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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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蔷径直回了位于郊区的自己巫家大宅，一进门，群裕就凑上来，得意地甩甩手中的档案袋，“出师大捷啊丫头！”
小蔷闻言，紧绷的表情终于稍稍松懈，“爷爷有收获吗？”
“那是当然！老人家我出马，一个顶三！”
小蔷轻轻嗯了一声，“我们坐下聊。”
谈到正事，群裕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下午让我根据巫家的资金去向来调查，我尝试过，但这一部分被隐藏得很紧，找不出嫌疑人我们根本没办法顺藤摸瓜。”
小蔷但笑不语，群裕既然嚷嚷着出师大捷，他的成果绝对不会就只是这样。果然，群裕清清嗓子，又继续说。
“但是，我却查到一开始巫氏发现危机时你父亲曾试图向他的朋友们求助，你知道你父亲为人豪爽仗义，朋友也不少，按理说只要他们愿意伸出援手，度过这次危机应该不难才对。但当时，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父亲的几个至交好友，要么临时出国了、要么生病瘫痪在床，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施以援手。这么一大笔资金如果没有掌舵人下令，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轻率做主，而其他受过你父亲恩惠的小公司见没人帮你父亲，担心你父亲撑不过去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竟然没几个人肯帮你父亲。自此，危机才会越来越大，最终导致破产。”
小蔷冷笑一声，“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那些小公司不肯帮倒在情理之中，只是我爸爸的五位好友……真的就那么巧？”
“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顺便查了查这四个人，其中两人确实有事绊住了，得知你父亲出事之后还一心想要赶回来帮忙，但另外两位，出事的时间倒有些蹊跷。”
“谁？”
“一个叫黄武兴，一个叫陈一。另外，向来吝啬的陈一刚送了儿子一辆豪车，黄武兴最近动作频频，好像公司有扩张迹象。”
“这两个人……不过，光靠他们是不够的。关键是之前，是谁让巫氏资金出了问题，之后，公司内部又有谁介入了其中。”
“之前？会不会是那个秦时……”
“不会！”小蔷打断，“我爸爸之前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一直防备着他，而且秦家企业一直在海外发展。上饶，还没他说话的份。”
群裕皱眉，“如果是这样，难度就太大了……对了！”他一拍大腿，“我想到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小蔷以眼神询问。
“风家，风傲辰听说过吗？”
小蔷立刻就联想到千层塔幻境中的那个风傲辰，在丘里卡斯，她始终没见到的那个任务目标。
群裕继续说，“风傲辰，七大家族中的风家家主，风家掌情报，如果能让他帮忙，我们就能轻易获得需要的资料。不过，怎么联系上他也是个问题……哎呀老人家我太久不在人间行走，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了！丫头等着，让我往酆都跑一趟，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他是个急性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爷爷！”小蔷赶紧拉住他。“现在这会儿也没有车了，你出去也没用。还是等周末了我自己去吧！”
群裕眼睛一瞪，“你一个什么都不熟悉的新鬼跑去酆都做什么？你找谁去了解这些信息？乖乖呆着，老人家我过两天就回来！”
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小蔷有些无奈，还有些感动。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帮助你、照顾你，那真的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回到自己房间，“叶蔷”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美得超凡脱俗。谁能料到这只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呢？
她赤着脚，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没有任何影像。心念一动，镜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一头棕色长卷发，身上罩着一件类似睡衣的棉布裙子。作为巫若凌时的她也是漂亮的，鹅蛋脸，继承了父亲的浓眉大眼，却毕竟还是凡俗之美，完全不似叶蔷这具身体。
心中有些恍惚，恍然赫连祁，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是放在他身上时，却没有一丝女气，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缘故吧！又或者……她透过镜子，仔细瞧着那副躯体，那张脸，本身就超脱了性别，超脱了凡间尘世的一切色相。
从往生殿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不愿去思考，那具身体，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拥有鬼的烙印，成为掌控者的时间并不长。但即使对掌控者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了解，她也明白这具躯体意义非凡。
这具身体除了美丽的外在，还拥有不比身为鬼的她弱小的力量，这一点从她救闻晏那回就看得出来。但其力量性质却完全不同，作为鬼时，她的力量强在于强大的战斗意识、速度、以及反应能力。攻击主要依靠武力。
“叶蔷”却不一样，她的□□强度明显不比普通人强多少，但是却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和强大的掌控力，攻击更偏向于精神方面。
依赫连祁和群裕的说法，掌控者的五大烙印各有其特点，那么这具身体是属于另外一种烙印吗？
在幻境里，西装男曾说整个往生殿只有赫连祁拥有精神方面的能力，这又代表了什么？
使劲甩甩头，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里。愿再想下去，她欠那个人的，已经太多，多得几乎已经还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闻晏打电话来说在路口等她。
