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崖前传之惊梦》水未汐

7、007 少主

　　凉亭。
　　“猪总兵，别来无恙？”我笑着对猪无戒说。
　　猪无戒殷勤地向我行礼：
　　“属下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安。”
　　我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不知猪总兵有何要事？”
　　他说，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在黑虎崖闲逛，碰巧遇到了我，说他一直以来很景仰小虎哥哥，希望能拜访他，还有的意思就是，希望能让我在小虎哥哥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我应了他，他笑眯眯地走了。
　　我和纤纤对视一眼，不觉轻笑出声。
　　“小姐，你怎么看？”
　　“由着他去。”我冰冷的说道，“猪无戒短时间内是很难成气候的，但是，我们现在还需要他这样的人。”
　　“小虎少爷真的会不计前嫌？”
　　“记不记前嫌到无所谓，本就是彼此利用而已。况且——”我眼神一冷，说道：“现在，最大的麻烦并没有解决，还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如今，哥哥和豺锋已势不两立，哥哥虽羽翼未丰，但他毕竟是父王唯一的嫡子。教中的大多数人还都在隔岸观火，没有明确的表向。
　　强大自己是务必要做的，否则，一旦失败，不仅原本追随你的人会纷纷倒戈，摇摆不定的人也会落井下石，等待的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哥哥不久前就与豺锋彻底撕破了脸，现在，有时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了。那么，此次原本很平凡的出征，也因哥哥和豺锋的斗争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我一定要尽我所能的帮助哥哥，无论要付出什么。
　　“纤纤，今天晚上通知狐一刀来承路殿。”
　　“他如果不肯来呢？”
　　我别具深意的一笑：
　　“我绝不会安排你做不到的事情。”
　　不知何时，我的眼睛中也有了不属于我年龄的深邃。
　　自从那一日，母后将解药给了哥哥，哥哥继续习武，仅几月便大有所成，父王喜不自胜，竟隐隐有传位之势。
　　自从那一日，我、纤纤、小鹿连成一线，同舟共济，全力支持哥哥，母后也开始帮助我。
　　自从那一日，哥哥在魔教地位迅速提高，没有人再敢来为难我们。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仅仅数月，我却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对这个黑虎崖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现在我的承路殿，不再是以往的门可罗雀。前来拜访的人源源不断，交往不上哥哥，便来打我的主意，众所周知，小虎少爷是最疼碧若小姐的了。
　　我对纤纤说道：
　　“走吧，去梨园看看母后，哥哥和小鹿也在那儿。”
　　现在，哥哥和小鹿也日益亲密了起来，不再是以前的不温不火，我认为，自从小鹿决定赌上一切来支持哥哥时，哥哥便也开始重新认识他的这位二妹了。
　　母后一直是犹豫着的，她在想让哥哥步入江湖是对是错。但看着哥哥因被父王夸奖而日益高兴，母后应该会帮助哥哥的吧。
　　梨园。
　　“女儿见过母后。”我行了半礼，笑盈盈的对母后说道。
　　“夫人万安。”纤纤站在我身后，接着说道，是行了全礼的。
　　我用余光撇向纤纤，纤纤对外宣称是母后所救的孤女，一直养在母后膝下，算是养女吧，在黑虎崖也算是半个主子，可她从不恃宠而骄，只是和我亲昵一些，即使如此，待我、哥哥、小鹿即恭敬又谦和，毫无逾礼之处。
　　我们都坐在母后旁边，母后说，一家人，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母后问我们最近过的怎么样，我们都说很好，除了豺锋，没有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哥哥说，父王对他愈加看重，甚至这次出征都要让他参加。
　　哦？我一喜，忙向哥哥看去，哥哥用眼神回复我，他，有把握。
　　豺锋，你可能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筹谋数月的战功，会拱手他人。
　　我暗暗冷笑。
　　自从哥哥武功大进，父王对哥哥的态度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带着我也被重视了起来。
　　但是父王如此突然的转变，哥哥真的是全部的开心吗？
　　我认为，不会的。
　　哥哥多年来被豺锋一党欺辱，父王绝不可能不知道，但却袖手旁观，他是认为母后定能护我们周全，他不必插手，还是认为没有什么必要？
　　在他的眼里，不会习武的儿子当真是一无是处吗？
　　我没有忘记当哥哥躲在草丛里偷看父王与哥哥习武被发现时父王鄙夷那的眼神，那时，我没有发觉一点儿父子之情。
　　“连你亲爹都不想看见你，你还活着干什么啊！”
　　不得不说，在豺锋所有的讽刺谩骂中，这一句，是最能捅到人心窝中的利器。
　　父王对哥哥现在的爱，说实话，是有一定的功利程度的。我知道，哥哥知道，母后也知道。但我没有说，哥哥也没有说。
　　即使这样，哥哥也很满足了。
　　母后看向哥哥，眸中充满了欣慰，但细看，却有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无奈。
　　“虎儿，你知道在你拥有权力的同时，你要放弃的是什么吗？”
　　母后叹了口气：“就如你父王，他逐步走向了权力的巅峰，万人之上，而一生，却在血腥杀戮中沉浮。”
　　母后只是为哥哥的开心而欣慰，却不会为哥哥的选择而开心。
　　哥哥的前途，真如我们所想的那般光明吗？
　　“大姐姐，你说豺锋下一步会做什么？”小鹿问我。
　　承路殿和承欢殿本距离不远，我和小鹿一起回去。
　　豺锋，是绝不会任由哥哥羽翼丰满而坐视不理的。
　　“如果父王下定决心，此次出征要带上哥哥，豺锋阻止也无济于事，嗯，他应该也不会阻止，否则很容易被父王误会的。”
　　哥哥毕竟是父王的亲子，只要哥哥能习武，那么之后的夺权，父王应该会支持哥哥吧。
　　“他会不会在出征前，也就是这几天，做些什么。比如是什么意外之类的……”
　　“豺锋如果要制造什么意外，除非他保证毫无破绽，王兄出事，最先被怀疑的，就是他。”
　　“不错。但还是要小心为上。”看向纤纤，“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
　　“大姐姐，你放心好了。”小鹿说道，“如果王兄连这点问题也应付不了的话，我还真不放心为了他而赌上自己的一切。”
　　深夜，承路殿。
　　我静静摩挲这手中月白色的玉簪，探索着其中的纹理。
　　听到门口侍女向纤纤行礼的声音，我向纤纤说道：
　　“这个人，还真是有耐心。”
　　纤纤见我还没睡，仍研究这个簪子。
　　“小姐，先不要研究它了，此次出征，已经确定下来了。”
　　我一听，连忙来了兴趣，问道：
　　“怎么样？”
　　“不出小姐所料，教主命令小虎少爷和豺锋一起随行。”
　　我沉思道：“那么，父王是想考验他们了？”
　　“纤纤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教主又下达了一条命令。”
　　“哦？是什么？”只见纤纤眼里充满了喜色。
　　“教主下令，从今往后，所有人一律称小虎少爷为少主。”
　　少主！
　　我一惊，扶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这句话，我足足等了四年，现如今，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