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陆曼

6、吴双约见

　　三菜一汤外加一凉菜，一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家常饭，可小严哥哥竟然说了不下一百次好吃。可想而知，常年与不善恭维自己的我和爸爸相处，妈妈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嘴甜的小严哥哥。

　　聊天的话题自然有小严哥哥在英国学习时的一些情况，他的回答令我们大吃一惊，他主修的专业是金融和艺术设计，两个完全南辕北辙的专业嘛。

　　小严哥哥解释说：“是这样的，慕太太您是清楚的，我家中世代经商，所以，我大学所选专业必然逃不开商科。可我自己本身倾心艺术，而且我喜欢的女孩儿对我说过，她希望有一天能够戴着我为她设计的戒指、穿着我为她设计的婚纱嫁给我。因此，为家族，我选择了金融，可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我也没有放弃艺术。在英国读本只需三年，而双学位则需要四年，同时学这两个专业，我确实比别人多付出了一些努力。但我自认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妈妈对小严哥哥刻苦学习的精神表示高度赞扬，又教育我和莫李都要向他看齐。

　　小严哥哥问我们：“两年的时间说来很长，可其实很快就会过去，你们对大学，呃，有什么想法吗？”

　　我正在动手给螃蟹做骨科手术，想也不想就说：“我的首选就是读历史系！次的话，我还不知道。”

　　莫李说：“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学什么。不过或许明天，也或许下一个学期我就会明白我的理想是什么了。但是，我始终都认为大学比专业要重要，即使某个专业我并不十分喜欢，可如果那个大学是北大清华之流，我想我会很乐于接受。”

　　小严哥哥认真听完我们的回答，他点点头，对妈妈说：“慕太太，慕诗很有自己的想法啊，是个有主见的姑娘。”

　　妈妈颇是无奈：“哎呀小严，你可是不知道啊。我们家闺女啊，我还是那句话，都让她爸和莫李给宠坏了！她爸啊，是一味的支持她，说什么’人生在世，理想最重要’。我就说啊，学历史的毕业之后不好找工作，工作面太窄，只有教书和做研究两条路，可她和老慕就是不听啊。不过这个丫头有时候做事儿也就三分钟热度，说不定哪天她自己也就放弃了。她说的话，当不得真。”

　　听着我妈向小严哥哥’诉苦’，我只顾和莫李偷笑。不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偏偏就是不喜欢听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苦口婆心。

　　青春期的那一点点的小叛逆，等到真正长大之后都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见。

　　这时候，小严哥哥瞥了我和莫李一眼，状似无心般对妈妈：“慕太太，慕诗和莫李小弟的关系很好啊。”

　　妈妈正又夹了一块酥炸排骨放到莫李的碗里催他多吃，笑答：“可不是？90年，老慕被调来津门给莫市长做下属，俩孩子到如今已经认识十二年了。莫李啊，他只比我们家闺女大三个月。他俩是一见如故，莫李抱着慕诗张口就喊’妹妹’，真的，都没人儿教过！而且，他俩人的名字联起来读就像是’莫失莫离’。我们都说啊，这俩孩子有缘，简直就跟亲兄妹一个样儿。有时候啊，他们跟着我一块出门儿去逛街，别人问我，我就跟人说他俩是龙凤胎，你猜怎么着，别人还都信了。他们从幼儿园、小学、初中直到高一一直都同校同班，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天天都玩在一块儿，就长得相似了吧。”

　　妈妈说话的时候，我和莫李正争抢同一块蒜拌黄瓜。妈妈说完之后，小严哥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

　　这时，莫李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于是就自动放弃了和我的比赛，我顺利地抢到了‘胜利品’。

　　看过短信之后，莫李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紧张，还有些兴奋，更有一丝的担忧。

　　扒着碗中的白饭，我好奇地问他：“谁啊？”

　　莫李赶紧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眼神可怜，似在问我求救。我接过一看那屏幕上的字，惊地被一粒米饭给咳着了。

　　‘莫李，我现在文博院对面的麦当劳，如果方便，我们可以见一面吗？’。而发信人，居然是吴双。

　　喝两勺蛤蜊冬瓜汤顺了顺气，我撺掇莫李：“还等什么？去呀！”

　　面对我们两个一连串的怪异举动，妈妈早已疑心且还不高兴，忙问：“吃着饭哪，怎么回事儿你们俩？！”

　　莫李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能对她撒谎：“是我们。。。同班同学过生日，邀请我和慕诗一块儿过去。”

　　这个谎撒的不好，妈妈并没有全信：“这眼瞅着就到新闻联播的点儿了，过生日是应该好好庆祝，可怎么也得提前一天通知你们吧？再不济也得上午通知吧？”

　　莫李进一步解释：“那个，大家之前不都忙着期末考试嘛，可能，是他刚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吧。阿姨，我现在可以和慕诗过去吗？我保证，九点之前我们一定回家！”

