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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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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扣动扳机连开两枪，那个男人没有动，就这么硬挨了两枪，身体几乎没有动摇过，电磁炮弹炸开他的衣服，衣服的碎片中隐约露出金属丝线的形状。
“星际特警最近一直在附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这不公平！”院长哆嗦着后退。
“公平？弱者喜欢挂在嘴边的东西。”陌生人朝他慢慢走着，“我在这里躲的时间比你想象的长久得多，看见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太多，嘴不严实，手脚不干净。所以在我看来，付出性命做代价这很公平。”
“你们的事情我谁都没有说！”
“但是你偷了图纸，自己多起来搞了很多‘发明’，不是吗？”他指指祭坛前的棺木，“也许你只是觉得用这个代替童工会不错，但是杀掉孩子会招惹来星际特警，我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陌生人几步上前抓起院长拿枪的手，顺势夺下枪，在对方来得及甩掉之前用另一只拳头打在院长的下巴上。
这一拳的力量非同小可，院长被打得飞了出去，下巴以一种奇怪的趋势塌陷着，他吐掉嘴里的血，挣扎着爬起来，虽然说话有些困难，但还是努力辩解，“谁叫那些小孩……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再说，谁会关心这种……孤儿的死？”
陌生人前踏一步，提脚踢在他身上。靴子和肌肉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陌生人追着对手又跟了一脚，这一次他踩在院长身上，枪口调转对着他。“不错，也没有人在意这些孤儿的院长。”
他扣下扳机，院长惨叫着，火花迸射，却没有要他的命。
“防爆衣？”
“咳咳……我……总是习惯……做些准备工作。”院长猛拍地板的某一处，墙壁上的雕塑突然喷出淡绿色的液体，陌生人立刻躲让，而院长借此机会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墓室门口，在离开前他大喊：“你们也有弱点，机器人！”
莱杰森躲在台阶后，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咳出来，这些烟实在太呛人了，他现在真心祈祷那个危险人物快点离开。
门口人影一晃，崔森冲进来，“噢，我说过让你低调点的，就算你是佣兵王的复制体……”
“够了，追上他，快点解决掉。”陌生人似乎有些忌惮淡绿色的液体，“你退后，别靠近。”
“这味道是强酸？这家伙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了。”
“伊让呢？还在办公室吃你的小酥饼？”陌生人退后，然后紧跑几步跳过强酸的射程，和崔森一起跑掉之前，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关掉了墓室的门。
莱杰森从藏身处钻出来，被浓烟呛得一阵猛咳，他快看不清前面了，难以忍受的高温使呼吸越来越困难。墙上的长明灯被爆炸破坏，他凭借火光辨认着前面的路，但是汹涌的黑烟又让他本能地用袖子挡住口鼻，昏天黑地中不知道撞在什么东西上。
剧烈的高温袭来，火烧一般的空气顺着鼻子进入肺部，氧气被快速耗尽，大脑明明下达了跑步的指令，腿脚却忽然动不了了，浑身没有一点点力气。莱杰森倒在地上，看着离他不远处的门口。
刚才的幻觉中，有人对他说：做点什么，帮帮自己。可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
火焰……火……记得马达告诉过他，火焰会消耗氧气，尤其是爆炸。如果他记得没错，那里还有几个完工了一半的复制人，如果他们身上的动能装置爆炸了，这间墓室的氧气会消耗得一干二净，相对的，火焰也会熄灭。
他将目光锁定在身边的棺木上，如果他运气足够好，躲进去，只要没被剩下的爆炸波及，那么靠里面的空气撑过火焰熄灭时的无氧状态。然后需要更多的好运……憋一口气在一分钟里打开门，如果外面没有反锁的话……
他用力撑起身体爬到临近的棺木旁，伸手一推，不禁苦笑——棺木是钉死的。他果然是个倒霉孩子。
木料燃烧发出噼啪声，还有火焰的呼呼声，在这两种声音之外，新加入了一个脚步声和机械轮子转动的声音。
它们慢慢靠近，一下一下磕碰地板，这些声音在莱杰森的耳朵里渐渐放慢，渐渐遥远。皮鞋和摩擦的声音变得尖锐生硬富有弹性，带着空气朦胧的隔阂，最终成为了一串熟悉而诡异的弹珠落地的声音。
时光仿佛开始倒流，他回到了关禁闭的那天。黑洞洞的禁闭室，一片死寂中，弹珠的声音一下下落在天花板上。
