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花明又见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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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到哪里去找那两块玉？”我回头问村长。
“紫玉应该在金陵附近，白玉，行踪不定，当年一直由城主保管，不出意外，现在应该还在白城。”
走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要回去。
当日，我便告别了村民，这一趟的收获，就是一块青玉，那根权杖和那未知的命运。村长把权杖交给我，说我可能用的上，放在他那里也就是摆设而已。我点头收下，用布缠好，背好踏上归途。
很快回到金陵，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白天我会流连一些人多的餐馆，茶楼，坐在角落里仔细听着别人的谈论，最近有什么发生，希望可以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是，得到信息竟是那么难。转眼，我已经在这个小客栈住了一个月，天气渐渐转凉。
金陵的飞红馆，依旧华丽巍峨，在萧瑟的风中蒙上了一层灰，不再那么灼眼。一个月来，百十次路过都不曾想过进去。而这次却鬼使神差的进去了。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凌乱不堪，好像一直有人在收拾整理。我四处转了转，眼角瞟到一个身影从后门掠过，我忙追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又转了两圈，走出飞红馆，躲在门一边。
果然，不一会儿，里面就隐约有点声响，我悄悄探出个脑袋，竟然是昭云。我跳了出来，喊道：“昭云——”
昭云好像一惊，猛得回头，一看到是我，松了口气，喊了声：“石头。”
声音很虚弱，秀丽的脸也失去了光彩，神采飞扬的眼睛也变得平淡无波，整个人仿佛即将枯竭的井，散发着浓浓的绝望和无助。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昭云笑了笑，有些疲惫，“我在等昭阳。”
“昭阳她，还没消息吗？”
昭云点点头，告诉我，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金陵寻找昭阳的行踪，自从上次的离开飞红馆，至今下落不明。她一直在飞红馆里等着，不敢离开。因为这是她们唯一的家，离开这里，就再无栖身之地。
我忽然想起那个老村长说的话，就问昭云：“上次我生病的时候，昭阳是不是单独见过什么人？”
“是，就是那个为你医治的人。”
“难道真的是他？”
“你是说，昭阳现在可能在白城？”
“你知道他是白城的人？”
“嗯，你说，昭阳在白城？”
“不，不是，我说的是另外件事。昭阳，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是不安全，跟我回客栈吧。”
昭云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昭阳，她回来之前，哪里都不去。”语气坚定得没有还转余地。
我知道昭云看上去柔弱纤细，但是内在的她却拥有一个女人很少拥有的坚强。也不再劝说，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她后，就会客栈去了。
我没有注意到昭云的异常，因为我心里想着一件让我心惶惶不安的事情。
红玉真的在沉夜手上。
当我第二天发现昭云不在飞红馆时，顿时明白了她昨天的坚定。她一定去了白城，去找她的妹妹，昭阳。
可是，我却不能去找她，因为我不敢。是的，我不敢，我已经开始害怕面对现实。我只能坐在飞红馆的后院里，对着太阳祈祷：昭云，希望你能找到你妹妹。
昭云走后，我又继续出没于酒馆茶楼之中，越是人多喧杂的地方，越是容易听到我想听的东西。所以，半个月后，我终于在听到了一些消息。
一群人聚在一桌，先是小声得咬着耳朵，神情仿佛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忽然，其中一个人惊呼一声，充满了艳羡的惊叹。本来就注意到他们，这样突兀的表情更加引起我的注意。我唤来小二，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嘱咐他到那些人附近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小二一看见银子，二话不说，拎着茶壶，搭块抹布，兴冲冲地跑向那桌。于是，这天下午，那桌附近总是看到一名小二不断地添茶加水，抹桌扫地，格外殷情。
人群散了后，小二走过来，边抹桌子，边说：“刚刚那些人在讨论宝藏的事情，最近好像有些线索了，听说有个人挖到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就发了大财，那些人正准备去挖宝。”
“宝藏？”
“一直都有人说，在一个荒废百年的鬼府里，藏有宝藏。很多人都想去拿，但是没人敢进去，里面闹鬼，可吓人了。”小二说完，还抖了两抖，缩缩脖子。
