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爱你是幸福》野樱草

4、第四回·再次见到你

　　一条无人的小巷，灯光一闪一闪的，映射出三四个人影，围着一个人影。
　　“喂，喂，小姐一个人吗？”
　　“那个……对不起，我还要事，能不能让我走……”
　　听到这样的回话，只有天知道她的神经是不是搭错线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总是会喊人的吧，哪有和他们商量的呢！
　　“咦？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我们说呢！”这几个人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继续向她靠近，“走啊，跟我们去玩吧！”
　　“那个……请你们……走开……”被围着的女子不住地向后退去，紧握着双手，内心不断地在祈祷着：夹，救救我，夹……
　　可是，她期待的英雄并没有出场。

　　“难道你们不觉得羞愧吗？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弱小的女子……”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女子惊奇地盯着那个方向，一个人慢慢地走出阴影，是她——若杉凊桦，这六年来草摩家时不时提起的人。
　　“是谁？”男子们转身紧张的盯着声音来源处的人。
　　“这和你们无关。如果不想有人受伤的话，就快离开这里……”若杉凊桦平静地说道。
　　“不会有人受伤……” 他们说着。同时还从衣内口袋中摸出短刀，向那若杉凊桦冲去。
　　只听几声呼喝，人影在面前闪了闪，便倒在了地上，姿态甚是可笑。
　　“真是不知劝！我已经说过了吧，不想受伤就离开。”若杉凊桦微微喘着气，拍了拍衣服抖落刚沾上的尘土。然后走到那女子跟前，柔声地说：“……小姐你没事吧？”
　　得到获救的女子看着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几张痛苦扭曲的脸，当即不敢多看，慌忙移回视线。女子安定了神色，整整衣服，对着若杉凊桦道谢，说：“好久不见了，凊桦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日本呢！”
　　若杉凊桦将头一偏，想了一会儿，说：“我……应该不认识你吧！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来日本？”
　　那女子充满疑惑地望着若杉凊桦说：“怎么会？六年前新年的时候凊桦小姐不是在草摩本家过的吗？当时还跟由希君比试来着……”
　　若杉凊桦提高声音说：“这不可能，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你是谁？”
　　“我是本田透，凊桦小姐还记得吗？”
　　“本田？透？不，不认识。”
　　“怎么会？”
　　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什么反映，本田透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接着她想起了最初见到若杉凊桦的情景。

　　本田透认识若杉凊桦是在六年前的新年宴会上。
　　当时离新一年的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当时她正和其他人一起等待一年一度的宴会的开始。
　　当时除了草摩由希外，就只有他的哥哥——草摩绫女还没到。
　　草摩绫女是为了什么没到大家都不清楚，可草摩由希没到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因为草摩由希所选择的大学离本家很远，很远。虽然还没有远到国外，但这几年来，每次大家说想要一起出来聚聚的时候，他总是推说学校有事不方便过来而谢绝参加。
　　有时候本田透都觉得他是不是在躲着谁，躲着什么，甚至还觉得他会选择那么远的学校就是为了方便他和大家聚少离多。可当本田透把这个想法说给别人听时，有的人没有反对，有的人说她想多了，也有的人说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会选择那里的大学是因为有我喜欢的专业。
　　那个时候本田透是选择相信他的话的，大家也都选择相信他的话，所以一直不曾想到别的方面。就这样大家依旧和乐融融的说笑着，始终不拆穿那层薄纱。
　　夜色越来越厚重，远处不时传来爆竹声，同时还夹杂着小孩的欢声笑语。
　　突然门被拉开了，冷风带着些许雪花吹进温暖的和室。草摩绫女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身上穿着蓝底小碎花的和服，头上简单绑着浅蓝的缎带。这样的装束扮在别人身上一眼看去并不是很出众，但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她就该如此。
　　她微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好！我是若杉凊桦。”
　　她走到她跟前对她说：“我知道你，你就是本田透吧！”
　　她还说：“我来这是为了见草摩由希的，他在哪？”
　　仅仅只一面，本田透就牢牢记住了她，那个神采飞扬的她，那个巧笑盼兮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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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六年中，本田透时不时地从草摩家人中听到这个名字，她从他们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她听说她是在国小二年级的时候移居到美国的；她听说她在国小时曾经得到钢琴比赛的第一名；她听说她到美国后又学习了素描水彩；她听说她十四岁时曾经以一幅『堕落』的画作，夺下美国当地举办的绘画比赛第一；她听说她十五岁开始学习空手道，现在已经取得了茶带。
　　可以说本田透是憧憬着那样的女孩的，因为她自己只是个很平凡的女孩，没有显赫的家境，没有漂亮的外表，没有聪明的头脑。
　　本田透唯一的优点也许就是她那一颗永远温柔单纯的心。
　　六年后，本田透再一次见到这个她憧憬了很久的人，可是她却说她不认识她。本田透想不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确是若杉凊桦没错！相同的样貌，相同的声音，还有同样厉害的身手，可是为什么她却说她不认识她……难道那一切是一场梦吗？还是说她……

