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槐破梦X殊十二]十二破梦》蝴蝶悟空

3、第三章 梦难圆

　　【摇啊摇，摇啊摇，摇落遍地赋轻骚，故园衰草，满目寂寥，物是人非看新朝。】

　　按槐破梦之意，是要陪在殊十二身边，直到他伤好，和自己一同回去胤天皇朝，但驺山棋一连发数道召回令，更在书信中以亚父的身份斥责槐破梦不分轻重，不明好歹。
　　竞豹儿也劝他：“十二兄弟有苍宇医楼的髐易和照看，他对伤势的情况更清楚，何况玄舸占据地利，常人难上，连军师也只能用苍鹫传信。既有地利人和，十二兄弟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皇朝无主，军师一人难撑，槐皇还是先回去镇守，竞豹儿留在这里。等局势稳定了，槐皇再回来陪伴十二兄弟。”
　　髐易和插话道：“都回去都回去，你们在这里吵吵还碍眼，病人怎么静养。”
　　“不行，竞豹儿要留下。”
　　“你要是留下，人我不救了。”
　　“你！”竞豹儿气结。

　　槐破梦抚摸殊十二的面颊，痴痴看了许久。
　　最后，在竞豹儿和髐易和的斗嘴中，他慢慢直起了身，另两人立刻住了嘴，四只眼睛同时看向他。
　　“髐易和，本皇将最重要的人交给你照顾，若等吾回来发现十二有任何差池，必血洗医楼。”
　　髐易和跳着倒退几步，拍拍胸口：“你别吓人，生死有命，阎罗要收人，我也无法。”
　　紫金色的衣衫无风自扬，槐破梦倾身向前，目光直逼髐易和。
　　“吾要你的保证。”
　　被槐破梦震住，髐易和连连摆手，作出保证。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吓我，我用自己的命发誓，决不让殊十二有事，这样成不成？”
　　“哼！”
　　槐破梦即便仍有不满，但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

　　回到殊十二的身边，槐破梦俯身在对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呢喃道：“十二，吾很快便会回来，等吾。”
　　毫无矫做的感情流露，让其余两人不自觉地红了脸。却又别别扭扭地觉着，这对双生子靠在一起的画面，不但没有违和感，反而令人感到温馨。
　　就在竞豹儿胡思乱想的时候，槐破梦已经转身，率先往船首方向而去。
　　“走吧，回胤天皇朝。”

　　走了两人之后，玄舸之上显得越发清冷。
　　殊十二仍然昏迷不醒，髐易和虽觉无趣，没有在医楼里与伙伴们闲聊打趣有意思，但因有病人要照顾，还需煎药，倒也不觉得难熬。
　　一人昏迷，一人忙碌，谁也没有发现，有一条诡异的身影，悄悄爬上了玄舸。
　　诡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独自念念叨叨的髐易和身后，在对方有所察觉之前，出手如电，瞬间制敌先机，让髐易和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仿佛是一出默剧般的血腥场面，玄舸中回荡的，是断续的痛苦呻吟、被压抑住的惨叫，还有偷袭者阴森的怪笑。
　　髐易和的一手一脚被活生生从身躯上分离，喷洒出来的鲜血，有一小部分泼洒在殊十二苍白的脸上，描绘出震撼人心的凄美。
　　此时，紧闭的眼帘下，渐渐有了动作，是殊十二快要醒来的征兆。
　　而另一边的酷刑仍未停止，只是偷袭者延长了享乐的时间，想看到手中的猎物更多痛苦的表情。

　　髐易和已经痛到连惨叫也喊不出，只能任人宰割，若说还有何期盼，那便是一心求死。
　　就在偷袭者预备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活生生拽下来时，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抓住了偷袭者的手腕——力气不大，但格外坚定。
　　偷袭者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殊十二即便苍白，也难掩俊雅的容颜。
　　“世宰，不要……求你，放过他。”
　　鬼觉神知的眼神一冷，用力甩开殊十二：“作为背叛者，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吾！”
　　话音落，鬼觉神知一掌打在髐易和的心口处，吐出深厚的内力，霎那间髐易和的躯体变成漫天的血雾，纷纷扬扬撒落在甲板上，还有殊十二的身上。