我打听了方位，到那个荒宅附近逛了逛，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身上的青玉和黑玉，纹丝不动得躺着，身体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原来只是宝藏，我没什么兴趣。已经在金陵探寻将近两个月，可是依旧什么也没发现。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去白城，悄悄地去，沉夜或许不会发现。
白城，上次差点就到了的地方，却因为一次绑架发生了那么多挫折，许久之后，终于来了。
尽量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进了城。这是另一个繁华且安逸的小金陵城。喧闹的街市，人头攒动的戏场，生意红火的茶楼饭馆，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城池里，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可是，就在我刚坐在落脚客栈房间里的凳子上时，就有人来敲门，此人竟然是，昭阳。
“昭阳？怎么是你？”
“我刚刚在下面吃饭恰好就看到你，所以就跟着上来。”
昭阳好像过得不错，脸色红润，额上的水滴红印，娇艳欲滴，衬得整个脸庞就像牡丹一样明艳，和她姐姐过的生活判若云泥。
正想问昭阳有没有碰见她姐姐，她忽然就拉着我就往外走。
“要去哪里？”
“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些天，就是他照顾我的。”转过去的脸庞上飘过几朵红云。
看到她这幅表情，我也猜到些，也就随着她走。
一座恢宏的大殿屹立在眼前，白玉阶梯仿佛踏在云端，阶梯之上的宫殿，庄严犹如不语沉思的君王，端丽犹如出岫的山云，在烟霞的遮掩下，透着仙气。当踏上阶梯尽头的平台时，我才体会到什么是五雷轰顶。
白衣如雪，挺身玉立，长发如瀑，玉雕般的脸，迎着阳光，漂亮得人无法直视。温柔的黑瞳，注视着阶梯的尽头，我所站的地方，仿佛已经很久很久。秋天的寒冷被这温柔击退了许多，心，忽然跳得乱了秩序。他的面具，竟然去掉了。
腿已经僵硬在那里，根本无法移动。我很想就这样扑上去，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辛酸，还有挫折，我突然有很多很多话想和沉夜说，我好像闻着沉夜身上的味道睡觉，我想干好多好多事情。可最终，我还是站在那里，因为我不敢。
“石头，这就是那位恩人，现任的白城城主。在我落魄街头的时候，是他救了我。这几个月，幸亏有他的照顾。”
我机械地点着头。
“沉夜，这是石头，我们以前在飞红馆认识的。”
沉夜笑着，缓缓走向我走来，薄雾中的沉夜，优雅得像只美丽的天鹅，倾城的笑容融化万生。
“好久不见了。”久违的声音，如同醇厚的陈酒，我几乎醉了，若不是昭阳的惊诧。
“你们认识？”
“算是熟识吗？”沉夜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质问，或者是逼问。
仍旧是点头。
“呵——我好像和石头只有一面之缘。”深潭般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一愣，顿时酒醒七分。可是，却不知道该再接着说什么。
昭阳在一边有些糊涂，迷茫得在我和沉夜之间看来看去。
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好像除了点头就什么也做不了。
沉夜让昭阳先离开，然后带着我往殿里走。
一路上，我脑袋终于开始转动了，于是问道：“你现在成了城主了？”
沉夜但笑不语，“继任的城主自成年后都要带上面具，宣布担任后才能去掉。”
我也笑了，沉夜的话回答了我的想知道却不想问的问题。
将我送到房间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和我聊了会，天色便晚了。于是吩咐人上了一桌酒菜，菜色清淡诱人，酒香醇厚醉人。屏退左右之后，沉夜将两只酒杯注满酒，淳厚香浓如金色琥珀般的液体，在烛光下，散发着迷人的色泽和醉人的香气。
未饮先醉。
“先干一杯，为我们再次相遇。”沉夜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我抓起酒杯，一仰脖子就干了。
沉夜又笑着注满，完美的笑容无懈可击。夹菜给我，我就吃，倒酒给我，我就喝。这酒入口极好，香甜淳厚，不辣不呛。于是，不知不觉，烛火已经成双了。酒杯又满了，我刚要喝，却被沉夜制止了。
“你这样喝酒，很快就醉了，这可是窖藏五十年的兰陵酒，不是路边掺水的淡酒。悠着点喝”
我点着头，却还是一仰脖子，干了。
我笑着对沉夜说：“这酒真好喝，再给我倒点。”
杯子满上，我也坐不稳了，东倒西歪，头晕得厉害。一抬眼看到沉夜的笑，依旧温柔，可是不再平静。似乎头更晕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被拥进一个怀抱，很紧很紧，紧得足以填满我的心。耳边是沉夜缓缓吐出的温热的气息，鼻子里闻得是沉夜身上的的味道，胸口彼此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仿佛融合在一起。
真的是醉了。
我用力回抱沉夜，同样的紧，这一刻，我忽然想，如果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多好。
“沉夜，我想你。”
沉夜轻拍着我的背，用他陈酿般的声音，说：“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花明又见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