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崖前传之惊梦》水未汐

5、005 惊梦

　　梨园，正殿。
　　“虎儿，碧儿，发生什么事了？”
　　母后正闲暇地做着刺绣，忽然间，我和哥哥推门而入。母后本想说些什么，一看我们的样子，不觉的惊慌了起来。
　　哥哥红色的外衣被泥浆浸湿，全身上下溅满了泥点，狼狈不堪，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漂亮崭新的鹅黄色裙子也沾上了片片泥水，失去了原本的靓丽与鲜艳。
　　“你们又被豺锋他们欺负了，对不对？”母后看着我们问道。
　　没有人说话。
　　细细留神，只见哥哥额头上似被蹭破了皮，有丝丝鲜血渗出。
　　母后一惊，连忙走过去，谁知一直沉默着的哥哥突然发疯似的喊着：
　　“不要碰我！”
　　我也一惊，连忙向哥哥看去。
　　他又继续道：“我可以打赢他们的！我可以不受欺负的！我可以保护妹妹的！为什么不让我练功？为什么？”
　　泪水匆匆流下，哥哥激动的说着
　　母后急着解释：“虎儿，娘……”
　　哥哥打断了母后的话，吼道：
　　“我不懂您说的为我好是什么！但我只要不被欺负，不被看不起！”
　　哥哥不再流泪，猛然间，将抑制功力的药瓶狠劲的砸到了地上。
　　瓶子粉碎，陶瓷的支离碎片在瓶子破的一瞬间迅速向上弹起，不到一秒钟，又再次落到了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我再也不要隐藏自己的本领了！我不要被人踩在头上过日子了！”
　　说罢，快速的向外跑去。
　　走的路上，扬起了丝丝灰尘。
　　“哥哥——”
　　我向前迈进一步，喊了一声，并未阻拦，也许，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想一想。
　　我一直都知道，依哥哥的性子，他可以忍豺锋一次，两次，但他不会忍豺锋一辈子。自从豺锋父母战死，豺锋便由父王教养，已不知有多少年了。哥哥，好像从他记事起没多久，便生活在豺锋的阴影下吧，迄今为止，也有三五年了吧……
　　哥哥总有一天会爆发，会反击，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快的在我意料之外，快的我毫无准备。
　　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往后我们就不用再忍气吞声的活着了？
　　哥哥，会不会再继续习武？
　　“虎儿，你去哪……”母后望着哥哥离去的背影，焦急地喊着。
　　母后的眼泪似珍珠般接连落下，传来阵阵的呜咽。
　　只听见母后的喃喃自语：
　　“虎儿，不要怪娘，对不起，对不起……”
　　“母后！”我见母后的样子，忙站到她身边。母后的泪珠滴到我的手掌上，冰凉冰凉的。
　　母后蹲下身，搂住我，说道：
　　“娘会出此下策，只是不想你们今后过上充满杀戮的生活啊！”
　　我鼻子一酸，与母后一同哭了起来。
　　“碧儿，你怨娘吗？”
　　“不！”我连忙摇头，“女儿从来都没有怨过您。是女儿不好，一直都不能帮助您，母后，娘亲——”
　　教规森严，我多久没有叫过母后娘亲了？
　　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了。
　　我扑在母后怀里，放声大哭……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我在梨园和母后一起吃过午饭，睡了一觉，想起承路殿还有些事情，便向母后告退。
　　沿着隐蔽的阴凉小路向前走着，旁边是一片竹林，遮挡住了火辣辣的日光。
　　清晨，天气晴朗，我和哥哥相约去抓蝴蝶，兴尽之时，豺锋及他的同伙却突然出来，步步紧逼，于是，便打了起来，我和哥哥势单力薄，无法抵御豺锋一行。
　　豺锋竟得寸进尺，似乎无所顾忌。
　　正在这时，小鹿却来了，豺锋看见小鹿，不再过多纠缠，带人离去。
　　我冷笑一声，没有父王的宠爱，我这个嫡女的分量竟还不如一个义女！这一年来，小鹿在教中的地位已渐渐超过了我，还好，母后的庇护和嫡女的名分让我在这个残酷的黑虎崖得以生存。
　　母后告诉我，我现在所看到的黑虎崖只不过是个表面，真正的残酷，血腥，杀戮，我还没有见过。
　　是鲜血，造就了黑虎崖的崛起。
　　母后说，父王认为，称霸武林绝不心软。
　　在母后的记忆中，不服者，格杀勿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哪怕是幼童也不放过。
　　魔教的惨无人寰总会有人来扼止，与七剑的那一战，血流成河。
　　豺锋父母，便死在以白猫为首的七剑中。
　　那一年，哥哥出生。
　　父王望着还在襁褓中的哥哥，说道：
　　“虎儿，长大了一定要帮爹征战江湖！”
　　母后自然是不同意的：
　　“不！不要让他也跟你一样！”
　　初始，哥哥很小很小便初步习武。
　　母后看着逐步变得残暴的哥哥，无奈之下，开始研制药丸，抑制功力。
　　“从此以后，虎儿和娘一起远离刀光剑影，过幸福平凡的生活，好么？”
　　母后的药丸是有成效的。
　　“废物，练这么久内力还这么薄弱！”
　　父王见到哥哥的武功无所长进，大失所望。
　　“母后，父王为什么不再教我武功了？”
　　“虎儿，娘都是为了你好。”
　　这，便是哥哥的童年。
　　夏日的风也带着闷热的气息，我不住望树荫出走去。
　　脚步猛地一停。
　　连续三声似鹊的叫声传来。
　　我隐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后面似乎有人也停了下来。
　　猛然转头，向前几步，果然，在几颗竹子旁，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件黑衣的一角。
　　“出来！”我高声的命令到。
　　那人竟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
　　走近两步，定神一瞧，看装扮，是个普通的黑衣兵。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他不回答，反问道：“敢问姑娘又是谁？”
　　我一愣，是啊，现在是午后时间，我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侍女，我早上穿得裙子被豺锋给糟蹋了，这件衣服是在母后那儿新换的，我随便找了一件，不是小姐正式穿的。
　　望着他，冷笑一声，道：
　　“要死的人是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的。”
　　话音未落，藏在袖中的匕首早已抽出，瞬间，冰冷的抵上了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