作为整座礼拜堂最高的楼层，不可能有人在楼上玩弹珠，而就算是这间屋子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莱杰森的神经绷紧着，他在昏暗中抬起头，奇怪的是，天花板角落里竟然有了两点光亮，幽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似乎轻微摇晃了一下。
绿光也是非常微弱，但是不影响它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而绿光镶嵌在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脸上，那个人整个被吊在……不，应该说他似乎就坐在天花板上，悬挂着“看”着莱杰森。
即便是这幅样子，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院长……而且满脸都是发黑的血迹，双眼被挖去，硬是把两个发光的电子眼球装进了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
莱杰森吓到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看着对方，直到一个电子眼球掉了出来，并未掉在地板上，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向天花板，发出像弹珠一样的声音。
啪嗒……啪嗒……
男孩在尖叫的时候发现自己醒了过来，但在他能够发出完整的声音以前，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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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教工宿舍的天花板，“嘘……轻点声，我们现在好像有些麻烦。”伊让在他身边说道。
但是他的声音在莱杰森听来一开始是模糊的，像是一个人对着纸袋说话，那声音从他脑袋的这一头荡到那头，砸得咣咣响。过了一会儿才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熟悉而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声音。
“莱杰森……听见我说话吗？你……现在感觉怎样？”
伊让的大脑袋在他面前晃悠，扎克蹲在他身边打开光束扫描着男孩的身体。
“别那么大声，他现在一定不好受。”另一个声音说，这时候莱杰森才发现房间里有另外的两个人——崔森和那个很能打架的陌生人。
“还不是你惹的事，凯尔雷。”
“别用我的父体的名字称呼我，我们是不同的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刚才在地下墓室胖揍院长的陌生人开口了，现在在亮光中仔细看，果然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好了，拿上那批假发，我们快点走。”
“他怎么办？”崔森指指莱杰森。
“带走他。”凯尔雷的复制人说：“或者你更愿意杀了他。”
“看来你没什么选择，孩子。”伊让伸手去拉莱杰森，男孩冷漠地挣开，弄得伊让直摇头，他索性一把把男孩举过头顶，让他跨坐在自己肩上，“行了，别闹别扭，这位大哥的拳头连海中巨兽都能打死。”
“别拿我当吓唬小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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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二楼的教工宿舍，向三楼禁闭室走去。
莱杰森已经没法害怕了，知道自己逃不了，也就安静了。只是伊让这种姿势实在是让他感到茫然，除了不理解他真正的用意以外，还有一些别的感慨。
他曾经见到过鸿雁之家墙外的人，在为数不多的庆典时，来看热闹的父亲把自己的孩子举高高，坐在肩上，有些小孩笑得像智障儿，当然也有的在哭闹。
坐在父亲肩上一定是一种重要的时刻，因为历史性的时刻都是很糟糕的——那时的莱杰森是这么认为的。好在自己不会有这一天，他自己的生父也没干过这事，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那种的滋味。
但是现在这个来自教会的疯子莫名其妙上来就这么干了，这事不是应该是某种历史性的时刻吗？不是应该在某个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发生的吗？这算什么？
莱杰森不满地盯着伊让乱蓬蓬的褐发看着，然后伸出手，揪……
“哎呀呀呀！！别揪别揪……”伊让怪叫，“这是真的，不是假发！”
“哈哈哈，干得好，用力拔！”崔森笑起来。
“我说啊，你倒是说句话来听听，我担心火焰烧坏你的嗓子。”伊让侧过头看看男孩。
