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6、洛离

　　洛离他们下了飞机，京都的天空，有一点的粉红色，似是被樱花映衬的。
　　刚才在飞机上，洛离听到林夭在梦中叫了自己的名字，叫醒他时，他脸上的表情，有惊恐，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出了机场，招来一辆出租车，洛离报上了绪彦的住处，那个在明信片上出现了多次的地址，车子便向郊外疾驰而去。
　　道路两旁满是开得绚烂的樱花，有风吹过，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花毯。偶尔有几片花瓣被吹进了车子里，落在洛离的肩头，他就拈了来，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着，有一种苦涩的清香。
　　转头，看到林夭正在注视着自己，洛离一笑。
　　“在看什么呢？”
　　林夭移开视线，道，“以前，师傅也是这个样子，桃花开的时候，就摘下花瓣来，吃下去，他说有一种苦涩的清香。”
　　“你师傅，他还在世吗？”
　　林夭摇头，“不在了，被我杀了。”
　　“哦。”
　　“下山之前，师傅说，你要去的地方是不能有感情的，然后对我举起了剑。”
　　“你用剑杀了他？”
　　“不是，用手。”林夭慢慢抬起右手，“用这只手穿透了他的胸膛。”
　　洛离不再询问，他望向窗外急速后退的花树。
　　忽然觉得心好痛，似被利刃穿透一般得痛。

　　远远地，就看到绪彦靠在山脚的樱花树上，一身紫色的和服，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
　　下了车，洛离向他走过去。
　　“Yuki，好久不见。”绪彦站直身子，伸开双臂拥抱洛离。
　　“你一点没变，还是这般的美丽。”伏在洛离肩上，绪彦轻声道，“时间也对你特别的偏爱。”
　　洛离轻轻推开绪彦，看着他。
　　“你也没变。”
　　“我老了啊。”绪彦大笑起来，眼尾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这些年给你寄的明信片你一封都没有回。”
　　“懒得。”洛离淡淡道。
　　“好吧，你还是那样。”绪彦侧身，看向林夭，笑道，“原来传言是真的呢，你果然找到了林小刀的转世。”
　　“你也知道了，”洛离并不否认，“看来果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林夭冷冷的看着绪彦，绪彦哈哈一笑，“Yuki，这个孩子的性格可是一点不像小刀呢。”
　　“我不是他。”林夭冷言。
　　“不管你是不是，”绪彦走到林夭身边，直视着他，“你都已经被认为是他了。”
　　“好了，别站在这里说话了，我们先回去吧。”绪彦又看看两人，“对了，那只白猫呢？没有来吗？”
　　小小从林夭的背包中探出头来，不满地“喵”一声。
　　“哈哈，原来在这里呢。”绪彦走过去，刚想伸手抚摸小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手去，“上次你咬的那个疤痕还在呢，小坏蛋。”
　　小小舔舔唇，看了绪彦一眼，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
　　“走吧，我已经吩咐人备下酒了。”

　　洛离跟在绪彦身后，沿着石阶向山上走着。
　　十三年过去了，绪彦的外貌明显地衰老了一些，但是那份洒脱一点没变，想到这里，他问道，“你还是没有娶妻吗？”
　　绪彦头也没回，“是啊，我还是一个人呢。”
　　“那令尊没有”
　　“哈哈，放心，虽然没有娶妻，但是我已有了一子一女，父亲和家族只是想要继承人罢了，如今有了，也就不再管我了，专心地去教育那两个孩子了。”
　　洛离看着绪彦的背影，想起当年两人一起学习剑道的日子。
　　那时还都只是十来岁的孩子，后来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是绪彦，一直是把自己当做生死相托的朋友，即使是在那次夜樱事件里，绪彦也是背叛了无道，帮了自己。
　　正在想着，绪彦站住，回头对他们微笑。
　　樱花树下，他的笑容明媚灿烂。
　　“到了哦，你们快一点啊。”
　　洛离看到他身后那幢不算华丽但是幽静的二层别墅，又看向绪彦。
　　绪彦耸耸肩，撇嘴，“我知道比不上之前的房子啦，这可是父亲大人把我逐出家族之后给我的唯一财产。”
　　“你被逐出家族了？”
　　“很早之前的事情了，”绪彦笑嘻嘻道，“没什么了，我觉得这里倒是很清静，进去吧。”说着，他伸手去拉洛离。
　　洛离微笑着伸出手去。
　　触目惊心的血红。
　　洛离看着绪彦胸口那滴血的刀尖，和自己手上、身上的血。
　　鲜血翻着泡沫从绪彦口中涌出，他张着嘴，眼中满是惊异。
　　刀尖抽了回去，绪彦的身体扑倒，洛离接住了他的身子，他的体温在迅速下降。
　　绪彦艰难的抬起手，洛离握住。
　　“Yuki我这个主人真是失败还没有招待客人，自己就要死了”
　　“不要说话！我帮你止血！”
　　“不用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
　　洛离看着绪彦，缓缓地摇头。
　　绪彦笑了，慢慢闭上眼睛。
　　洛离放下他的身体，然后看向身前正在打斗的林夭和另一个黑衣人。
　　“林夭住手。”
　　林夭闻声收住攻势，退回到洛离身边。

　　洛离看着那个黑衣人，冷冷道，“谁派你来的？”
　　“卑贱的人类不配知道大人的名字，受死吧！”
　　洛离短刀在手，躲过黑衣人的攻击，“我再问一遍，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再说话，沉默着，一招狠似一招。
　　洛离的脸色变得阴暗起来，他也不再问话，几个转身，手中的短刀已经抵住了黑衣人的脖子。
　　“你杀了我吧！”
　　洛离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一刀刺向黑衣人的心口，划开一个口子。
　　“最后一遍，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的嘴角抽搐，依然不回答。
　　洛离的手闪电般没入他的心口，出来时，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握在手中。
　　黑衣人瞳孔扩散。
　　洛离将手举到他眼前，黑衣人喉咙里面咯咯作响，似乎在说，不要。
　　洛离的瞳孔变成血红色，五指收紧。
　　血块四溅，黑衣人的身体倒地。

　　洛离沉默着，自从他查看完黑衣人的尸体之后就一直沉默。
　　林夭走过来，告诉他柴堆已经架好了。
　　洛离走过去，看着柴堆上，绪彦的尸体。
　　他的脸上还挂着临死时那个笑容。
　　林夭将火把递过来。
　　洛离点燃了柴堆，火燃起来，热浪与火光中，绪彦的身体慢慢融化。
　　“那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人。”林夭道。
　　“那不是人。”洛离冷冷地开口，“是妖。”
　　“妖？”
　　“这个大陆上，并不是只有人类存在。”
　　“和之前袭击的半兽是一种东西吗？”
　　洛离摇头，“更高等一些，既然已经完全化为人形，至少也有了百年的修行。”
　　“是因为我？”
　　“不管因为什么，”洛离眼中布满阴霾，声音中透着冰冷的残酷，“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去哪里？”
　　“去找知道这些妖物的人。”
　　最后看一眼熊熊烈火，洛离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永远的朋友。

　　正在静坐的无道忽然感觉一阵寒冷，他不禁抱紧了身体。
　　一丝熟悉的气息渐渐消失。
　　摇摇头，“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是的，无道大人，妖族从来就是这么愚蠢。”
　　无道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室内的白色人影，妩媚一笑。
　　“好久不见啊，鬼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