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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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馆的边门跑出来只是给无尽的麻烦开了一个头，高个子撞开酒馆里的客人，灵活地钻出人群，而刺鳞更省事，他直接贴着天花板从客人头顶上蹿出去。他们只是引起了一些人不耐烦的抱怨而已，但是接下去追出来的武装分子则把整个边门轰烂，外场一片混乱和惨叫声，舞台灯光来不及暂停闪烁，在光暗交替中，一个个动作都成了连环画一般的定格镜头。
酒馆外的大街上此时还在热闹的集市开张的时间，白沙和黄土被采实成了坚硬的道路，有钱人骑着低空摩托、一般的商人则牵着牲口在街上挑选货物。两个人影从酒馆大门冲出，拨开人群冲向大街的另一头，紧跟着爆炸声响起，人们惊叫着逃避，小摊贩的铺子被追击者推翻了几个，照明用的油灯在沙地上燃烧，慌乱中有人的头巾和行李掉在地上，瞬间被后来的人踩进泥地里。
在逃跑的路上，不断有早已埋伏在街巷中的武装部队冲出来加入袭击，刺鳞不得不带着一同的逃难者在众多窄巷中迂回穿行，凭借着对于地形的熟悉，一时间拥有人数和武器优势的部队竟然没有占到便宜。
莱杰森看着前方道路上围堵过来的追兵，一边哀叹着这次卷进了什么样的灾难里，一边用力拉扯刺鳞的手臂示意他躲进一家窄巷中的民宅。刺鳞想也不想一头扎进去，木门撞开以后几只鸡吓得扑腾翅膀乱飞，鸡毛腾起飞得满屋子都是。
莱杰森跳到地上，扑进草垛把地上的干草箩筐掀开，地板上出现了一块木板。他抠开板，下方显露出一个地道来。几个人立刻钻进去，刺鳞最后关上门之前还来得及用长尾巴把外面的甘草挑过来一些。
“别管了，快爬！”莱杰森的个子小，蹲在地上就可以走，而后面的大个子得匍匐前进了。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发光管，拍亮了以后叼在嘴里，冷光照出隧道壁上铲斧留下的印子。身后的云底星人对此啧啧连声，“在这种地方留后路，这真像骆驼会干的事情，整个星球还有多少这样的通道？”
“……”莱杰森哼了一声，“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
又走了一会儿，通道变宽，前方出现了四条岔路。他上前看了看，说：“这是以前的骆驼留下的隧道，为了阻碍追杀者，这种岔道里都有机关，这后面的隧道底部都十分脆弱，在十分钟内只允许一个人通过，超过一定的重量就会坍塌。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每个人选一条，出去以后在西路城城门附近会和，听清楚了吗？”
“哼，这些狡猾的骆驼，心思真阴险。”云底星人大声嚷嚷。
“他们也得活命，老兄。”莱杰森敲了敲洞壁，“选吧，哪一条？每条路都通向外面。”
正在这时，身后的隧道里传来嘭的一声，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后面几个人没有选择，只能各自选了路钻进去，莱杰森等最后一个也进去了以后，看了一眼挑剩下的那条岔路，转身回到来时的主隧道，退后一段路之后，他推开天花板上的一块滑动的塑形板（这块板被做成了周围泥土的肌理），上面露出了第五条岔路。在他翻身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岔道中的惨叫声，他嘴角轻轻勾起，嗤笑一声摇摇头，
他仔细还原了那块塑形板，在黑洞洞的隧道里爬行了一会之后通道就开始往下，再走一会儿就到达了一个较大的空间中，这像是一个蚁巢中囤积物资的大洞，这里有照明设施、食物、还有少量武器和炸弹。他随手拿了几个微型手雷和高震动十字镖，又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几个小瓶带走。
他的前辈给后辈的帮助也只有这些，情况并不乐观，这次有可能卷进一场史无前例的斗争，这里是沙克斯，不是原来的小星球，也不是适宜生活的马兰苟莎，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莱杰森走向储藏室另一边的出口，脖子上的鳐鱼挂饰在黑暗中闪着光。第七年了，他的好运还有多少？
他转动门把，走到外面的一个更大的空间里，这个空间被一道合金牢笼分隔成两半，一边是他，对面是三个灰头土脸的人。
云底星人见到莱杰森立刻破口大骂，他的同伴坐在墙角显得很镇定，刺鳞则若无其事地蹲在一旁。
“你这骗子！混账、无赖！你骗了我们！什么只容一人通过？！那后面就是个陷阱！直接掉下来！”
莱杰森的手搭在匕首上，安静地等他骂完。
“滑滑梯很好玩吧？”他腼腆地微笑，“请你们几位屈尊在这里呆一会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别和我计较，我很胆小，害怕的时候容易干傻事。”
云底星人又是一通骂。