　　知道是同学相邀，妈妈倒也松了口：“在哪儿庆祝啊？”

　　“越秀路，文博院附近一餐厅。”

　　吴双给莫李发短信的目的不得而知，我自然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同时，也想陪着莫李一起过去，好为他打气助威。

　　我急忙恳求：“妈，那地儿离咱们家属院其实挺近的，那儿附近晚上的时候人不少呢，您就快让我们过去吧。你说，人家都特意发来了邀请，我们要是不去那多过意不去啊。真要不去，万一人家逮谁跟谁说我们俩故意摆谱儿怎么办？以后在学校里还要常常见面儿呢。”

　　综合我们二人所说，又考虑到现在已是暑假没道理禁止我们夜晚外出，未几再多考虑，妈妈不太痛快地说：“那成，那你们俩就去吧，我不拦了！可你俩都得记住喽，要随时和我联系。欸，都到这个点儿了，你们想买什么送给人家当生日礼物啊？”

　　莫李又紧扒了两口饭：“我们去附近的蛋糕坊买个大蛋糕送她就成了。是她自己通知的太晚，不能够介意我们送了什么礼物，您说是吧？”

　　“欸，成，去吧。”

　　我和莫李拔腿想要离开餐厅，却听小严哥哥温声说：“慕太太，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就由我开车送他们过去吧？等到生日会结束了，我再把他们给您送回家来。一定保证安全。”

　　由他主动提出，妈妈正是求之不得，可她又不好直接答应怕会麻烦他，又推辞了两句才应承了下来。

　　妈妈连连道谢：“实在多谢，麻烦你了啊，小严。”

　　小严哥哥道：“慕太太您客气了。很感谢今天的晚饭招待。”

　　莫李是要去见吴双的，见小严哥哥居然说要送我们过去，他很是不情愿，可他又没办法反驳，那样做只会引起我妈的怀疑，他只得向小严哥哥道了谢。

　　外面天色已黑，正是满城霓虹时。我们家到三楼之间的声控灯前几天坏了，一直没人过来修，莫李提醒小严哥哥让他注意自己的脚下。

　　小严哥哥调侃道：“呵，堂堂市政府家属院的水电工居然也如此懒惰，传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莫李，现在说说吧，是谁的短信啊？”

　　莫李没有说，我自然也不会把他的秘密泄漏给小严哥哥这个外人。

　　“小严哥哥，很谢谢你的好意。可你不必送我们过去，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成了。”

　　小严哥哥不语，像是同意了莫李的话。然而，等到我们都走出单元门之后，小严哥哥突然在一盏路灯下站住了脚。

　　他的语气里不无严肃：“夜晚出门，总是有危险存在的。你自以为没事儿，可是慕诗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你能保证你们两个人的安全吗？今天，无论你要去哪儿、见谁、做什么，我是一定要送你们过去的。但是你放一万个心，我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莫李瘪嘴，他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接受。我虽然不愿意小严哥哥掺和到莫李和吴双的事情中去，但心中却很感谢他的关心，尤其他说的那句’她毕竟是个女孩儿’。

　　小严哥哥的车就停在家属院的大门外，并不是下午我在新华书店外见到的那辆白色的豪华轿车，而是换了一辆白色的四四方方的大汽车，莫李说过，这种比较高的车型叫‘SUV’。

　　这一辆在我眼中其貌不扬的车引起了莫李的巨大兴趣，他极其兴奋地问小严哥哥：“G55？！国内目前还没有吧？”

　　小严哥哥轻笑：“没有吗？那你眼前的又是什么？”

　　莫李冲他竖起大拇指，惊叹道：“牛啊！小严哥哥，开起来怎么样？！”

　　小严哥哥说：“还成吧。我今儿是特意开着它来拜访慕诗家的，才第一天开。好车，在城市里面可是试不出来的。”

　　莫李同意：“嗯，对。在咱们国内啊，这种好车只能开着上高速才能感觉出它的速度和内在。”

　　小严哥哥一乐，拍拍莫李的肩，道：“你行啊你莫李，对汽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咱们男人对车和足球天生就无法抗拒，对吧？得，等你们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和慕诗去城郊兜风儿去。”

　　小严哥哥颇具绅士风度的为我打开了后座车门，我道谢后便上了车，只觉得真皮座椅软硬适中而且空间不小，很是舒服。

　　小严哥哥驾车，莫李问了他几个问题，都是和汽车的配置什么有关的，我都没有听懂。但有一点我是清楚了，这个什么G55，目前在国内独有一辆。

　　莫李问他：“哥，您从国外弄这辆车到国内肯定花了不少的钱吧？三百？四百？”

　　小严哥哥笑而不答，突然问我：“慕诗，你喜欢这车吗？”

　　我诚实道：“我喜欢。不过小严哥哥，我可说不出它究竟有什么好，就是觉得坐着挺舒服的，腿也伸的开。我坐莫伯伯的专车都没这么舒服。”

　　“行，只要你坐着舒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