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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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围的场景变幻，她的面前出现一道光圈。
回到洞窟，首先听到的是群裕的鬼哭狼嚎，“哎哟喂你们可算回来了！可怜我老人家一个人被丢到上古诸神战场……”
他围着小蔷碎碎念，小蔷也不理，环视一圈，只看见她身旁半米开外挺拔的身影，正沉默的注视她。
她眼角一弯，拽住他的手臂，“这就是最终试练吗？我什么都没做就这么通过啦！”
祁乐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在小蔷没注意到的地方，他的手慢慢的收缩成拳，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直到手上绽出条条青筋，指甲深陷肉里。
小蔷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转身歪着头寻找他们的房间，一边走一边笑，“哎呀爷爷！今晚我们可要分开啦！爷爷你的房间在哪儿呢？你不会是一个人的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里走，身后，祁乐僵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但却有什么不一样了，他默默地立着，立着，眼珠子紧紧跟随着小蔷，可那样的状态，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他仿佛，已经没了灵魂。
还好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给她隐藏，还好可以不必一直面对她，还好……否则，她很怕自己会突然崩溃，会厉声质问他，会和他动手……然后，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吧！
仿佛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她不是一个莫名来到异界的失忆少女，而是一个不知因何而死死了多久还被剥夺了记忆的鬼。
他不是一个实力强横面冷心善的神秘少年，而是至少活了一百五十年的往生殿的王。
他剥离了她的记忆、他给了她一个奇怪的幻境并引她去红玉身边，也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呵！这样的他，是怀着怎样的目地一次次救她的呢？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她对他一点点动心、一点点陷进去、最后爱上他的呢？
一场浮生一场梦。
到最后，不过是她自娱娱人的一场大梦罢了！
长长的一条街，两旁店铺挤得满满。灯光明亮，恍若白昼。街上人很多，多得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再一次进入这所谓的梦境，她踌躇不前。
尽管已经知道真相，她却还抱着一点可笑的希冀……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一场带有预示性质的梦……
“啪！”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被戏弄的还不够吗？还不肯面对事实是吗？那么，就让你死心得更彻底一点吧！
调头，飞速朝着游乐园方向而去。转瞬之间，她就来到了游乐场，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电子钟，七点四十。
她第一次来时，是七点五十。
身形一闪，就来到了过山车的队伍，视线一扫，心念一动，显形，抓住男孩拎出队伍，一气呵成。
而后传来细细的猫咪叫声，头也不回，一把抓住从背后扑向她的小动物，面对眼前男孩恐慌的眼神，语调冰冷，“要么带着你的宠物离开游乐园，要么……”
她手上微一使劲儿，卡卡立刻哀哀地叫起来。
“别！”男孩吓呆了，忙扑上来想要夺回卡卡。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小蔷冷笑。指尖一动，卡卡顿时翻起白眼。
“我答应你！”小蔷话音刚落，男孩就吼出声，“别伤害它，你要我怎样都成！”
就在男孩说出这话的同时，周围的一切，都被缓缓卷入黑暗中。
小蔷头疼欲裂，忍不住抱头蹲下，再睁开眼时，已回到现实。
头顶的光珠不知疲倦地亮着，光线有点强，是太强了吧！小蔷觉得眼睛被光线刺的发痛，然后，有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流过太阳穴，没入发间。
忽然间，她仿佛听到外面有细细的说话声，这么晚了……翻身坐起，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外间空荡荡的，门虚掩着，说话声很明显是从外面传出来的。
小心翼翼地出了门，洞窟中央，一人黑发长袍，背对着他，正是祁乐；另一人面对着她，一身黑铠，身形魁梧。
此时，黑铠人表情急切，“殿下您不能这样做！您是往生殿的的支柱，如果……”
祁乐忽然伸手制止，黑铠人训练有素，立刻停下，他有些疑惑，四下一望，小蔷立刻收回脑袋，紧贴墙壁。
她所处的位置并不隐蔽，和祁乐两人所处位置呈斜线，只不过她紧贴着墙，正好是他们的视线死角。如果他们稍微往旁边移两步，就会很轻松地看到她。
所幸，铠甲人应该只是习惯性的警觉，并没有真的发觉什么。