“你们不应该跟着我跑，也不应该离开沙狐之巢。因为在沙狐之巢，我们的地位是对等的，我们都是商人。但是一旦离开了，我就是猎人了。”莱杰森解释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如果你所知道的消息能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你和这里的事情无关，我不会乱杀人，但是我现在耐心不好，上面有人拿枪等着轰烂我们，所以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把我当肥羊吗？！呸！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哦。我也觉得是这样。”莱杰森点点头，转向了刺鳞：“还有你，你对我也算客气，我很承你的情，但我不喜欢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我不打算跟你合作。”
蜥蜴人压根就不介意刚刚被骗了，他满意地指指莱杰森，对云底星人的同伴说：“看，我们老大就欣赏他这一手，够坏够辣什么的。”
“我调查过你，刺鳞。你的头目是反抗军领袖罗德海勒-沙克斯，前角斗士，三十三战无一败绩，杀死了自己的奴隶主带着所有豢养的角斗士出逃，建立了反抗军打算推翻所有的奴隶主。他有一个弟弟，霍尔夫-沙克斯，身有残疾，是他的战术顾问，脾气不好相处。我就查到这些。”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刺鳞笑起来的时候油腔滑调，“你可能知道的比我还多，来嘛，来看看嘛，你会喜欢我们那儿的。”
“他很强，一旦他成功，这个星球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很荣幸可能踏到这样荣载史册的分水岭上……在这个星球上，站错队是大忌。”莱杰森微微眯起眼睛，“但我的答案仍然是——我不想参与任何一边。政治太无聊了。你们放我一马的话，在未来的局势对你们不利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帮你们一把，如何？”
“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只是个传话的。”刺鳞耸耸肩。
“嘿，小子，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很容易会被两边同时干掉。”云底星人恶狠狠地说道。
“没错，但我的忠诚只属于自己。”莱杰森大笑，“况且我痛快接受邀请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对不对？”
“人类的心思真麻烦。”刺鳞的样子不太高兴，这让莱杰森很高兴。
“那么……”他转向一直没说话的云底星人的同伴：“那么你呢？”
“你们聊你们的，别在意我。”高个子摆摆手，好像他们正在进行一场随意的交谈，“我来这个星球是为了找人，不是来卖消息的。”
“但你……还是来了。”莱杰森因为对方平和醇厚的嗓音有了一些好感，“你来找我是为了买消息，你出多少钱？”
“我不知道，我有一些信用点，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帮你做些事情，只要不过分。”
“很有自信。”莱杰森靠近一步，“你很能打架？要找的人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说：“一个叫做莱杰森的孩子，金发，长得很可爱，你见过吗？”
“……”莱杰森慢慢地抚摸着匕首的柄部，强压下心头的战栗，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哽住了，咳嗽了一声才说出话来，“这孩子现在值多少钱？”
“前一阵子星际警署花五万信用点通缉他，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的复制人值三百万。”
“真便宜。”莱杰森暗暗叹气，忽然又想如果一样是要被抓，他自己跑去星际警署，他们会不会把钱给他？与其给某个出卖他的别人，还不如给他呢。
“但是他最好抓不是吗？”高个子来了兴致，“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是吗，那真是可悲啊。”莱杰森叹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消息网从没得到过这样的小孩出现的情报。”
“这可不好说。”那人笑笑。
“先生们，你们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我想我得先告辞了。”莱杰森掀起礼帽行了个礼，转身走向来的时候的门洞，“那些人差不多追来了，你们好好招待他们吧。”
“等一等！你说过放我们走的！”云底星人抓着合金笼子用力摇晃。
“没有消息，没有价值。”莱杰森慢慢地把门关上，“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