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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说风流闺阁闲话,赠私房二房得益 ...

  •   几篇成了篇的文字,才力笔力差别甚巨,自然不需考评个一二三等,只是二姑娘终究不能成篇,落了第。她也不以为意,直道本就是勉强,自认罚酒。二少奶奶看了俞大娘子的文章,有个不甘海疆蒙难的意思,顾忌大少奶奶和义忠王府的关系,不愿提这个话头,只得打趣几个姑娘:“我进咱们家这么久,几位妹妹的能耐倒是头一回瞧见,不想咱们三妹妹琴艺如此之好,嫂子浅陋,这是一首什么曲子。”

      三姑娘微微一笑,“这是一段《江汉舒青》,原谱已失,只有残片,这里边有些,还是大娘子补上,教给我们几个的。”

      二少奶奶望望俞大娘子,“这曲子,幽噎婉转,情肠动人,怪道各家都欲聘大娘子不得哪,可惜我是没福的,不能在大娘子台前受教。”

      俞大娘子一笑,不可置否:“是三姑娘有心,才弹得其中味道,此刻若是换我,也是不能得其真意的。”

      这话,虽然夸了三姑娘琴艺高超,却也是点到了她的伤心之处,这席面上,一并连十一姑娘同三姑娘此刻都是这样境况。两人听了这话,倒有些默默无语了。

      大少奶奶看妹子又触动了愁怀,想转个话头:“前儿看龙舟,得胜的那家不知道是谁家,往年这京里各家,并没有一户这样的。”

      “我瞧着报条,写的是横海将军,史。”二少奶奶忙跟着凑话头。

      “这一家,我倒知道一点儿。”俞大娘子也来了兴致,“这原是个降将,他原就是南边海疆那边的水军头儿,三年前,投到了咱们这边,今上爱才,封了他一个三品的横海将军,赐给宅邸在京居住。如今也已经两三年了。”

      大少奶奶听了,拿着帕子掩着嘴笑道:“我还道,是谁家失了王法,原来是个南蛮子,怪不得他手下的那些水手,做那样的打扮。”二少奶奶想到昨天那些半裸着的水手,也觉得新奇,“这在外头是这个样子,这要是在他们自己家,他们家的奶奶小姐们,可不羞哪。”

      俞大娘子摇摇头,“我倒听说,他投奔过来的时候,家族亲人都被那边杀死了,他如今,是孤身一人在京哪,也每没个媳妇子女的,这两年,他只是丧居着的。”

      这个消息倒让众人微微有些讶异,四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师傅,你是说他爹娘哥嫂都没了么?”

      俞大娘子点点头,“听说那边,是将他族灭的了,他在前头统兵,只逃出他一个人。”

      “好可怜啊。。。。。。”四姑娘长吁一声,脸上有了不忍之色,“要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得多可怜哪,吃饭都没有人陪。”

      到底是小孩子家家的,只是想着吃饭孤单,这位横海将军,他国另投,落得个家破人亡,等闲之辈,恐怕其中的痛楚,就折磨得不能再苟且偷生了,他倒是还有闲心,训练家人,来竞龙舟赛,可见胸中丘壑,不是常人。若非有大志向的,就是有非常之仇的。想到如今京中,战与不战,众说纷纭,这位将军这个时候出来露这个脸,其中就里,还真不是内堂闺阁能知道的。

      “他可不可怜我不知道,咱们四姑娘必是有福的,我昨儿还听太太说,要带你去裁衣裳哪。”二少奶奶也不愿议论那位横海将军,索性换了个极为妥当的话头。

      四姑娘听见裁新衣裳,心思一下就吸引过去了,“真的么,这眼前就是要入夏天了,总算裁衣裳了。我前儿去看赛船,瞟见永宁伯家的几位小姐都穿了新鲜的衣裳了。都是配着蝉翼纱衫的,衬着里头的水红,很是漂亮哪,连那首饰,都不似咱们的金灿灿的俗气,白白的,眼色倒也不显,也不知是什么。”

      “那是今年京里面流行的素面首饰,有用木头漂白了让工匠细细刻了的,也有讲究的人家,用象牙和鱼鳃骨雕簪子来带的,今年京里可风行着哪。”三姑娘接口道。

      十一姑娘接着说,“这原是年下宫里的一位娘娘,懒待成妆,顺手插了素淡的木头发饰,倒是今上问了一句为何如此素淡,娘娘答道,卖花之人插竹叶而已。今上赞,别有动人之姿。不想还没到夏天,倒大伙儿都流行起来了。”

      子玠饶有趣味地听着几个姑娘说着城下秘闻,这城中风气,向来古怪,只一味求新求异,就比方说这一回的素面首饰,多少人妆扮自己,要求各光彩照人,如今风尚一变,竟然也以素淡为美,各位姑娘小姐们的金银头面,想来,这一季再带出去不免要招了人笑话。免不了各家的主母们又要将自己姑娘媳妇重新打扮起来,今年又是大选之季,想来这首饰衣裳,只有更好没有最好的,这又要是一大笔开销。又看看几位姑娘,想不到虽然人在深闺中,对这外头的风潮动向倒是一清二楚,也难怪,未嫁的女儿,未免爱俏爱美,留心在这些事儿上头也是有的。

