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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防子嗣未雨绸缪,怨不肖愁眉不展 ...

  •   太太满脸纳罕:“这位将军的名头,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这“侄”是从何论起?”

      老爷也一脸疑惑:“咱们家素来是没有这样的亲戚的,只是不知道太太这儿有没有这么一个子侄辈?”

      太太摇头:“咱们夫妻多年,我娘家的侄子,哪一个是老爷不曾见过的,怎么又多出这么一位来。”

      子玠忽然想到那日俞大娘子说起,这位将军是南边投降过来的,想着也不是太太什么正经亲戚,想来也是来攀扯亲眷,赶着国公府富贵,来认亲的。

      大少奶奶瞧过的这些事儿也多,只微微一笑,在公婆面前并不多一句嘴。子玠只能将那日俞大娘子告诉的情状细细告诉了老爷和太太。

      老爷捻着胡须,点点头:“我也曾耳闻这位史将军,听说是这两年只是丧居在家,并不出来参与政事,如今看来,是三年期满,要出孝了,也来各家拜一拜,因念着太太是同姓,来认个亲戚。”

      太太道:“这每年这么着来认亲戚的人数也数不清,咱们只依礼待着就是。”

      老爷摇摇头,“这位将军熟悉水战,如今南边有事儿,他未免不会牵扯进去,咱们还是谨慎些好,瞧着也不宜太亲近。”

      太太点头,看了大少奶奶一眼,说道:“也是有理,咱们总也不好和这样的人家太亲近了。”

      老爷吩咐两个媳妇:“你们回去,和自己相公也告诉一声,只说明儿早上要陪客,早早到外书房来。”

      两个媳妇道了个是,一起退出了屋子。

      太太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二少奶奶,可看了看老爷在一旁,也就不曾开口,打发了两人出去了。

      二少奶奶回到屋子里,丫头正在摆饭,懿德也跟着芫芷她们在屋里服侍,二少爷嚷热,让把饭摆倒廊下去吃,几个小丫头又忙着抬桌子。

      见二少奶奶进院子,二少爷亲自迎了上去,搀着二少奶奶,在凳子上坐下。大少奶奶失子之后,原来拨给大少奶奶小厨房的裴妈妈让太太拨去了大厨房管事,裴妈妈手艺很是了得,对二房的饮食又格外上心,故此,连日连二少爷都乐得跟着在家用饭。

      子玠已经七个月的身孕,小娃儿在肚子里,已经动手踢腿的不安分了,二少爷初为人父,瞧着子玠的肚子很是新鲜,常常怔怔地望着就出了神,有好似不相信自己快要当爹了。有些迷惑又有些惆怅,待二少奶奶更加的小心翼翼。懿德也极为识趣,知道这二房中,二少奶奶的地位已是不可撼动,竟也尽量远着二少爷,不碍二少奶奶的眼,就是二少奶奶跟前的几个丫头,也极力结交。故而这孕中的这段日子,子玠过的倒比才有孕时过得更是惬意了。

      夫妻两个吃饭,二少爷问子玠今儿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子玠将杜家来人,又有横海将军下拜帖的事儿仔仔细细告诉了。二少爷也是一头雾水:“我前儿还在卫家听说这位史将军这些天很是当红,入朝议事儿也总有他,怎么平白倒来拜咱们,要说显贵,咱们家也只中等人家,要攀扯,自然是捡着那一等的人家去攀扯,怎的平白和母亲来认亲,还矮了一辈。”

      “总也想着咱们家是百年的世家,又恰巧同太太同了姓,才希图着来攀扯。”

      二少爷摇头:“明儿且瞧着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给二少奶奶夹了菜,“你眼见着月份就大了,可想回家么?太太前些天还让我问你,要不要陪你回家一回,就是住个一两日也使得。”

      子玠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出嫁半年多了,除了年下回去了一回,这些天都没机会回去,特别是子珪要选秀了,妹妹如今什么情形,的确让自己操心。