莱杰森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咳了两声。
“哦？难道这个就是你通讯中说过的……那个你相中的孩子？”崔森看了他们一会儿，想起了什么。
“哦，就是他。你们不知道，这孩子根本没有开过嗓，就敢往三个八度上面吊，噢，你真的应该听听他唱歌。”
“哦？音域很高嘛。”崔森走到莱杰森身边，看了看他，“喂，小孩，你发育了吗？”
“去去去，一边去。”伊让踢了他一脚。
“我看出来了，小男孩在这把年纪的确会音域特别高，当然也是极个别的，在变声期之后就不好说了。”
“人嘛，总是会长大的，长大后有长大后该干的事、该唱的歌。”
“你真不像是个机器人。”莱杰森轻声说。
“嘿嘿，那你觉得我们会聊什么？噢，我们是凶狠的机器人——！！”
“我们要吃掉小孩——！”崔森跟着怪叫。
伊让：“把人撕成两半——！！”
崔森：“凯尔雷怪兽会砸碎星球——！！”
凯尔雷的复制人转身一拳把崔森打飞了。
莱杰森：“……”
这几个人的目的果然是那批假发，智慧生物居然行事低调到不从任何小星球的商铺购买，而是找人定做。凯尔雷的复制人进了禁闭室就打开了便携式照明，开始整理要带走的东西。
刚才的梦让莱杰森浑身难受，缩在远离那块天花板的角落里发呆。
凯尔雷的复制人很快整理好了东西，然后搬来一个箱子，站在上面双手扣住天花板用力一拉，木板滑开，露出一个方洞，他很轻松地翻了上去。
原本莱杰森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是也许是因为旁边有人，他不那么害怕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如果真的有那么可怕的东西跑出来，这几个人会怎么反应呢？
凯尔雷的复制人在天花板的夹层里发出一些木板的吱嘎声，然后很快下来了。他背后多了一个背包，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个教堂在修建的时候天花板和屋顶并不在同一个角度上，天花板的角度比屋顶稍稍平一点，成了一个密室，我猜是修建者为了躲藏而这么做的。”伊让解释道。
“……”男孩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凯尔雷的复制人走到男孩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卷成一捆的东西扔到莱杰森怀里。
“这……是什么，……凯……凯尔雷先生？”
“……”对方微微皱眉，然后缓缓回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叫我K。这是我的代号。”
“所有凯尔雷的复制人中，只有一个被允许使用他姓名的首字母，并且，代号中没有数字。”崔森用大拇指指指他，“这可是大人物来的。”
“听起来他可能因为你知道的太多而干掉你。”伊让很自然地拍拍莱杰森，“嘿，打开看看。”
莱杰森解开那个圆筒状的硬卷轴，这东西是长方形的，长约四英尺不到，宽约半英尺。张开后是一个钢琴键盘，琴键之间的缝隙做工很好。
“噢老天你什么时候搞到这个的？”伊让伸手在琴键上拂过，钢琴毯发出一串流畅的乐音。
“小孩子练习用的玩意儿，孤儿院旧仓库里翻到的。”K抓起莱杰森的手放到伊让面前。
“哦……好吧，你是对的，天生的钢琴手。瞧瞧，手指又长又好看，别浪费。”伊让开始怂恿莱杰森，“孩子，别再等了，试试看。钢琴被地球人后裔成为乐器之王并非浪得虚名，八十八个琴键，横跨五个八度，全都在你面前。”
莱杰森戒备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犹豫着在白键上按下，钢琴毯发出一个柔和的声音。
那一刻像是被什么奇异的魔法击中了，他很久没有动，面孔上却慢慢露出一丝笑容。一颗无形的种子在他的心中植根发芽，就像雷克特曾经带他看过的广阔天地一样，有些东西一旦开始萌生，便再也无法阻止，心飞向更大的天空之后，就不甘心回到原本无知懵懂的世界里。
“见面礼。”K忽然突兀地说，“给你看中的孩子。”
“我还没和院长谈这件事呢，他就被你打跑了。如果这时候我带走他那就叫绑架，不叫领养。”伊让颇有微词。
“有什么区别？”
“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个。你该走了，院长大人跑了，很快你在这里的事情就会被传出去，我猜当局会把这孩子也放入追缉名单里。”伊让站起来。“崔森不会有事的，我也得留下这里，否则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嗯。”K背起行囊。
“可是他的手……”莱杰森皱眉看着崔森的机械手臂。
“我？呵呵，我还是人类，这条手臂五年前就被炸飞了，装了义肢，这件事局里都知道。”崔森一笑，“但是我们几个的事情还请你为我保密。”
“你会信任我？”
“你是聪明孩子，知道怎么做。”崔森是对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没有证据的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