      大少奶奶笑道:“这原是宫里繁华喧闹惯了,偶尔瞧见个素淡的觉得新鲜,你让那些平常人家,首饰里,铜的锡的也多,瞧着这木头和牙雕的簪子也就尔尔了,不过几位妹妹年纪小,正是不用打扮的年纪,就是这些素淡的首饰,衬着花儿一样的人,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吧。”

      几个人都点头赞同,要说打扮,席上非大少奶奶无第二人可当魁首,她长得又美,自己又总能收拾得艳压众芳,她一下了考评,众人也都只有叹服学习的份了。

      谈谈闹闹,一席酒就吃到了下午,几人个个都吃的面上微熏,就是二少奶奶有着身孕,也免不了喝了两口,有了两分醉意。众人散了各自回房,二少奶奶扶着丫头,迎着风,走了一路,才觉得略微好些。

      二少爷正坐在堂屋喝茶,见子玠面上红红地回来,笑话她:“二少奶奶好乐,可是丢我一个人在房里半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个儿不知哪里吃了席面回来。”

      子玠知他撒娇,也不理他,“二爷今儿倒是破天荒第一遭大白天的在屋里头,我素日在屋里头寂寞,可是日日和几个妹妹摆酒吃席,改明儿我的东道,还要请一请二爷哪。”

      二少爷佯装蹙着眉头,“这可了不得了,那咱们二房一两年间,可不就得折变你的首饰头面过活?我原来讨了媳妇,是为给我拿大狗棍的,这日子,过不得了,过不得了。”说这,倒配着手舞足蹈的动作一味又做痴做嗔起来。

      几个丫头嗤笑着,看着小夫妻两个一起发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两人撒疯之时,外头管事刘盟定求见,二少爷搭了个请字,让刘管事进来了。

      刘管事身后跟着一个小童,端着托盘,里面一盘子书本子,恭恭敬敬给两人施了礼,回道:“少爷吩咐小的,这外头的账已是理清楚的了,账簿子在这儿,送进来再给奶奶过目。”

      子玠狐疑地看了二少爷一眼,二少爷笑道:“是前儿母亲说给的东西,不多,一共二百亩地,六七处铺子,我让刘管事先把帐簿子理一理,看这几处还有没有什么亏空和没交代的,才好交到你手上。”

      这倒让子玠微微有点意外,太太说这话才没多少天,倒已经把二房的一份划给了她们,这二百亩地,和六七处铺子,虽然数儿不多,铺子的出息子玠是不知道多少的,但这二百亩地一年也总有两三千银子的出息,有这些活钱,二房的生活也不再拮据,想到这儿,倒是又对太太和老爷生出些许感激。

      “太太有心了,只是这么拿了家里的,不知道别处,会不会有什么闲话。”

      二少爷瞧瞧她,哈哈一笑,“你只拿着就是,大哥那里也是和咱们一样的,就是日后三弟,四第成了婚,小家庭,也是要开销的,和咱们也是一样的。”

      子玠点点头,才让芳穗接了账簿子。

      十一姑娘走后,礼部达名的令就到了各家,太太全副精神都在突击调教三姑娘身上了,所幸太太素日对几个女儿肯下功夫,又请了好师傅,三姑娘诗书,琴艺,茶艺,歌喉样样都拿得出手,又兼人也灵透,容貌虽然不是美貌当中一等一的,但是也是明艳动人。如今既然入选的事儿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倒不如再多花点心思,为女儿挣个好前程。

      太太打叠起全副精神,带着三姑娘这家赏花,那家游园,教给三姑娘各家的人情关系,和宫中人事,又怕三姑娘独自一人出门太过显眼,便命二姑娘,四姑娘相陪。倒把两人累得不轻,二姑娘是不抱怨的,一两月下来,四姑娘叫苦不迭。

      两个儿媳妇倒乐得躲了清闲,二少奶□□几日只理了理家里的帐簿子,又两日见了几个铺子的管事,听了听他们回事。而后,就只自己在房中安静养胎,已是五个月多月,越发地显怀,身子也渐渐笨重了,等闲走一走,就是一头的汗,身上腌臜,气味也难闻,天儿又热了,稍事动弹,就得洗上一回澡,这怀孕的不好之处也就显了出来。倒是大奶奶和龚姨娘,常常过来坐坐,也不至于孕中太过冷清,只是子玠懒得动弹,大奶奶几次相邀外出游玩,二少奶奶总觉着烦累,所以妯娌两个这些天总也不得出门了。二少奶奶有孕总也不好服侍二少爷,懿德的身体又渐渐好了,虽然不愿意,但二少奶奶还是回了太太,提拔了懿德做了二房的姨娘,太太虽然嫌弃懿德曾经挑事,但此时再外头寻个姨娘来放到二房,也未必有懿德安分,便答应让二少奶奶自己处置,但很是拿重话训斥了懿德一顿,二少奶奶带着懿德各房拜见了,也算房里一位明公正道的姑娘了,又把小丫头苦杏拨给她使,懿德千恩万谢。太太那儿因死了槐花,也查不出厨房的事儿,将周妈妈打了一顿板子,革了差事,撵了出府。二少奶奶悄悄嘱咐夏妈妈,将三妮带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派给重活,只让她在二房门上,传东西跑腿儿。

      渐渐就到了六月间,这一日,外头送了信儿回来,报说老爷一行已至离京四百里的地方,队伍缓缓慢行,择定了二十八日进城。信儿一到,合家就忙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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