　　雪下的越来越大，落在脸上融化了，带出一丝水痕。本田透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对不起，我先走了！”
　　还没等走远，就听见依旧站在原地的若杉凊桦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接着本田透感觉到她的衣服一角被若杉凊桦一把抓住，一阵冰冷透进来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若杉凊桦却没有在意这些，她看上去好象有点兴奋地说：“本田透，就是翔说过的那个，由希喜欢过的女孩，那个人就是你吧？”
　　“啊？”本田透被若杉凊桦无头无脑的话弄懵了，什么叫由希喜欢过的女孩？
　　“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呢？”
　　“啊？现在吗？可是我……”
　　“不方便？如果今天不行的话，那就改天吧！”若杉凊桦看着本田透略显苦恼的样子，猜想着。
　　“啊，没关系的，我可以去的。”本田透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拒绝人的人，而且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确认一下刚才的那个想法。
　　“真的没关系吗？”
　　“是的。我打个电话让他先走好了，没关系的。请稍等……”本田透边说着，边从手袋中拿出手机，拨通，“……夹吗，是我……是这样的，我在路上遇到了以前的朋友，想到附近去聊一会儿……夹你就先回去吧……恩，好的，放心吧……那，再见！”
　　“好了吗？那走吧，我刚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雪花依旧落着，地上渐渐铺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冰，这个时候的若杉凊桦已经完全忘了那个此刻正四处寻找她的草摩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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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草摩由希将车从停车场开着电影院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原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他的人不见了。一开始他还以为她只是嫌一直等着无聊，跑到街对面的店铺逛去了，或是流连在某个小吃店里不肯出来，所以他将车停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一小时过去了。
　　就是再拖沓的人也该出现了，然而他等的她依旧没有出现，打她手机也没有回应。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心头忽然浮上这样的念头，草摩由希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否定这种想法：“怎么说也是空手道茶带了，一般人伤不了她的。而且目前还不是……”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成双的情侣，穿着相似的衣服来宣告彼此之间的关系。草摩由希匆匆穿过人群，一路张望。
　　快餐店，没有。服饰店，没有。玩具店，也没有。
　　草摩由希看着身边不断走过的情侣们，低声自语：“桦……”

　　在美国的时候，若杉凊桦也曾经象这样突然消失过，只是那个时候的草摩由希不象现在这样感到一阵阵的心慌，心痛。他很害怕他会就这样失去她——那个他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人。
　　草摩由希揪着自己衣服，无视周围人们惊异爱慕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啊……由希……君……？”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迟疑而又惊喜的声音，“真的是你，由希君！”
　　“你是……”草摩由希转过身，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皆川……学姐？”
　　“是的。你、你好吗……由希？”
　　“好久不见，皆川学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我很好……那、那个由希……你现在找到你的幸福了吗？”
　　“……”
　　“呐，由希，我现在仍然在祈祷哦，祈祷着由希能抓住只属于自己的幸福。”
　　“皆川学姐……我……”
　　草摩由希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想法，就被某个他之前一直忽视的人打断了，“喂，喂，我说我这么大活人站这儿你没看见哪，怎么就只看着我老婆！”
　　“小直？”草摩由希听到后，视线往旁边一转，就看到了那正在冒火的樱木直人，以及被他抱在手上的熟睡中的孩子。
　　“怎么样，不认识了吗？反正我就是矮子嘛！到现在我的身高还是没超过你，所以你看不见就是正常的了吗？”
　　“不，我没这个意思。”
　　“啊~啊~反正我就是还在普通公司上班，反正我就是无法跟草摩家的财力相比，所以你就无视我了是吧！”
　　“不、不是的……但是……那，嗯……嗯……”听到这样一连串的抱怨，草摩由希不得不举手投降了：怎么小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爱发火啊！
　　“真对不起，直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你们结婚了吗？这是你们的孩子，多大了？”草摩由希决定暂时不理正在抓狂的樱木直人，转而问向皆川素子。
　　“是的，她叫雪乃，已经二岁了。当初我们还打算请你来参加婚礼的，可没想到你出国了。”
　　“雪乃吗？很好听的名字。”
　　“你们打算无视我吗？”
　　“直，你的脑袋稍微冷静了没啊？”皆川素子笑着接过孩子，“来，雪乃，给哥哥看看。”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脑袋一直都很冷静啊！”
　　“这样啊，原来刚才的都是幻觉啊！”
　　“当然是幻觉啦，素子！你老公我可是号称公司里理智如铜墙铁壁般的存在……”
　　“哈、哈哈……对、对不起！”草摩由希听着他们夫妻俩打趣，原本紧绷地心情松了下来，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消失多时的若杉凊桦终于打来了电话。