      “确实许久没回去了,你要是得空,能陪我回去,倒是好得很,先多谢二少爷了。”

      夫妻两个吃了饭,二少爷又去外书房读书,连日老爷在家闲着,管儿子管的紧,这几位少爷都不得闲。将晚不晚的天气,屋里又闷得很,子玠孕中又怕热,芫芷使劲打扇,自己也抹着满头汗,“咱们还不如仿着太太屋里,放个冰山才能过,这么热的天,这屋子里又闷,现在才不到八月,还有这一个月的夏日,奶奶可怎么熬。”

      子玠戳了戳她的额头:“家里能用冰也是有限度的,大少奶奶那儿还没摆,怎么就能摆到咱们屋里,这话以后不要乱说。”

      芫芷扮了个鬼脸,又用力打扇,主仆两人正在熬着苦夏,外头芳穗引着童妈妈进来了。二少奶奶忙笑着动了动身子:“这大晚上的,妈妈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母亲唤我,妈妈该差个小丫头来才是。”

      童妈妈忙把子玠按到了座儿上,“奶奶快别动弹,原是太太有些事儿差我过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瞧了瞧芳穗和芫芷。

      子玠会意,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二人退了下去。童妈妈从怀中拿出一打小纸包,搁在子玠面前的案子上,二少奶奶不解看着童妈妈,童妈妈凑到跟前:“二少奶奶提拔了房里人,太太的意思,虽然懿德身子经了上回的事儿未必会有孕,但为防万一,奶奶还是防着些好,特遣老奴送来。”

      这话倒把子玠说的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发愁,太太这全然是为自己好的一片好意,自己虽然不愿房里人得脸,可是自己的亲娘也是姨娘出身,自己也知道姨娘过得艰难,倒也不忍向懿德下手,但太太的好意又不好拂了,便道:“妈妈回去,多多谢过太太,我自然叫太太放心。”又向外头唤了芳穗进来,给童妈妈给了封赏。

      童妈妈谢着接过,瞧着子玠屋里房舍窄小,也着实气闷,也劝着子玠:“屋子里气闷,奶奶有身子的人,也该外面走走才是,如今月份大了,多走走也好生养。”

      子玠也发愁道:“正愁着哪,越来越犯懒,越来越不爱动弹,又怕热,这夏天真不知道怎么熬哪。”

      童妈妈安慰她:“自然是这样,月份越大,身子越重,自然是怕热,怕是再过几日,您的手脚都要肿了,那会儿可就更不想动弹了。”

      二少奶奶被童妈妈说得倒有几分害怕:“妈妈可别吓唬我,我可胆小。”

      童妈妈哈哈一笑:“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怀孕生产的妇人,不也有像没事儿人一样的。”
      又说了两句闲话,童妈妈告辞走了,子玠望着桌上的纸包,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芳穗送了童妈妈回来,手里端着用井水镇着的西瓜:“奶奶想什么哪,用些果子不?"

      子玠摇摇头,指着桌上的纸包:“你且收着吧,找个咱们不常搁东西的地方。”

      芳穗放下盘子,看了看子玠也并不多问,拿起东西出了屋。

      第二日清早,二少爷早早就去到外头待客人,一直到晚间,才喝的有些微微醉意,回了屋。二少奶奶接了他,让丫头打发他洗了澡,又沏上了茶,看着他喝了。小声埋怨二少爷:“大暑天的,在家里待客怎么就喝的过了,父亲也不管你一管。”

      二少爷哈哈一笑,“那位史将军很是爽快,且又海量,有些话儿说得投机,才多喝了几杯。既叙了亲戚,父亲还邀了他,一同来过中秋节哪。”

      这倒有些微微地出了二少奶奶的预料,到底是场面上的初次结交,就是倾盖如故,也少有就此约到家中来过中秋的道理,若不是当真话头投机,必然是双方皆有利可寻,不过到底是外头男人们的事,自己也不好置喙。

