震动，即使戴着头盔却也能感觉到风从身边滑过的畅快。

　　那速度很快，在帝国限速的条件下这样的速度波格雷只在战争中体验过。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波格雷跳下了车，解开了头上沉重的头盔。

　　凯斯也已经下车，将那辆悬浮机车停在一边上了密码锁。

　　“如果不上锁，大概不需要5分钟这车子就没了。”他笑着道，隔着头盔，闷闷的声音。

　　波格雷看着凯斯，看着那顶黑红相间的头盔，“你直说，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我做什么？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你显然是会放我回去的，不是吗？”

　　因为那顶头盔的存在，波格雷看不到凯斯的面目，亦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我以为你能够明白我希望你做什么！”凯斯道，语气带着调侃。

　　波格雷咬牙，双手紧紧握成拳。这个男人总是在他有了些许的触动后，又状似无意的惹怒他。

　　“走吧！”凯斯道，似乎并没有看到波格雷的愤怒。

　　“去哪里？”

　　那头盔朝着前方探了探，波格雷便朝前看去。

　　远远的伫立在废墟中的建筑物十分的明显，那类似帝国教堂一般的建筑物从外观来看十分的灰败、破落。三个尖顶有两个露出了里面的钢板材料。因为距离远的关系，波格雷只能隐约看到建筑物上似乎有浮雕。

　　凯斯缓步往前走，“这里就是朝圣堂。”他道。

　　波格雷记得朝圣堂这个名字，便是昨日吃饭的时候那个叫作艾雪的女人说出的地方。

　　朝圣？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世界还会有圣人吗？波格雷微微勾了勾唇嘴角是一抹不屑的笑。

　　来到朝圣堂的门口，波格雷才确定，这座建筑确实是教堂，至少曾经是教堂，那几根灰白的梁柱上有着圣父、圣母、圣子的浮雕，即使经年累月，却也能看出当初雕工的细致。

　　还没有走进朝圣堂，波格雷已经闻到了一股恶臭。尸臭。多少年没有闻到过的臭味，即使在战争中，在帝国也鲜少会有这样的味道。因为那是为帝国牺牲的将士，所以即使是尸体也要善待，而对于敌人的，尊重敌人便等同于尊重自己。

　　波格雷蹙起了眉，却听凯斯道：“我劝你还是带上头盔。”他如此说着脚步未停，已经往里走了。

　　略微犹豫，波格雷还是带上了头盔，即使不能完全阻隔，但确实那气味好些了。

　　走进了朝圣堂，不得不说，在那一刻，波格雷觉得自己的心都被震慑住了。比之于昨日的病房更加令人震撼的地方。

　　浓烈的恶臭让人窒息，但是现在的波格雷显然没有心神去注意这些了。

　　因为面前的一幕，即使说是修罗场也不过如此。

　　死尸，一具具的死尸，堆叠在一起。或许有的还是活着的，但更多的已经开始腐烂，白色的蛆虫在尸体上蠕动，即使是那些活着的人身上也不能幸免。

　　就好似是一场祭祀，那些活着的人，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念，与死人无异。

　　为什么会这样？即使是想要死，为什么不彻彻底底的死去，而选择这样痛苦的方式，一点点的被腐蚀，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就算是想死，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

　　凯斯似乎轻笑了一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健全的人却要这样等待着自己死去。”

　　是啊，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愚昧，没有受到过教育的愚昧让他们觉得有真正的天堂吧！这里是那次战争后仅留下的一座建筑物，这里的人将它称为朝圣堂，认为只有在这里死去才能到达可以衣食无忧的天堂。”凯斯淡淡的说着。

　　波格雷暗暗咬唇，脚步却是凝固住了，因为根本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这里的情况，如果我能回去定然会向首相说明。”

　　凯斯只是轻笑了一声，不可置否。而后便转身往外走。

　　波格雷跟在其后，不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意图。刚走出教堂，便见那辆悬浮机车正被几个小鬼扛了起来，看那样子便知道是小偷。

　　“喂，那车子是我的。”凯斯冲着那几个小鬼叫了一声。

　　那几个小鬼一扭头，具是脸色一变，便听他们口中似乎喊着，‘是‘芒’的凯斯，我们走……’，便已经四散逃开了。

　　那带着头盔的头颅摇了摇，似是颇为无奈。

　　波格雷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衣衫褴褛，身形瘦弱的孩子，若不是亲眼看到，真的很难相信。

　　此时已经黄昏，没有防护罩的天际，更加清晰地透着夕阳染成的橘黄，而远处的一座座垃圾山，因为背光的关系看着倒还真像是一座座的山峦。

　　波格雷却眯起了眼，垃圾山上似乎有什么在动。

　　凯斯侧头看着波格雷那反射着夕阳的头盔，而后望向那一座座的垃圾山，人们都开始觅食了……

　　“走吧！”凯斯道。

　　波格雷却未动，“那些人在做什么？”他问道，他确定在垃圾山上的都是人。

　　“找吃的，如果你不想被饿昏头的人当成食物，就快点坐上来。”凯斯已经发动了机车，扭着头说道。入夜的贫民区是可怕的。

　　在垃圾山上寻找食物？那些垃圾，如果他没有记错，帝国的垃圾是每三天大清理一次，也就是说，很多在倾倒之前就已经腐败……猛然想到这两天自己吃的东西……

　　一只脚已经跨上车的波格雷忽然脱掉了头上的机车帽，屈身干呕了起来。

　　凯斯将车熄火，静静的看着几乎将苦水都吐出的波格雷，良久才道：“我们吃的都是基地自己种的。”

　　波格雷听得如此，呕吐的趋势轻了些……

　　“不过你现在吐在这里的，说不定会快就会变成别人的食物。”凯斯接着道。

　　原本便脸色惨白的波格雷，神情更加森白了，“你……”喉咙口的火烧火燎让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