　　结束了通话的草摩由希的心情变得非常好，他轻轻地笑着说：“皆川学姐……谢谢你！我已经抓到了属于我的幸福，所以你也要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嗯。约定哦，由希，要更幸福地生活下去！” 皆川素自伸出自己小指与草摩由希做了约定。
　　草摩由希温柔地笑说：“好。”
　　就在那一瞬间，皆川素子和樱木直人觉得草摩由希的周身好象散发出了五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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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夜酒吧是银座中可以称得上经典的不夜之城，它以其高雅迷人的建筑风格，浓郁的欧洲文化气息和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年轻人夜生活的最佳娱乐去处，而绝不类同与其他乌烟瘴气的三教九流之地。

　　若杉凊桦熟门熟路地走向一角，问：“你喝什么？”
　　本田透连忙摇了摇头，推说：“不，不用了……我不会……”
　　“那怎么行呢，难得来一次蓝夜，怎么可以不喝呢！”若杉凊桦低声向走过来的一名服务生说了些什么，然后很快便端上来两杯绿色的显着金光的液体。
　　本田透觉得现在的自己象是被僵化了的似的，不只身体，就连思想也是。复古的壁灯装饰闪着点点亮光，幽雅的乐曲摇曳在空气中，蓝色和橙色的被割的支离破碎的灯光一片片散落在玻璃杯上，而原本平静的液体表面随着灯光的旋转而开始变得波涛汹涌。
　　若杉凊桦对本田透举了举杯，示意道：“尝尝吧，很不错哦！”
　　本田透有些犹豫地拿起来，浅喝了一口，但马上就咳嗽起来，很明显是被呛到了。她断断续续地说：“呃……好、好苦……”
　　“是呢……”若杉凊桦轻轻笑了笑，“再试试？”
　　莫名地，本田透有那么一种感觉，明明知道她叫她来绝非品酒而已，但就有那种感觉，使她不得不相信她，不可思议。不过本田透还是乖乖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在口中滑动着，在牙齿的触动下渐渐呈现出一种柔软，一种好象天鹅绒一般的柔软，非常的……纯粹……却又无法言明的醇厚。
　　本田透惊讶地看着眼前跳动的金光，好奇地问：“什么名字，这酒？”
　　“还没有。”若杉凊桦懒懒地动了动，说道，“但是也是时候给它取了名字了，就叫‘弗洛’吧——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调制的方法……”

　　那是很简单的做法——在老式杯中放入苦精、方糖、苏打水，将糖搅拌后加入冰块、朗姆酒、威士忌、可可酒、蓝色橘香酒搅凉后拧入一块柠檬皮。

　　“原来是这样啊！凊桦小姐还真厉害呢……”本田透若恍然大悟的点着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坐直身子，“凊桦小姐……那个，到底是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好好认识下你罢了，毕竟你曾是由希喜欢过的人嘛！”若杉凊桦平静地说着，好象这不关她自己的事情那样。
　　“那、那个？你所说的由希曾喜欢过的人真的是我吗？”本田透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禁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老是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若杉凊桦放下酒杯，转向本田透，严肃地说：“不用怀疑。你就是本田透吧，而且你也认识由希，所以就是你了。”
　　“啊？那、凊桦小姐还记得由希？”
　　“当然！他可是我的……啊，糟糕，我给忘记了！”若杉凊桦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跳了起来。只见她迅速地从她的小包中拿出手机，熟练地开机，“完了，完了。竟然这么多……”
　　看着若杉凊桦又抱头又跳脚地焦急样，本田透不免有些担心地说：“那、那个……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在等人啦！所以呢，忘了告诉他了……”若杉凊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着说，“啊，通了……那么，本田小姐，待会儿再继续……”
　　“好……”本田透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若杉凊桦一溜烟地跑到酒吧外面打电话，本田透透过玻璃窗看着她或陪笑脸或气呼呼地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本田透楞楞地想着：原来凊桦小姐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啊！那么为什么当初会那样憧憬着她呢？