接着，是祁乐清冷的声音：“夺取巫若凌的记忆，把她一步步引到千层塔，让她相信自己与红玉有所关联……这所有的一切，我们花了多少心血才达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是送她到酆都会耗损我的部分修为又何妨？如果能顺利瞒过牧之寒，把红玉送到他身边，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铠甲人一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殿下您……”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祁乐冷冷打断，“我意已决，不必多说！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找到这样一个实力强悍却又和掌控者毫无关联的新鬼？我花了多少心血从旁阻难才让她的千层塔试练之行一路顺顺当当，我……”
“所以……”小蔷从黑暗中走出来，“这就是你‘不想我死’的原因？”
黑铠人想说些什么，祁乐一挥手，他只好躬身，转身离开。
回头，小蔷正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一直隐在墙壁的阴影里，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她居然是笑着的。
眉眼弯弯，嘴角勾起，脑袋微微右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单纯可爱不过的小女孩。
见他不答，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不想我死，是因为还需要让我去红玉身边，完成你们的某种目地？”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下来？”
“……不想你死。”
“……是。”
“是你剥离了我的记忆？”
“是。”
“一直以来跟在我身边，是为了确保我到达千层塔顶端，主动向你提出去红玉身边？”
“是。”
“我以为你喜欢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
“啊啊！真是抱歉殿下。”她微微屈膝，笑容灿烂无比，“这样的问题真是失礼呢！您大概很为难吧！不必理我。那么，如果我明天到达顶端，您会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祁乐很认真地打量她，似乎要从她的笑脸中看出什么来。
良久，他回答：“你到达顶端是必然的，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那真是太好了！”她笑，“那么，殿下可以让我回人间吗？”
祁乐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人间？”
“不可以吗？”
“不！”他急急打断，“我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回你的记忆……当然，你不必提出这个要求，你的记忆是我拿走的，自然我该还给你。”
“那……就麻烦殿下了。”
他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
左手平伸，光芒过后，手上出现一本辞典般厚薄的书，黑色封皮，封面上布满金色符文那本书凭空出现，书页飞速翻动。
小蔷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很多信息突然涌进脑海。
……
一个四肢扭曲、眼神浑浊的虚影，口中无意识地发出野兽般的嘶鸣，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男人的方向爬了过去。眼神怨毒，双手青筋条条绽出。
就在“它”的手离男人的裤脚还有一步之遥时，空间一阵扭曲，随之一只手按住了“它”的手腕。
那只手苍白细腻，在灯光下泛着骨瓷一般的光泽，根本不似普通人。手上一层层地缠绕着银链，链子延伸进衣袖里。这个人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袍里，脸盖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张尖尖的下巴。
“人鬼殊途，不得放肆！”音色清朗，却是男子的声音。
“它”却仿佛全然没听到般，执着地伸手，感受到手上的阻力后，仰头朝黑袍人发出威胁的嘶吼声。黑袍人按着它的手腕，纹丝不动。
“它”越发不耐起来，另一只手猛地一挥，指尖伸出尖利的指甲，朝黑袍人的手臂刺去。黑袍人迅速松手后退，凝立两秒，左手从黑袍中伸出，他左手托着一本辞典般厚薄的书，黑色封皮，封面上布满金色符文。
不见他如何动作，书却迅速地翻动起来，“它”猛地发出刺耳的尖叫，随即化作一道光芒，飞入书中。黑皮书迅速合上，仿佛根本不曾动过。
……
“新生的鬼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怨气不浅嘛！”一个身着黑铠的士兵说。
一人俯下身来，拨开“它”颈间乱发，郝然露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黑色兽图腾来。
“完全没有天赋的普通人竟然凭着冲天的怨气觉醒，想是死得极惨的。”
“再惨又如何？五大烙印，它成什么不好，偏偏就成了鬼，成鬼也就罢了，居然被怨气蒙了神智，复仇必是无望的。”
“既来到了往生殿，还谈什么复仇？还是照我们的规矩来罢！”
“规矩？照理，这样没有神智的鬼该是要扔到千炎池的，可……”
“你们疯了？这可是殿下带回来的，他不问也就罢了，若哪日问起，我们可如何交代？”
……
“不好！荒原上居然出现进化者！”
“荒原上所有鬼都是我们放进去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鬼！除非……”
“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初生即有了烙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又再次进化，拥有血脉，若其拥有神智，必将成为我界荣光。”
“一个全无神智的实力强大的鬼，与杀戮机器无异，看来将‘它’放到荒原，是我们考虑不周。”