　　曾经为了胤天皇朝，为了槐破梦，殊十二杀敌无数。曾经身为战神，殊十二的手上同样沾满了他人的鲜血，但如此暴虐的杀人方式，却让殊十二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病弱的身体摇晃几下，跌坐在血肉堆里。
　　殊十二的胃中一阵翻腾，然而在撕心裂肺的干呕过后，吐出的只有一些黑色的药汁，混着黄绿的苦胆水，怵目惊心。

　　“十二，在你弃吾不顾，独自离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
　　鬼觉神知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一手培育出来的少年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但不管是哪种感情，经过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后，无疑都是非常深刻的。
　　而且，这种复杂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过对自己亲生女儿击珊瑚的关心程度。
　　鬼觉神知可以不管不顾女儿的伤心，毫不犹豫地杀掉擎海潮，但在处理殊十二的问题上时，明明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但事到临头，又总会做出部分退让。
　　比如，在十二小时候，虽然有意扭曲他的性格，但最终未剥夺走他的那颗赤子之心。
　　又比如，当十二长成少年后，将他母亲戢武王的遗物碎岛玄舸送与他，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善意，也是抱有一丝真心，希望十二内心的悲伤能够减少一点。
　　鬼觉神知从未对某个人如此宽容退让过，除了殊十二。

　　但他得到的是什么！
　　当他被素还真用剑钉在地上时，殊十二虽然前来救他，但最后却从大局考虑，在确认他的性命无碍时，转身便离开，将他留给妖应风光那个女人羞辱。
　　当时的鬼觉神知便做了决定，一旦脱身，他要让殊十二悔不当初！
　　他要让他痛苦，让他哭泣，因为自己而流泪。

　　“世宰……”
　　殊十二没有求饶，看着鬼觉神知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愧疚与歉意。
　　“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吾！”
　　鬼觉神知冷硬了心，伸手用力在殊十二的脸上摩挲，直到苍白的面颊上被弄出血红的颜色。
　　殊十二的容貌完全继承自他的母亲，精致柔美，但因是少年身，柔美中又带了几分英气，两种迥然的气质混合在一起，构成一种致命的诱惑。
　　如果在这张脸上出现痛苦、脆弱的表现，一定会让自己感到无比的痛快。

　　“你用这张脸，欺骗了多少人？你又想欺骗吾到何时！？”
　　“十二没有……”
　　殊十二的身体不住得颤抖，但那是对无辜枉死之人的悲悯，并非对鬼觉神知的惧怕。
　　“吾不再信你，吾要让你尝尝当时被你背叛时的痛苦！”
　　鬼觉神知冷笑着一把抓住殊十二柔软的头发，将他拉向自己。
　　“吾要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不是一直想和槐破梦在一起吗，吾这就把他抓来，在你面前杀了他！”
　　“不！世宰！求你别这样！”琥珀色的眼眸倏然睁大，殊十二真正惊了、怕了！
　　殊十二死命抱着鬼觉神知，哀哀求饶：“十二知错了，十二再也不敢了……世宰，求你再给十二一次机会，十二不会再离开你……”
　　终于看到殊十二的骇怕，终于听到他的求饶，但却是为了槐破梦。

　　鬼觉神知回手紧紧抱住了殊十二，少年的身体仍显得有些单薄，却有股少年独有的味道，清香且好闻。
　　但就在殊十二心生希望时，鬼觉神知却突然将他抛向床的方向，殊十二的身体撞在床沿上后，又重重跌落下来，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染红了甲板，也让殊十二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气力。
　　“吾不会再对你心软，你就等着看到槐破梦的尸体吧！”
　　鬼觉神知留给殊十二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还有一个难圆的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