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崖前传之惊梦》水未汐

4、004 蛰伏

　　父王说过，在你不能将敌人一击必中时，就一定要隐忍，蛰伏，找寻最恰当时机，给他以致命一击。
　　父王便是这样与七剑对抗，我亦如此对待豺锋。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我曾一度认为父王心中只有那个武林。对子女的慈爱，他没有，人间最平凡的亲情，却也没显露出几分，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母后了。
　　父王无论多忙，他总是会抽出些时间来陪母后的。
　　母后出身于书香世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而且擅长制药。就在前不久，母后的一个外甥女来梨园作客。
　　这位表小姐的母亲是母后的亲妹妹，她单名一个琼字，来到黑虎崖的几月，真可谓是深居简出，只是在梨园住着，从不外出走动。我只见过她几面，给我的印象是温婉贤淑，她也与我差不多大，但不知为何，我总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她在魔教只待了几月，然后就回去了。
　　我总是感到这位表小姐有些秘密，或者说，有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我曾私下里问过母后，母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叹息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石亭。
　　我和哥哥、小鹿坐在母后身旁，柔风拂过脸庞，痒痒的。
　　黑虎崖的后院，中满了梨花。
　　今年的梨花，开得特别美。
　　我静静地听母后和父王说话，如今教中事物愈加繁忙，我们一家人如此闲适得聚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见。
　　母后在梨花的映衬下显得极美，苍茫岁月似乎也是格外照顾她，母后看起来永远是那么年轻，一点儿也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女人。
　　“豺少爷到——”门口侍卫嘹亮的喊声划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我和哥哥对视一眼，随即向门外看去。
　　豺锋先向父王母后行礼，之后，我们互相见了礼。
　　父王在一旁说着：“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哼，谁跟他是一家人。
　　面上，仍是祥和的微笑。
　　豺锋一来，便和父王说了许多教中的政务，似在小虎哥哥面前显示他的地位与尊荣。哥哥却似没听到一般，仍是静静地坐着。
　　的确，豺锋如今在教中的地位愈发向上，父王的儿子只有小虎哥哥，魔教的继承人是不会由不会武功的人来担任的。
　　豺锋绝不能接任教主！
　　有豺锋在，话题很快转到了不久后的出征。
　　此次出征计划在一年内进行，我只从母后那里了解到一点儿，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次出征，豺锋随行。
　　豺锋是极为高兴的。是啊，有父王在，安全是不用过多担心的。只要有了战功，那么他接任教主便多了曾把握，也可服众。
　　豺锋，今年也十二岁了吧。
　　阴雨，午后。
　　和纤纤一同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绵延三日的淫雨终于停息，清新的空气冲缓了些黑虎崖的压抑。
　　和纤纤相处有几个月了，与她也熟悉了。如今，我最需要的便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即使我才七岁。在魔教的这几年，我也深知有自己的势力是多么重要。
　　如果我已决心对付豺锋，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在午憩，黑虎崖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少了些嘈杂。
　　蜿蜒曲折，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又到了这座楼阁。
　　这儿也是黑虎崖的后院，只是偏僻了许多，一般很难发现，而且，很容易走晕，这次，也是根据许多记号找来的。
　　我和纤纤将身躯隐没在草丛中，这里的杂草竟长得与我一般高，很安全，不会暴露我们的所在。
　　看着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的人，望着手心里晶莹剔透的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转瞬即逝。
　　豺锋，你欠我的，总有一日，我会十倍的奉还。
　　转过头，沿原路返回，凉风携着湿润的水汽从身后吹来，卷起了额前的丝丝碎发。
　　“纤纤，你说，我究竟能不能信得过你？”我在问纤纤，也似在问自己。
　　“小姐如果信不过我，我早就不在承路殿了。”
　　“很好。”我回头望着她，“纤纤，你很聪明，但你要知道，在魔教中生活，对于我现在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心。”
　　向她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家贼难防。”
　　纤纤向我行了一礼，说道：
　　“纤纤愿誓死追随小姐，绝无二心。”
　　我扶起她，“这样的话谁都会说，就看你的行动。”
　　望着她渐渐变色的脸，付在她耳旁轻道：
　　“王兄上位，诛杀豺锋，少主易主，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