“多说无异，趁其还未摸索出血脉能力，赶紧抓回来吧！”
几道黑影一闪，即刻出现在城墙下方，飞速朝异彩出现方向而去。
“它”呆呆地抬起手，握拳又松开，“它”能感到体内充盈的力量，可这力量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它本能地感到疑惑。
“啪！”一条铁链击中“它”的后背，“它”一个踉跄，待站稳时，数道黑影已将“它”重重包围。
“它”愤怒地嘶吼，猛然冲向面前之人。近五米的距离一瞬到达，一手伸出，尖利的指甲直朝向他的脖颈。
那人一惊，锁链横在胸前，急速后退。与此同时，其他黑影迅速围了上来，个个手持锁链，两人攻击上半身，两人攻击双腿，一人攻击背后。“它”欲纵身，却发现头顶也被锁链封住，那一刹那，“它”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顿，突然消失不见！
众人一怔，皆有些惶惶，烙印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是“它”的血脉吗？“它”竟在全无神智的情况下领悟了血脉的能力！
就在此时，“它”突然自半空中跃下，指甲插入一人天灵，猛一使劲儿，只听一声惨嚎，那人化作黑雾，消失不见。
这一手既快且狠，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同伴已经消失不见。
强大的战斗本能……不能放任，否则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一人冲上前去，锁链一挥，直逼“它”的颈项，“它”一个侧身，随即又是一道锁链攻向腰间。
拦我的人，都要死！
“它”一手拽住锁链，用力一拉，黑影被拉的飞到“它”面前，“它”的另一只手精准地插入他的脖子。
同时，一人扑上前去，挥动锁链，让锁链缠住“它”的脚踝，一人从身后跃出，勒住“它”的脖子。“它”大怒，一甩锁链，两手后伸，分别抓住他的两腰，用力一扯，那人被活生生分作两半，化作了黑雾。
其他黑影乘此机会，用锁链将“它”团团困住。
“嗷——”“它”悲愤地嘶吼，无奈数道黑影如临大敌，将“它”困的死死的。再者，那锁链似乎有奇特力量，让“它”的力量迅速流逝。
“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只有将“它”投入千炎池了。”
“倒是可惜……”
……
千炎池内，火舌嚣张地翻滚着，奔腾着，颜色红得发黑。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穿透火焰，在千炎池上空徘徊，久久不息。
与此同时，“它”，或者说她猛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这是怎么回事？”
“快看！她还没死！”
“看她的眼睛！她觉醒了！她居然在千炎池中觉醒了！”
“快去报告殿下！”
……
大殿之上，一人负手而立，长发倾泻如流云，身着黑色织锦缎长袍，看似单调，仔细一看，领子、袖口、下摆处分别绣以繁密的图纹。一条同色系的长绳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黑色皮质长靴纤尘不染。
“吱呀——”厚重沉闷的声音响起，门缓缓开了。殿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将那人的身影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两道黑影带着提着一个白色身影进门，同时俯身，“殿下，人已经带来了。”
他们松手的同时，白色身影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毫无动静。
那人没有表示，于是二人又齐齐躬身，退出大殿。
那人回过身来，他的靴尖离她的头顶只有半步之遥。
巫若凌微抬眼睑，虽然那人一身的黑，整个人与融于一体，但那强烈的存在感却不容忽视。不是她不想动，她虽在千炎池内觉醒，可那并不代表之前所受的烈火焚身就一笔勾销了，此刻的她，浑身力量消失殆尽，身上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痛，痛得仿佛那身体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只是……她咬咬牙，竭力一双臂撑起上身，只是还未坚持五秒，就重新倒了下去，身体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那人默默看着她，长发凌乱地披撒在肩上，遮住了面颊，双臂打着颤儿，一次次撑起身子又栽倒下去……
“这样的姿势，让你觉得屈辱？”半响，他开口问道。声音清朗如山涧的溪流，只是那张脸却依然如冰雪覆盖，面无表情。
巫若凌默然，再一次徒劳地想要撑起自己。
那人微微侧身，从她身后绕过，来到她身前，盘腿坐下。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觉得你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那么，你的好心，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地？”
“巫若凌你要知道，这，只是一场等价交换。”
……
她只觉得脑中有无数利爪挠过，令她痛苦不堪，神智渐渐模糊。
最后，她听见他冷淡的声音，“重回人间并非易事，更何况，若是以鬼身回到人间，你是根本无法复仇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我会给你一具新的身体，但是你每天只能在这具身体里呆十二个小时。另外，这具身体还有一个无法避免的缺陷，以后你就知道了……”
“……再见，小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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