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崖前传之惊梦》水未汐

3、003 小鹿

　　——宁上阎王殿，莫去黑虎崖。
　　短短两句话，深藏了多少对黑虎崖的恐惧，隐含了多少魔教的残暴。
　　魔教的崛起，经过了血色的洗礼。
　　这些，我并不是不知道。
　　但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在血腥沉浮中不要迷失善的本心。
　　梨园。
　　“母后，你看！”我兴奋地拉着母后的手，不停地指着梨花。
　　又是一年，梨花又开了。
　　今年，我七岁了。
　　在过去一年中，哥哥与豺锋小冲突不断，大的冲突到也没什么，总体来说也算是相安无事。
　　哥哥依旧没有学武。
　　我现在，按教中的规矩来说，可以自立门户，不用总是和母后一起住在梨园了。父王也主张魔教的子女应早些自立，于是，母后给我选了一处院落，便是如今住的承路殿。
　　承路殿，距梨园较近，母后也不愿我住的太远，位于父王的养心殿后侧。虽不能说是极尽奢华，但在黑虎崖的宫殿里，也是最为华丽气派的。
　　母后给我安排的人还算是比较多的，侍女，还有几个暗中保护我的高手。
　　就在不久前，承路殿又多了一位女子，勉强也算得上是主子，她的名字叫纤纤，与我同岁。
　　第一次见她是在深秋，霜华如雪的那一天，便是我的生辰。
　　母后请了许多人家的小姑娘来陪我，说我喜欢热闹，其中，便包括她。
　　她给我留下的印象不深，说不上多么好，但总归是不坏的。
　　那一天也算得上尽兴。
　　等宾客都散去后，母后说，纤纤与我一般大，又和我相处的好，让她留下陪我。
　　于是，她便与我同住承路殿。
　　“大小姐，纤纤只是承蒙夫人搭救的一个孤女，段不敢担‘小姐’二字”。
　　“那我应如何称呼姑娘？”
　　“小姐叫我纤纤便可。”
　　见她如此，我也不再推脱。
　　“好，纤纤，你既然是母后带来的人，我不会怀疑你，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据实回答。”
　　“是。”
　　我转过头凝视着她，“你的目的。”
　　母后绝不会无缘无故带一个小姑娘来黑虎崖，并且陪伴我。给承路殿派几个侍女不奇怪，可纤纤的身份，虽不是正经主子，但绝不是侍女就对了。
　　她来仅仅是为了陪伴我吗？
　　小鹿与我同龄，丫鬟也有许多，我从不缺少玩伴。监视我？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折。
　　纤纤究竟是什么身份？她真的仅仅只是母后抚养的孤儿吗
　　不，绝没有这么简单。
　　母后的善良我是知道的，搭救几个孤儿并不少见，但很少把一个孤儿养在身边许久，纤纤说过，她在母后身边已逾三年。况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母后待她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
　　“第二个问题，你来这里之前住在哪儿？”
　　她这一次的回答并没有像刚才一样被我打断，而是很简洁地给了我四个字——
　　缤纷山庄。
　　流光容易把人抛，转眼间，已是初夏。
　　就在前两天，小鹿也分了院子，名曰承欢殿。
　　承欢，取“承欢膝下”之意，与我的承路殿分别位于梨园两侧。
　　在小鹿搬进去的时候，父王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绫罗绸缎，珍珠玉器，各种各样奇异的宝物层出不穷，承欢殿可谓是极尽奢华。
　　父王对小鹿的爱护不亚于他的任何一个子女，在小鹿刚回黑虎崖时，是按嫡女的待遇由父王亲自接来的，在她还未自立门户时，是与我一起住在梨园的，母后对她也是极好。
　　一时间，承欢殿可谓是炙手可热。
　　正殿。
　　我和纤纤来承欢殿祝贺小鹿。按理说，教中的小姐自立门户，其余人是要来贺喜的。
　　“碧姐姐好。”小鹿盈盈走来，笑嘻嘻地向我行了半礼。
　　“你我同为父王的女儿，我可不敢受妹妹的礼。”连忙握住了她的手，与她见了平礼。
　　按理说，小鹿是父王的义女，在教中也只能是庶出的分量，而我是她的长姐。素日里，姐妹间是无须如此麻烦的。
　　看着殿里华丽的摆设，我笑着说：“父王对鹿妹妹真好。”
　　小鹿幸福的笑了笑。
　　我、纤纤和小鹿都是同龄的孩子，很容易便玩在了一起。
　　深夜，承路殿。
　　坐在妆台前，静静的把玩手中的簪子，毫无睡意，望着镜中的自己，黑发披在两肩，卸去了简单的头饰，弯弯一笑，活脱脱是个天真、漂亮的小姑娘。
　　想起白天的事情，我看小鹿戴的簪子很漂亮，笑着称赞了几句，她以为我喜欢，竟一定要送给我，我不收，她说我一直待她很好，这根簪子就当是我们姐妹之情的见证。我见她满脸真诚，细看这簪子，做工精细，通透银白，花瓣中镶嵌着璀璨的红宝石，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也是极名贵的。
　　我道了谢，笑着收下了。
　　我与小鹿相处也有一年多了，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了解她，但在我看来，小鹿还是不错的。
　　现在，哥哥与豺锋明面上和平共处，但暗地里矛盾不断激化。依哥哥的性子，他不可能听母后的话永远的隐忍下去，总有一日，他们会势如水火，那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真到了那时，母后会怎么样？会支持哥哥争位，还是……我会支持母后，还是哥哥？
　　小鹿以前到没什么，可她现在不容忽视。父王对她的宠爱有目共睹，由此可见，小鹿是有一定影响的，哪怕她现在才七岁。
　　现在的情况，我，哥哥都没有习武。在父王的孩子中，唯一习武的，竟是小鹿。
　　小鹿习武的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月而已。
　　小鹿武学的天赋只能说是一般，说不上多么好，总归是不差的。
　　而且，父王也经常关心小鹿的习武。由此，足可以见他对小鹿的重视。
　　如果小鹿不参与夺位之争，以后不管谁上位，她都会平安无事。哥哥自然会善待小鹿，就算豺锋，不出意外，明面上也一定做足，小鹿是女子，不会威胁到他，他也一定想得一个好名声的。
　　但从心底上讲，我还是希望小鹿能站在我和哥哥这边，最起码也要保持中立，不可与豺锋为伍，小鹿毕竟是我的妹妹，也是良善之辈。
　　我叫了侍女唤纤纤进来，有些事，还需要她去做。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