他家的司机开了车来，静静地停在路口处。
大清早的，天气有些阴沉，仿佛要下雨的样子。闻晏穿了一件长袖衬衫，衬衫领口是大翻领的设计，他把领口稍稍竖起，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脖子上有淤痕。
小蔷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吃早饭了吗？”
闻晏摇摇头，一般他家里有人会准备，不过他想和小蔷一起，就没有在家吃。
“我昨天在网上查到新源路有一家老字号味道不错，我们去那吃吧！”
闻晏自然是愿意的，“正好那边离学校比较近，我让司机换条路走就是了。”
车子拐进一条老旧的街道，道路两旁大多是平房或两三层的老式住宅，楼下一层做门面出租，一排过去几乎都是小商店小饭馆之类。
小蔷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们说这条街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没想到上饶这么繁华的大都市，还有这么古老的民居保存着。”
“上饶还有很多这样的老街，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下来走走？”
司机顺从地把车停靠在路边。
两人一路谈笑一路向前走，“这里看起来挺古老的，有多少……啊！”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发出一阵小声的惊呼。
他们路过一户人家时，忽然一大堆碗碟被扔了出来，在小蔷脚边砸碎，碎片乱蹦，要不是闻晏反应快，一把拉开了她，估计脚上要多好几个伤口。
这时候，里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这都是过得什么日子啊！老娘不干了了！离婚，离婚！”
那是一家小饭店，店门大敞着，一个中年妇女披散着头发，疯子似的乱砸东西。她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材娇小，脸也小小的，柳眉杏眼，依稀看得出曾经的风采，只是现在，两鬓夹杂着不少银丝，脸色蜡黄，穿一条颜色泛黄的绿裙子，看起来狼狈的很。
她身旁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不断地想要阻止他，只是他的动作在疯狂的女人面前起不了丝毫作用。
“梅梅，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是在一直找工作吗？你别急，我今天，今天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找找找！你找了四个月了，找到了吗？”他不说还好，一说女人越发歇斯底里起来，“老娘跟了你十年了！你一直就这幅不成器的样儿！混在那什么大公司里当技术员，周围的人都升了就你不升！我知道，知道你不是那种汲汲专营的，你脚踏实地的干，我在家里开饭店，照顾孩子，也没嫌苦嫌累。半年前你跟我说你要升职了，我还以为真的自己真的要熬出头了！结果呢，没两个月那劳什子巫氏就倒闭了！升职没升成，还失业了！现在孩子大了，上学要钱，补习班要钱，什么都要钱，老娘开个小饭店要供一家人，你说你让我怎么活啊！”
她说着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
男人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围观的人里有人说，“也是造孽啊！我大侄子也在那破公司里工作，后来公司破产，几千块钱就把人打发了，好在我大侄子还年轻，好找工作，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什么巫氏真、他、妈不是东西，一位申请破产就啥事没有了？原来公司里上万的员工一下子全都丢了饭碗！谁没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这不是坑人么这！”
一群人义愤填膺，话也越说越难听。小蔷眼见闻晏脸色惨白，虽然局是她设的，但其目的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骂她的父亲，她见好就收，拿出自己的钱包，走到妇女身旁。
正在这时，一人排众而出，先她一步扶起地上的妇女。劝慰道：“大姐，个人有个人的难处，您也别怪大哥了，我这里有点零钱，您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说着，他抽出了自己钱包里的卡，把钱包塞到妇女怀里。
那女人一见那鼓鼓囊囊的钱包，哭声立刻就小了三分。又听来人说，“我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要是大姐不嫌弃，就让大哥到我那儿试试吧！”
一听这话，女人立刻止住了哭声，不敢置信地问，“你说……真的？”
一旁的男人也抬起头来。
来人微微一笑，走到门口，抬高了音量说，“巫家一家人命都赔上了，还请大家留点口德吧！”
众人眼见没有热闹可看，呼呼喝喝两声，也就各自散去。
小蔷仔细打量那人，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
小蔷也跟着拿出了自己的卡，把钱包塞进中年妇女的怀里，“大姐，好好过，日子会好起来的。”
这些人都是她父亲的员工，如果不是那些只顾私利的人设计搞垮了巫氏，他们又怎么会活得如此艰难？
他们毁掉的，不只是巫家一家人，还有巫氏背后，上万的员工。
安抚好那两人，小蔷回过身来，闻晏已经不知所踪。小蔷也不在意，自顾自走出门，身后有人追上来，“小姐，谢谢你的帮助。”
小蔷浅浅一笑，“我帮他们，又不是帮你，要你道什么谢？”
男子一脸真诚，“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事儿会闹得更大……传出去，于巫家人的名声有损。”
小蔷一怔，随即讽笑道：“我以为巫家早就没什么好名声了。”
男子正色道：“请不要轻易听信外人所言好吗？我刚刚创业那会儿，受过巫总不少恩惠，他不是外面所说的那种人。”停了一下，他又感慨道：“世态炎凉，巫总生前为上饶市做过多少好事啊！上饶市的大小企业有多少受过他的帮助？结果人一死，大伙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蔷僵硬地立着，看着那人叹息着远去，忍不住眼泪就要落下。
这段时间以来，她在地下室里受尽折磨的时候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她在往生殿历尽磨难恢复意识时也没有哭过、即使后来变成白纸一样的少女小蔷，她也是坚强乐观的，可是这一刻，她忽然想不管不顾地大哭出来。
多好啊！爸爸你看，你所做的一切不是虚无的，还有人念着你的好，有人记得你的豪爽仗义，有人在你离开之后尽力维护你的名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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