      “我是头一回来也不知道家里中秋是怎么个过法,往年我们自己在家,都是父亲母亲领着一家子兄弟姐妹一桌子,倒也惬意,偶尔也去北静王府过中秋,只是那开席面,搭台子唱戏的热闹,终究不如一家子骨肉至亲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好。”子玠把话拉了回来。

      二少爷吃了些果子,喝了些茶水,已经是酒醒了些。“倒是要问你,何时去岳父府上,今儿外头管事已经将咱们中秋节礼打点妥当了,我回头将礼单子让小子送进来你再瞧瞧。”

      二少奶奶听到家去,心里煞是欢喜,“既是都妥当了,后儿就去如何,明儿打发人,母亲那里去告诉一声。”

      二少爷瞧二少奶奶应承的欢喜,也就外头打发人去取了礼单进来,二少奶奶一瞧,礼物很是整齐,一瞧就是太太的手笔,进门半年,二少奶奶深知太太对家下甚是慷慨,见了这份单子,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激。只在礼物中,又加入了一对自己新制的赤金团花步摇,想妹妹不日就要到那不知道的去处,晚间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后一日大早,在太太跟前请了安,禀告过了,夫妻两人带着人门前上了轿马,去往王家。两家相距其实也不算远,横竖同在城中的,不上多时进了王府。二少爷跟着子玠内堂给水氏请了安就去往了外书房见王老爷。

      子玠在上首坐了,打量房里,心里很是奇怪,除了服侍的下人,今儿太太内堂中,兄弟姐妹们竟是一个都不见,就是平日随侍在侧的姨娘们,今儿也去的一干二净。

      子玠不禁好奇:“母亲怎得一人在家,兄弟们和妹子哪?”

      水氏看了看子玠,口里打了个哎声,“哎,你难得回来,也让你看笑话了,这个家里,是再没有清净的时候的。”
      子玠闻言,心下咯噔一下,知道是家里有了首尾,只是不知,是什么事儿。就听水氏抱怨:“你那个兄弟,再没有个让人舒心的时候,每日介外头瞎混胡闹不算,在家里也不让人清净,年前你哥哥外头吃酒,有人送了两个绝色的婢子给他,你也知道,你哥哥也不十分爱这个,就把人放在自己外书房使唤,他自去任上了,这些丫头也没个人管教,正日间无聊,不知怎地,就和老二摸索上了,如今都是有身子了,这不,为了这个,把你父亲气得捶了老二,到底是你哥哥名下的使女,如今被兄弟拉到了房里,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人家戳脊梁骨哪。”

      这事儿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子玠素日知道二弟胡闹,外头和一帮少爷们吃酒耍钱,年纪小小,倒学会了个纨绔的性子,嫡母又不是亲娘,管教他重也不是,轻也不是。如今倒真闯出祸来了。

      子玠只能笑笑回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是哥哥的丫头,送几个给弟弟,外面也扯不出什么话头,只是这接下来,兄弟是该好好管教一番,母亲真为这个生了气,着实的不值当了。”

      水氏恨恨:“好歹也是和你们一样,从小在我跟前长起来的,你哥哥和你兄弟,怎么就出了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倒叫你父亲,气了个绝倒,这些天,日日嚷嚷我,又吩咐老二,这半年里不准出门,送了先生处,一起念书。天天看着儿子,竟似看贼一般,这不到点儿,是绝不放出学房的哪。”

      子玠劝道:“兄弟能安下心去学堂,母亲也尽可放心了,转了年,给他说上一门亲事,早早拘着他,不再叫走了外路,有了媳妇,可不就好些了,那是您不可也省心了。”

      水氏听了子玠的话,触动了心事,抱怨得更厉害:“就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咱们王家这一辈的长孙,眼见着就要从一个丫头的肠子里爬出来,你说这日后如何处?老大媳妇还没过门,二房先有了个长孙,老二要再说媳妇,说实话,他到底不是我肠子里出来的,虽然在我名下,到底也有个亲疏,再论排行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哪里又给他找这么个什么都不求的好出身的媳妇。这日后置闲气的日子,你瞧着,长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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